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梦瑶吞了吞口水,看着那双手都觉得疼。
“我没有力气了……可能……真的没办法……带你出去了……”风漠然依然埋首在她的肩颈,没有抬头,声音也闷闷的,梦瑶隐约感到肩头有些温热。
“你……哭了?”梦瑶不确信地问。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风漠然又说。
“你吃掉我就能出去了吧?”
“嗯?你猜到了?那你不害怕吗?”风漠然抬起头,眼睛里还存着湿意。
“说不害怕是假的吧,不过站在你的角度想想,很多人等着你回去,你的那些忠诚的属下没有你就不知道怎么对抗敌人,还有小花那样喜爱着你的人,他们没有你会很伤心难过的。你们不吃人就活不下去吗?那为什么你们御使可以不必经常吃人为生呢?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不必这样吃人也能生存呢?”梦瑶的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也并非哀叫求饶,这着实令风漠然意外。
“有的,星辰之泪,只要找回女神的星辰之泪,再令女神复活,一切就会回到当初圣城卡俄斯那样,每个人都会正常而快乐的生活,和自己所爱的人,平静,幸福地生活……”风漠然不再玩笑,说到当初卡俄斯圣城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种回忆和满足。
“那你答应我……要尽量避免吃人,不要再滥杀,还要尽快找到你们说的星辰之类和女神……”
“好,还有什么……”
这是在听食物跟他交代遗言吗?
“哈哈,”梦瑶忍不住轻笑起来,“还有……不要让我太疼了……”说完,女孩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抬起头,露出她好看的颈项。
风漠然忍不住在她那粉红色柔软的唇瓣上落下一记深吻,她被这个吻吓得退缩了一些,可他说:“这能令你不会太疼……”她才放松下来,任他再度深吻下来。
他的吻那么温柔,好像不仅仅令她放松,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带着几分怜惜和温柔,是她的错觉吧,一定是,如果她问,他又要说她自作多情了,一头凶兽怎么会对自己的食物温柔呢,就算是温柔,也是为了让食物吃起来更美味吧,就像人们会给家畜洗澡和按摩,是为了它们的肉质吃起来更鲜美一样……
梦瑶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她感受到他的吻一路延伸,来到她的颈项,皮肤之下跳跃的血流,令他兴奋得战栗,可是他必须压抑住那些灵魂深处狂猎的渴望,否则,那美丽年轻的生命将在瞬间化成枯萎的灰烬……
风漠然吻得小心翼翼,他咬破一个小小的血口,让她的血涓涓流入他的口腔,她甜美的味道顺着舌尖的味蕾传遍他周身每一个鲜活的细胞,仿佛给他们一剂最猛烈的兴奋剂,让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甚至衰竭消亡的细胞立即活跃起来,她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流入他的身体,带来生机和源源不断的力量,那种独特的馨香,那种令他几度失控的味道再次令他亢奋,仿佛身体被从久远的过去的长眠中唤醒,流浪的灵魂找到了光亮的出口,迷失于黑暗中的旅人终于迎来了初生的朝阳……
风漠然的双眼中充盈着白色的亮光,身体周围也泛着一层淡淡的微光,他把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前,双手手腕再度亮起,两只手飞射出去,这一次以比先前更快了数倍的速度开始猛烈地挖掘着岩土……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有光从外面射进来,风漠然低首看向那个好梦正酣的女孩,“你看,我没骗你,现在就带你出去了……”
风漠然抱起昏迷着的巫梦瑶,双眸中忽然亮起耀眼的白光,一直围绕着两人的结界,此时变成了一个旋转的如同巨大钻头一般飞速转动的模样,排开周围的砂石碎砾,向着两只手已经挖穿的那个微小的亮光飞驰着冲去……
“米歇尔,要我说几次你才肯放我进去?我要见御使哥哥,他从来不会拒绝见我的!”小女孩用稚气的声音生气地说。
“大人说了谁也不见,我不能让您进去。”
独角兽米歇尔素来不苟言笑,也绝不会通融,他恭敬地立在风漠然卧室的门口,就是不让开。
“大人交代过,谁也不见!”米歇尔再度重复着。
“那我问你,哥哥是不是受了伤?他被岩石压在下面的时候,你去做什么了?你不是他的守护兽吗?你这么失职,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怎么不去领罚?”小花说得很大声。
独角兽似乎感到十分惭愧,把头压得很低很低,可还是说:“没有守在大人身边,是米歇尔的失职,米歇尔必定会去领罚的,但是大人交代,不能让任何人……”
“小花……都几点了还不去休息,你今天不乖啊!还有,米歇尔是圣坛的守护兽,保护我不是他的职责,你不应该这么说他,你得跟米歇尔道歉!”房门打开,风漠然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风漠然,米歇尔也退到了一旁。
“哥哥,人家是听说你受伤了,小花很担心……”小女孩一下子扑到风漠然怀里。可是看到风漠然板着脸不动,只好对米歇尔说:“米歇尔,刚刚我失言了,对不起!”
米歇尔恭敬地回礼,说:“没关系。”
“你看哥哥不是好好的吗?快回去休息吧,哥哥还有很多事情忙呢。米歇尔,送小花回去吧。”风漠然吩咐着。
“哥哥,你的手为什么都藏在袖子里?哥哥今天怎么都不肯抱小花?”小花不依不饶,扯着风漠然的衣服要他像往常那样抱她。
风漠然蹙眉,面色严厉起来,说:“小花,刚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有很多情况需要哥哥去处理,你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再胡闹了,回去!”说完,转身再次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哥哥,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令你受了伤?哥哥,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讨厌她!”小花的声音渐渐远了,想必是米歇尔将她带走了。
风漠然回到床榻边,床上躺着的女子还没有醒来,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睡得很沉,眼角闪过一丝微光,仿佛在落泪。
是做梦了吗?风漠然想要伸手抹去那一滴眼泪,可是他的手伸到半空又收回来,因为他的手腕上的双手都残破得厉害,被米歇尔包成厚厚笨笨的两团,不知道,女孩醒来若是看到,会不会又要笑他。想到这里,风漠然不禁莞尔,却听到床上的女子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林森……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