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狱卒指着衙役手里的黑笼子,衙役笑道:“这是县太爷吩咐的大餐,专门给牢里那位的。”
两个狱卒挠挠脑袋,其中一个摸出钥匙交给衙役:“这个。”就一起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衙役走到凤慕涟面前冷笑:“来,我给你送送大餐!”
他说着就掀开了遮盖着笼子的黑布,然后打开了笼子门,对准凤慕涟的牢房送饭的小门,把老鼠放进去以后就唰的关上了大门。
“哈哈哈,好好享用吧!”他说完就离开了牢房。
被放进来的老鼠进来就一个劲嗅味道,每一个老鼠都肥硕的不行,胖颠颠的看着就凶狠,要是换了个别的千金小姐过来,指不定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不说别的,连凤慕涟看了都头皮发麻倒吸冷气。
见人走了,裴四连忙赶了过来:“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样啊!”
凤慕涟勉强打起两分笑容:“别忙,我没事,就是有几只老鼠,你别说话,我来对付。”
裴四紧张得不行,万一太子妃因此得了鼠疫,他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掉的。他在外面都能听到老鼠吱吱叫,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半响以后,里面就再没了动静,裴四连忙喊:“太子妃,太子妃!?”
凤慕涟的声音终于从里面传来:“没事,给耗子下了点蒙汗药,小样,还想跟我斗!”
给耗子下蒙汗药?裴四简直闻所未闻。
裴四背后都出了一身虚汗:“太子妃,咱们以后不这么玩了行吗?属下真的要被您吓死了。”
凤慕涟心情还很好,甚至还能笑:“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小。”
我的亲娘嘞,裴四简直欲哭无泪:“属下不是怕老鼠,属下是怕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怕是要被主子切成肉酱喂狗啊!”
他说的切成肉酱喂狗绝对不是夸大,而是陈述事实。
想起裴弘焕,凤慕涟心里多少有了些甜蜜:“不会的。”
裴四也听不懂,她是说她不会出事,还是裴四不会被切成肉酱。
凤慕涟这边结束,府衙前面却吵了起来。
原本应该在皇城里的太子,此刻却出现在了府衙门前,并且让县太爷交出自己的太子妃,急的县太爷满头大汗。
“我上哪儿给他找个太子妃啊!太子怎么会到这来啊!真是……”
忽然,衙役白着脸说道:“大人,咱们白天不是抓了个女子……”
那个可能就是太子妃。
他没敢把话说出来,可是县太爷已经听懂了,听懂了的县太爷整个人就像是陀螺一样,一下跳了起来,掐着衙役的脖子说道:“你说什么!”
他们才刚刚放了好几只老鼠进去。
关了太子妃不算,还放老鼠进去,那就是谋害皇室,那是死罪啊!
县太爷吓得尿都要出来了:“快快快,快去牢房里,把那个女人……不,太子妃请出来!”
县太爷现在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抓了个人,结果是太子妃,光是想想他手都一阵抖动。
县太爷命人去请太子妃,裴四却悄然归队。
发现了裴四的裴弘焕往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冷冷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裴四从脚底冷到了头顶,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凤慕涟是好生生被请出来的。
才一个时辰不到,这些人换了两张面孔,刚才还气势汹汹恶相必现,现在一个个谄媚无比看得直叫凤慕涟好一阵冷笑。
看到凤慕涟的一刻,裴弘焕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她:“怎么样?”
凤慕涟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他的手:“先别离我这么近,我要去沐浴一下,刚刚牢房里有老鼠。”
裴弘焕闻言,眼神一凝,声音都变了:“牢房里怎么会有老鼠!”
衙役瑟缩着脖子说道:“县衙的牢房里,本来就有老鼠。”
凤慕涟浅笑:“是啊,拳头那么大一个,你们县衙伙食真好,连牢房里的老鼠都喂得那么胖。”
裴弘焕目露不善。
县太爷连忙上来道:“先备热水,伺候太子妃沐浴……”
他谄媚的笑来的已经太晚,裴弘焕在心里已经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凤慕涟。
雪雁连忙走上来,怀里抱着干净的衣服,可是自己的脸上却还有泪痕,凤慕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哭成了个泪人,可惜现在不能安慰她,便只能道:“别哭,我不是好好在这吗?”
裴弘焕站在旁边说道:“是,这件事情押后再说,”
凤慕涟笑了两声,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裴弘焕很生气,只是压抑着没爆发,看来这一次她是逃不过去了。
沐浴回来的凤慕涟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坐在了裴弘焕身边:“我没事,我带够了药。”
她凑到他耳边说道:“那些老鼠伤不到我的。”
裴弘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的凤慕涟连直视他都不敢。
实在是无言的惩罚。
凤慕涟怂了吧唧,冲裴弘焕讨好的一笑以后,裴弘焕拉过她在她耳边说道:“回去我再收拾你!”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
裴弘焕坐在上位,县太爷大气都不敢出。
瞧见县太爷都这么小心翼翼,底下的人更是恨不能紧紧贴着墙壁走,最好走到一个裴弘焕看不到的地方去。
那衙役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把太子妃都抓了,还关进了牢房,可是如果要惩罚他们,那就直接点就好了,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
裴弘焕见时机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灵水村县令何在?”
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对凤慕涟的县太爷,此时此刻像是一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都不敢抬头看裴弘焕,低着脑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下官张正明参见太子殿下。”
裴弘焕一双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温度:“灵水村发生鼠疫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张正明背后冷汗津津,他完全不知道太子是什么到了灵水村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张正明硬着头皮说道:“下官,把病患分开来治理,以此来达到控制鼠疫的效果。”
“那你的病患治理的如何,鼠疫又控制的如何?”
裴弘焕每多问一个问题,张正明背后就多湿了一分。
张正明被吓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他旁边的衙役却跪了下来道:“启禀太子殿下,县太爷日夜辛苦操劳,已经在尽力控制疫情,奈何疫情蔓延太快,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请太子殿下见谅。”
不得不说,这个衙役是真的牙尖嘴利,连这种时候都能想得出这种借口,还说什么很多情况来不及处理。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如果裴弘焕他们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都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得咯?
凤慕涟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一手,于是冷笑道:“是啊,你们忙得很,大老远跑去寺庙里把本太子妃抓了关进大牢。对了,我在牢里的时候,这位衙役也曾来见过我啊,在你来过以后,我牢房里就多了好几只大老鼠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裴弘焕一听就听出了端倪,想不到这个衙役竟然这么大胆,居然抓老鼠放进凤慕涟的牢房里。
要是凤慕涟也染上了鼠疫,他连后果都不敢想。
张正明忙踹了呆滞的衙役一脚:“太子妃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
他这一脚像是把所有的罪名全都让这个衙役担了一样。
那衙役自然是不敢,虽然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可是也是张正明允许的啊!
“大……大人。”
他伸手去抓张正明的手,可现在的张正明根本就不想理他,极力的跟他撇清关系。
“大什么大,你忘了你八十岁的老母亲吗?你母亲,难道没有教过你,大人问你话就要回吗?”
衙役没有想到,张正明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把他给舍弃了,甚至还拿他的母亲威胁他。
裴弘焕自是不急的,等他们窝里斗完了才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凤慕涟也没有想到这个张正明居然会使出这么卑鄙的一招,竟然要这个衙役担起所有的责任。
她微微一笑,对裴弘焕道:“弘焕,我都忘了,谋害太子妃是个什么罪名来着?”
她这一声弘焕叫的甜甜的,裴弘焕还是第一次听她叫他的名字,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裴弘焕定了定心神才稳住道:“你是太子妃,上过宗庙的,是我裴弘焕的人,自然是以谋害皇室罪论处。”
她看见底下跪着的衙役身子抖了一下,又继续坏心眼地问道:“哦,那应该判什么刑呢?”
裴弘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漫不经心道:“自然是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这句是裴弘焕瞎说的,因为他知道凤慕涟想要做什么,所以也乐意配合。
张正明瞪着眼睛挺直身子道:“不是流放吗?”
然而,裴弘焕面不改色道:“自然不是。”
旁边跪着的衙役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像是瘫了一样。
他愣了两下,忙道:“不不不,我不想死,我……派人去抓太子妃的是县太爷,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