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燊小姐和苏大人的八字来看,近期的吉日便只有下个月,若再往后,就要等到四月二十八了。”
太史令立刻说道,演算吉日本就能一次算出多个日子,而且毕竟是在给皇家办事,主子们总是有自己的打算和权衡,为了能让主子满意,他也早就习惯多算几个日子,好供主子们选择。
“如此算来,还可准备三个多月……”绮云沉吟着,想来到那时候资金和人力都不那么紧张,而且她也可以有更多精力来筹备细节,毕竟是陆远之和小燊的婚礼,她若不能好好操持,心中总会觉得过意不去。
如此一想,便点了点头,“那就四月二十八吧,辛苦大人了。”
“娘娘客气了,这本是臣分内之事。”太史令毕恭毕敬的对着绮云行了一礼,内心难掩惶恐,他哪里受得起皇后的谢意。
虽然隔着屏风,他眼角余光不过只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但那气度与言辞却也着实是让人不敢轻视,何况,这位娘娘的身份背景本就贵重非常,又深得皇上宠爱。
午后小燊又来了寝殿,手中拿着昨日罗列的物品清单和一早命人从户曹处取来的名单,名单中罗列了在朝官员家中适龄的闺中女眷,因为考虑到贺岁宴上绮云想要给夏成轩选几名妃嫔入宫,所以需要由她先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再派人去传旨意,让那些女子提前准备好要在宴会上表演的才艺,到时候白岩国的使者和两名公主也会出席宴会,可不能有什么差池,以免在白岩国的人面前落了笑柄。
小燊办事周到,考虑细致,绮云自是欢喜,拿着名单很快便选了十人出来,准备等夏成轩回来后再和他商议一下,若是他没什么异议便可派人通传下去了。
至于物品清单,绮云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当即盖了私印,好让小燊着手去找人采办。
如今凤印尚不在绮云手中,要等到初九那日封后大典完成才能正式执掌凤印,这也是夏成轩为什么想要尽快安排封后大典的原因。
总不能等白岩国的人都到了,绮云还没能正式成为皇后,到时候若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她也好以皇后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来处理。
若不是应为之前绮云装病,他恐怕都想将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同时举行,携手和绮云一起受百官朝拜。
即便后来日子选在了初九这天,绮云也都得再装作羸弱的模样,以掩人耳目,免得周朝的人看她这么快就好转,又对当初她生病的事情起疑,生了别的心思。
不过,如今国力因为战事的缘故收到很大程度的影响,国库也并不充盈,正好外界都以为绮云还在病中,所以绮云也就以此为由,劝夏成轩将封后大典的一切安排都从简,一来这样可以说成免得她太过劳累,显得她病得更真实,二来,也可多少省去些花销和人力,用在其他更紧迫的事情上。
原本夏成轩并不同意,封后大典一生就这么一次,那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情景,他哪里肯委屈了绮云,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可以让天下众人感受到绮云为了国家而主张俭朴的心意,为她之后得到万民敬仰埋下伏笔,这才勉强同意下来。
既是抱着这样的目的,那么凤袍也就不似历朝历代的那么繁复,大大减轻了绣娘们赶制凤袍的难度,但即便如此,要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做出一件典礼时穿的凤袍也非常困难,光是靠宫里的这些绣娘人力远远不足,夏成轩还特意让陆远之安排了锦绣坊最优秀的三十名绣娘,和宫里的人一起连日加工。
一直到初七那天,凤袍才终于赶制出来,由采心带人去少府监织室令亲自取回凤仪宫给绮云试穿。
凤袍华而不繁,金凤栩栩如生,跃然于黑色的锦缎上,被暗红色的吉祥纹样环绕着,仿佛就要展翅高飞。
“这锦绣坊的绣娘手艺果然非同凡响。”为绮云穿好凤袍后,采心打量着那虽然简单,但却也处处透露着精致和考究的凤袍,不禁开口赞叹道。
“允恒办事一向周全,力求极致,他锦绣坊里最好的绣娘自然是经过长期训练,且心灵手巧的,举国上下怕是也找不出比她们更好的绣娘了。”
绮云看着镜中的人影也颇为满意,虽然如今小腹已经隆起,但却并不太大,这衣服只比以前的宽松了那么些许,瞧着还算得体,而且之后要改成正常的大小也不太费劲。
说起来,绮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那江南锦绣坊本是陆远之母妃本家所创,而陆家生意虽然做得好,可人丁却一向不旺,到了上一代只有陆远之母妃一个女儿,原本按照祖训,自她成婚后便要接手锦绣坊,可谁能想到她却嫁给了南阳王为妃,既为王妃,也就无法再操持生意,只能由陆远之外祖母继续撑着,直到陆远之长大,才将锦绣坊兼顾起来。
而如今,陆远之既然已经在朝为官,为了不落人口实,便也趁着和小燊的婚事,索性将锦绣坊当做聘礼赠予小燊,虽然到最后还是他们自己家的产业,但只要不在他名下,那么旁人即便有什么意见也无理可说。
“您觉得还有什么要整改的地方么?特意在今日赶出来就是为了留出时间来整改。”采心又问。
绮云闻言,对着镜子又仔仔细细的左右照了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要转头去看果儿和素儿的神情,让她们帮忙参考一下,却恰好撞上夏成轩的视线。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绮云下意识笑着开口问。
不料夏成轩却痴痴的看着她,目光温柔而纯粹,仿佛在欣赏着一件珍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脚往里间进,走到她身边将她环绕在怀里,轻叹道:“真好看。”
“我觉得这衣服做得也不错,实在不像是这几天时间里赶制出来的。”绮云顺口说道,乖巧的靠在夏成轩怀中,视线在触及镜子里那两道交叠在一起的人影时微微一红。
此刻,夏成轩身上也穿着黑色的朝服,两人的衣衫仿佛不分你我,让她觉得和他离得格外近。
“只是瞧着还是太简单了些,就背后绣了一只金凤,按理说这帔子和腰带上也应该有凤纹的。”夏成轩也仔细的端详着镜子里的人,不多时皱起眉头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