周雨蒙手上戴着手铐,握着陶倾的手慢慢蹲了下去,哭声哀痛。
周雨蒙站在一边,下意识扶住她的双手,托起她的身体,自己也红了眼睛。
商景如听到哭声后赶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周雨蒙很快又被警察带走,可是临走前那惆怅而充满歉意的眼神让陶倾心里很不安。
回去的路上,她心不在焉的。
商景如接了个电话,嗯了一声,又瞅了旁边的陶倾一眼,就把自个儿的手机递给了她:“绍骞。”
陶倾把手机接了过来,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源瓷实的嗓音在那边响起:“怎么离开医院了,身体受得了吗?”
“还好,你吃饭了吗?”看了看汽车上显示的时间,正是中午用餐十分。
“还没,正准备去吃。”
苏源的手机里似乎传来一个女声的呼唤,陶倾有些怔忪,尽管苏源已经快一步捂住了听筒,但陶倾还是听到了,不过她表现的很淡然:“你同事在叫你吧,那快去,我挂了。”
“嗯,我晚上去医院。”
把手机还给商景如,商景如微笑道:“怎么闷闷不乐的,绍骞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去吃午饭了。”
“那我们也去吃午饭吧。”
不过还没商量好去哪里吃,有人给商景如打了电话过来。
“什么?好,容姨,你别急,我这就回去。”商景如语气很急切,好像出了什么重要事情。
陶倾急忙说:“商姐,你把我放前面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你有事就快去忙吧。”
商景如哎了一声,解释:“是我家里爷爷摔了一跤扭到腰了,我这就得回去看看,实在不好意思,你路上小心点啊。”
“没关系,你快去吧。”
在路口下了车,看着商景如的车子汇入车流。
她才抽回目光,正好站在一家男士精品店门口,橱窗里挂着一件粉蓝色衬衫,很年轻的颜色,她一眼就爱上了,原本打算举步上前,但囊中羞涩,跨出的双腿,又慢慢缩了回来。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阮玉她们打来的。
“陶倾,你到底在哪个病房啊,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的人?”阮玉拎着一袋子苹果站在走廊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原本打算给陶倾一个惊喜的,现在不得不打电话询问。
“阮玉,你们在医院?”
“对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快点说,不想找了。”
“我没在医院,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回去。”陶倾告诉了他们病房号,让她们先进屋等一下,自己则立刻赶了回去。
任何一场始料未及的遇见,都带着一丝巧合和尴尬。
陶倾在那个落地的窗户中,看到了苏源和寒玉挽着胳膊的样子。
陶倾突然脑袋里嗡嗡了一下,头疼的紧。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自己愿意付双倍的车费。
那场始料未及的撞见,似乎撞开了陶倾心里的那些纠缠。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入流得角色吧,所以才有了晚上来看自己,白天要陪寒玉这样的安排。
那些见不得光的,都是晚上进行吧。
苏源和寒玉一起乘电梯去三楼餐厅。
寒玉今日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裹胸连衣裙,长长的裙摆正好盖住她的脚踝,白皙的肌肤,丰润的肩头,脖子上一条卡地亚的项链星光闪耀,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她靠近苏源,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苏源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避开了她的触碰。
寒玉没有迟疑,又上前一步勾住了他的胳膊,并且不容他退缩,温秀的言语间透着自若的愉悦:“寒玉,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去三亚,傍晚就这样手牵手在沙滩上散步,我好怀念啊,我们蜜月去马尔代夫吧,夏威夷也行,反正要有海的地方,你说好不好。”
苏源的眉头深深打了结,面对寒玉的苦苦哀求,他却表现的冷静而从容:“寒玉,你还记得自己当时离开半年之后给我发的那个邮件吗?我一直没说,是不想你难堪,”他掰开她的手,“我已经帮你联系了Johnson博士,他是全世界骨科权威,他刚刚发表的最新论文就是关于治愈像你这样因为车祸而重伤的例子,他已经帮助病人完美的重新回了舞台,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一定可以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寒玉对着郑重承诺的苏源,不敢置信的呵笑望着他,眼底满是失望和震惊:“苏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一口气可以说这么多话,我真是谢谢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治愈我,然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让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摆脱我吗?苏源,我的人生因为那场车祸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算我现在痊愈了能重回舞台了又怎么样!当年我们在三亚,我是因为救你,所以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然你觉得凭我,我会赖着你吗?可是如今除了你,也只能说你,其他人恐怕我寒玉并不会答应了!我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舞者的生命本就十分短暂,我浪费的光阴,是你能够弥补回来的吗?”
寒玉不再试图靠近他,可是言语十分的冰冷:“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非得逼得我出手你心里才舒坦是不是?行,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不跟我结婚,我是不会去治脚的,你想把我治好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然后可以彻底摆脱我,呵呵,苏源,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到了三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寒玉重新恢复了漂亮的笑容,神色坦然的挽住苏源的手,与电梯外的众人微笑,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在众人的目送下走过去,苏源听到寒玉低缓而带笑的柔媚嗓音:“苏源,我爱你,不要逼我出手对付陶倾,你最好自己解决。”
苏源的声音如此冰冷:“寒玉,切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寒玉和苏源的争吵一路延续到了用餐的餐厅。
苏源坐在对面定定看着她,忍不住点了根烟,慢条斯理抽了一口,细细的青色烟雾从他的齿唇间溢出,缭绕着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起,也成功阻止了寒玉的喋喋不休。
清冽的烟草气息钻入她的鼻尖,她并不喜欢男人抽烟,可是普通这个样子,深邃的眼眸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冰冷,白色的烟圈在模糊了他深刻的五官,想叫人努力看的更清楚一些。
寒玉看苏源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痴恋,侵占的欲望也是毫不掩饰的袒露在他的面前,所以下意识的放轻了语调:“苏源,跟她划清界限吧,我不想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不想我们的关系有一天无法修复,你答应过我的,会照顾我一辈子。无论我曾经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苏源抬眼,手指上夹着烟,静静的燃烧,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淡淡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