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弘焕看着她,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浮现:“一寸光阴一寸心,故取名寸心。”
寸心?她怎么记得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呢?
不过这都不妨事,凤慕涟在酒盏里倒上酒,清澈的酒水在倒出来的时候酒香似乎越发浓郁,闻着就醉人,连凤慕涟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都为之心醉。
裴弘焕拉了拉她道:“你别闻着酒香就醉了。”
“醉了不是正好?”凤慕涟端着酒杯正开心,有些不以为然,顿了顿却又说道,“醉了就能睡个好觉。”
裴弘焕忽的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也不能闻着酒香就醉了,来,陪我喝两杯。”
凤慕涟眯着眼举起酒杯就裴弘焕碰了一下,这个身体好像还是第一次喝酒,她有点小激动,这个酒闻着就很刺激,端到嘴边香气在鼻端就更浓郁了。
她像是一只偷喝了小酒的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杯,然后伸出舌头稍微舔了一下,发现好像不辣,应该不是烈酒,也就放心的品了一小口,表情就开始变得迷醉起来。
裴弘焕看着她喝酒的样子眼底笑意更甚,她喝完了一杯就拍着桌子高兴地说道:“再来一杯!”
小东西,被一点酒就勾引的自己上钩了,裴弘焕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恼。
等喝了三四杯,凤慕涟已经坐没有坐相了,身子一晃一晃的,表情又乖又肆意,像是要将灵魂都释放出来一样,裴弘焕见她这样就忍不住拦了一下:“行了,你已经连着喝了好几杯了,再喝就要醉了。”
凤慕涟甩开他,张牙舞爪道:“瞎说,我怎么会醉,我千杯不倒,嘿嘿,再来一杯!”
她说着又自己去倒酒,裴弘焕看她样子就有些不落忍,再喝下去明天早上头一定会痛,他自己胆小不敢当着清醒的人问,所以想出这个办法,可真用起来又心疼她明天宿醉。
但是已经微醺的人便是讲不得道理的,凤慕涟根本不听,她喝的正高兴,为什么不让她喝。
裴弘焕想拉开她:“好了,乖,听话,酒下次再喝,先去睡吧!”
“你酒都不给我喝。”凤慕涟皱着眉头瞧他,表情很是委屈。
裴弘焕已经差不多知道她是醉了,所以说的话都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仍旧感到有些头疼,只得半哭半笑的哄她:“给你喝,都给你喝,好了,我带你去睡觉。”
“我给你亲亲。”
裴弘焕忍笑扶额,怎么会有人喝了酒,性情就变得这么可爱?
偏偏他还要忍着,照顾一个醉鬼。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凤慕涟眨眨眼,觉得他眼神有些可怕,下意识就往后退:“我……不喝了……”
她没有清醒只有本能,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个野兽盯上了一样,就下意识的想躲开。
可是裴弘焕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双手一紧便将人禁锢在怀中,暗自苦笑:“小东西,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小东西打了个嗝冲他傻笑,迷迷糊糊地还伸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他,结果却皱着眉十分疑惑的说:“裴弘焕,你不要晃来晃去啊,真是的,多大人了还站没有站相……嗝。”
“站没有站相”的裴弘焕十分无奈地苦笑,他应该怎么办,跟一个已经醉了的人又不能讲道理。
月光洒在一侧的石子小路上,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响,眼神迷蒙而又充满了天真,双手环绕扣在他脖子上,踮起脚尖有些吃力的把身子往上提。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凤慕涟甚至觉得她可能是月下来的妖精,天真和妩媚两种气质在她身上相辅相成。
原本天差地别的词汇,此时却集于一身且浑然天成。
他捧着她的脸:“凤慕涟,你看清楚,你知道我是谁吗?”
凤慕涟盯着他看了半响,扑哧笑道:“你好傻,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吗?”
“我知道,你没有醉对吧!凤慕涟,别装傻,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凤慕涟的确是清醒的,只不过是借酒装疯罢了,一瞬间被戳穿,除了难堪还有不好意思以外她下意识就想逃跑,但是裴弘焕已经先一步扣住了她手的命脉,根本不允许她溜走。
夜风清冷,吹走了剩下几分醉意,她咬着下唇低着头问:“你……是不是蠢。”
就是蠢,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他扣着她手的命门,摸到了断了一拍的心跳。
裴弘焕忽然道:“我知道,从以前你就喜欢裴奉章,但是跟我在一起以后,哪怕一点你都没有喜欢过我吗?没有喜欢过,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为什么要陪我去渝水,为什么要给我希望,难道只是因为你是凤家的女儿吗?”
凤慕涟猛然抬起头,月光里好像有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溅成了水滴。
“裴弘焕你这个笨蛋、蠢货,我不喜欢裴奉章这句话你要听我说几次啊!”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夜晚如战鼓如雷鸣,轰隆隆的响声,震醒了埋藏在地里的东西,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啊,笨。”
烟花瞬间在耳边炸响,他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然人性本贪婪,听到过一次就想听到第二次。
“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凤慕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甩开了裴弘焕,红着脸倔强地跟他对视:“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还要我说第二遍,我才不说。狡猾死了,居然骗我先表白。”
裴弘焕满心都被“原来她也喜欢我”“她好可爱”,这些话全部填满。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嘴角已经快咧到了耳朵上,他眼前满是春暖花开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