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安晓彤在身边,梦瑶重回学校的第一天过得出奇顺利,哪里是食堂,哪里是教研室,哪里是寝室,完全有个活地图兼行动手册在身边。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学校的食堂吃饭,梦瑶忽然问安晓彤:“晓彤,我是因为生病休学了一年,你怎么也……”
“这个你也忘了啊?我之前出国了一段时间,所以也办了休学。我还担心自己晚毕业一年会很无聊,这下我们有伴了,你说巧不巧?”安晓彤说着又激动起来。
“嗯嗯,真巧,不过也很好。”梦瑶也笑着说。
梦瑶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她看到屏幕上显示金漪的名字,接起来:“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金漪的声音,“在哪里?阿姨说你今天中午还没有回公寓。”
“遇到了一个从前熟悉的同学,就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午餐了。”梦瑶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食物,平静地说。
金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我跟阿姨说一下吧,免得她担心。”
“好,下次我不回去会提前跟阿姨打招呼,帮我跟阿姨说声抱歉。”
“知道了……”
见梦瑶挂断电话,对面的安晓彤贼兮兮地笑说:“男朋友?”
梦瑶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安晓彤又问:“还查岗啊?可见他很爱你哦。”
梦瑶吃了一口食物,然后说:“其实我也不记得他了……”
“啊?你连男朋友都不记得了?”安晓彤说得有些大声,有邻桌的学生朝她们这边看过来,安晓彤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道:“这下我心理平衡多了,嘿嘿!”
梦瑶看她那样子,也忍不住莞尔,嗔道:“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由于同届的学生都毕业了,梦瑶搬回宿舍却不在先前的寝室,而是被调到一间多专业的四人间混寝,同屋住着的另外三个女孩有最后一年的毕业生,年龄上倒是差异不大,性格也都不错,很好相处。
梦瑶回到寝室时,只有一个叫韩菲儿的女孩在睡觉。梦瑶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也躺到床上。不多时,又悄悄坐起来,看看那正熟睡的韩菲儿,无声地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绒布袋子。梦瑶将布袋子打开,倒出里面的一摞纸牌,开始一张一张地仔细数过,一、二、三……正好七十八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而且没有重复。
梦瑶叹了口气,似乎终于放心下来,将纸牌重新装回黑丝绒布袋子里,又悄悄放回枕头下,然后无声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夜明珠的浑黄光晕下,少年白皙光洁的脊背再次被女神的鲜血洗涤,古老神秘的图腾已经清晰完全地呈现在他的背上,温热的圣泉水流淌过他的身体,带走他的疲惫,又让强大的力量充盈他的身体。
女神的手轻轻抚过那图腾的每一处,将图腾点亮,也将最好的祝福,和强大的力量赐予这个将背负起沉重使命的少年。她看不清楚那等在前方黑暗中的命运的脉络,只看得到腥风血雨中已经长成伟岸男子的他步履维艰,身后背着一个虚弱的女子。虽然看不到那女子的样貌,可是这足可以说明,他将是这颗星球走出黑暗的最大希望。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他成长为一名成熟男子的样子,也不知道再度重生时还记不记得此时此地在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一切,但她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最大限度的保护他……
鲜血描绘出的古老图腾,是可以引领他找到星辰碎片的钥匙,那些与之相关的一切,都会因为这图腾的吸引而汇聚到他的身边来……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入水的声音,少年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回身看去,白衣的女神已经倒在泉水中,如瀑的长发散开,像一片黑色的云雾,他慌乱地将她抱起,紧紧揽在怀里,却无意中低唤出她的真名:“梦瑶,梦瑶,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他的惊慌,抬手拂着他深锁的眉头,开口说的却是:“不要皱眉,不好看……你笑起来才好看,我喜欢看你笑……”
少年人想要冲她笑笑,但那笑容真是别扭,反而是她忽然被他古怪的表情逗得笑起来。她说:“不为难你了。”然后她便撑着虚弱的身体,借着他的手臂站起来。
见到她腕间的伤口,他心急又心痛,撕了她的裙摆,开始小心地帮她包扎起来。
她也不阻拦,始终微笑着看他,等到他将一切都处理好,才道:“去穿件衣服吧,你这样……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那绝美的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始终赤裸着身体,赶紧去岸边的托盘里取来干衣服将自己的身体裹住。
“以后……不必再来了。”女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少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到,猛然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那先前还坐在自己身后,为自己完成神圣仪式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自他受了鞭刑的那一日起,每七日一次的约定和仪式整整进行了49次,三百多个日夜的相伴之后,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那么简单,可是,刚刚她那么轻易地说出“不必再来”,又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原来,她始终是那位高高再上的女神,他也始终只是她座下一名元素御使,背上那个因为女神祝福而生出的神秘印记虽说是无上的尊贵荣誉,可是他听绯月说女神已经也打算赐给她了,可见所有的御使都会得到这样的赐福,那他和其他的御使并没有不同。
身体里某个位置传来锥心的疼痛,眼睛里有湿热的液体大量的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那圣泉的水早已被她的鲜血染成赤金的颜色,璀璨美丽,可他知道,那也是她的生命,她用生命浇灌着这片土地,这颗星球,这一切一切的和平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