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性格应该是冲上去把那些人都从他身上撕下来,但是……身体反应好像的比脑子快,莫名其妙就走回来了。”
她趴在桌上无精打采,裴弘焕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
忽然她从桌上一跃而起:“话说回来,裴弘焕那个家伙,居然骗我说伤口没有好!他刚刚走的比我都快!”
徒然反应过来的凤慕涟连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心情都来不及收拾,现在就想要抓到裴弘焕问问清楚。
门外的裴弘焕万没有料到情况急转直下,他瞬间变成了那个要被“捕获”的人,太子殿下忙蹑手蹑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往书房奔去。
半响后,原本还打算去找裴弘焕的凤慕涟在门口遇见了手足无措的裴五,他手里捏着一张纸,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见到凤慕涟过来了就手忙脚乱地把纸藏在了手心里。
凤慕涟走过去问道:“裴五,你怎么在这?太子呢?”
裴五啊啊啊了几声,挠挠后脑勺说:“太子……太子殿下说……”
他一边观察凤慕涟的脸色一边看手里的小抄:“殿下说,他师父给他找来了一种灵药,今天用了果然伤口全都好了,他现在干劲十足,要把这几天堆积得公务全部处理完,还请太子妃切勿打扰。”
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凤慕涟怎么可能没有看到,只不过不想叫他为难。
裴五性子温吞,不如裴二裴四那么闹腾,若是戳穿他拙劣的谎言恐怕得好些时间才能恢复。
凤慕涟听完就往前走了一步,裴五吓了一跳,忙拦住凤慕涟:“太子妃,殿下说他很忙……”
这种理由他都不信,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跑过来说。
凤慕涟叹了口气:“我不找他,我要去看看大公主,你主子就让他忙着去吧!”
裴五愣了愣,发现这好像并不违背太子的命令,就让开让凤慕涟出去了。
……
公主府里,裴云芝的笑声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冲破了房顶,惊起了在房顶休憩的小鸟。
凤慕涟支着下巴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大笑。
等凤慕涟打了个呵欠,裴云芝才抹去眼角的泪花说道:“裴弘焕那家伙,居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哈哈哈!”
凤慕涟说:“云芝姐,我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结果你一直在这里哈哈个没完。”
她颇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该跟裴云芝讲来龙去脉,就直接说她不喜欢那群被安插进来的歌姬舞姬,要想办法大批量弄出去。
她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她要相信裴云芝不会取笑她这种鬼话呢?
“你为什么要自己想这个问题呢?以裴弘焕对你的想法,就算是你说要把所有歌姬舞姬全都遣出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啊!”
凤慕涟疑惑地啊了一声,抬起头说:“为什么?”
“你前后不是处理过两个歌姬吗?”裴云芝恨铁不成钢道,“裴弘焕也没有说什么啊,难道你还怕他以后翻旧账不成?”
凤慕涟觉得自己也很纠结,一方面相信裴弘焕,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些歌姬舞姬确实好看,万一有一个裴弘焕喜欢的,她给送出去了,岂不是要跟裴弘焕闹掰?
尽管裴云芝一个劲地告诉她,即便她把那些歌姬舞姬全都扫地出门,裴弘焕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凤慕涟的脸上依旧是愁云密布。
半响,她又道:“现在的赶出去,那以后呢?我以前跟裴弘焕说,如果他背叛我,那我就离开,但是他是太子啊,注定要娶很多女人,我不愿意可以赶出去,可是我能赶多少呢?”
虽然凤慕涟没有说,但是以裴云芝的直觉,她觉得凤慕涟好像在暗搓搓地计划着以后怎么离开裴弘焕,所以才会一直给自己找借口。
其实她不是怕让裴弘焕不高兴,而是怕自己越陷越深。
得知这个想法的裴云芝瞬间对凤慕涟肃然起敬,她这个弟弟从小就对自己的东西有执念,只要是被他划拉进自己的区域,打上了自己的标签,就是死也要死在那里。
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裴弘焕为了她丢下自己做太子的气度,甚至行为都开始变得幼稚的时候,自己却打了退堂鼓,开始悄悄地想退缩。
舞姬的事情来问裴云芝自然是无解了,凤慕涟叹了口气,只好带着人回了太子府。
而在她走后不久,裴云芝绕到了两个人聊天的房间的屏风后面,裴弘焕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
裴云芝问坐在旁边的江淮绝:“他怎么了?”
江淮绝摇摇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可能,受到的打击太大?”
裴云芝了然,毕竟连她都能听得出来的事情,和凤慕涟朝夕相处裴弘焕自然也能听得出来,她伸手推了推裴弘焕,试图将人拉回来,并捂着自己的良心说道:“慕涟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裴弘焕笑了一声,有点惨:“皇姐,你都听出来了什么意思,何苦来诳我。其实从一开始她喜欢的就不是我,我以为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了,她甚至送了东西给我,我以为至少她也是喜欢我的,可是……”
裴云芝看他越陷越深,就连忙又推了他一把:“她不是跟你一起去了渝水吗?她一个大家闺秀,能跟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就已经是喜欢你了。”
“喜欢到……计划着怎么离开我?”
裴云芝哎呀一声在他身边蹲下说道:“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你而已,她只是忽然发现心情一下失去了控制,所以很害怕,想着怎么躲避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说完这一段话裴云芝都要把自己给感动哭了,她觉得自己以后都能出本书就叫,《那些年,京城的故事》,专门给人家解答爱情上的疑难杂症。
经过裴云芝的“分析”,裴弘焕眼前就像是有一双大手在自己眼前将团团迷路一手拨开,让他眼前一亮,瞬间跳起来道:“真的吗?皇姐,你没有骗我吧!她真的喜欢我吗?”
裴云芝说:“我怎么会骗你,她喜不喜欢你,身为女人我还看不出来吗?只不过你现在若是还没有所行动,她恐怕真的要跑了。”
裴弘焕听了就像是得到了一本恋爱圣经,捧着至宝匆忙起身,连脸上的欣喜若狂都未来得及收起,就慌忙地从公主府跑了出去。
裴云芝撑着腰身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叹道:“哎哟,这些个小年轻真是,谈个情怎么就那么麻烦,还要别人来开导呢?裴弘焕也是,平时看着聪明,怎么一到这种事情上就犯糊涂。”
江淮绝从后面抱住,在她脸上蹭了蹭说到:“可能是当局者迷吧!”
裴云芝摊手:“那我们旁观者就只能做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就看他们怎么做吧!”
当夜,已经打算去睡了的凤慕涟看着空着一半的床榻忽然又有一瞬的沉默,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哽咽在喉,她努力咽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
门外裴弘焕手里提着一个酒罐子走进来,若有若无的酒香让凤慕涟眉头一挑:“干嘛?”
裴弘焕晃了晃酒罐子问道:“喝两杯?”
“兴致真好。”凤慕涟微微皱眉,说完就准备躺下。
见此,裴弘焕哎了一声走上来:“就当庆祝我们胜利,渝水的事情圆满解决。”
这句话听着顺耳,凤慕涟想了想便从被子里爬起来,披了件披风跟裴弘焕走出去。
此时月亮正挂在树梢,圆圆地看着煞是可爱,月色虽微凉却是凤慕涟所喜欢的,当地面被银色撒满地,就会充满一种神秘朦胧的美感。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在石桌前坐下,借着月色也能把四周看清,就没有去点灯,裴弘焕拍拍酒罐子:“猜猜,什么酒。”
凤慕涟眯着眼靠近:“猜对了,有赏?”
裴弘焕失笑:“你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府里一应钥匙连同账本房契田契产业都在你手里,我还能给你什么?”
什么嘛,凤慕涟撇撇嘴:“那就是什么都没有,那我猜什么猜。”
裴弘焕想了想,神秘兮兮地靠近说道:“赏个我,如何?”
凤慕涟看了他一眼,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就不理他,直接从他手里抱过酒罐子自己启封,说了句:“小气。”
罐子被启封的瞬间酒香就从罐子里溢出,是很甜暖的气味,呼吸间仿佛都能感受到它醉人的香气,让人很是迷醉,就连凤慕涟这种不常喝酒的都忍不住赞叹一句:“好酒啊!哇,我记得府里的酒窖里好像没有这种酒吧!你藏私了。”
裴弘焕却是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温柔:“这是我及冠的时候父皇送的,名为寸心。”
“寸心?”凤慕涟一边嗅着香气一边问。
她听过女儿红、竹叶青,也听过池阳春、十八仙,还是头一次听过名字叫寸心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