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听了念昕的话绮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果儿说：“回头记得打赏。”
“是。”果儿应声。
“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领赏。”念昕忙又屈膝行礼，语气十分恳切，听不出丝毫被夸奖的得意。
绮云笑了笑，没说话。
“娘娘赏你是娘娘的好意，你若觉得不该领，那便加倍努力为娘娘做事，断没有拒绝的道理。”果儿见状，难得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对念昕说道，倒是有几分掌事宫女的气派，绮云闻言都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竟有些稀奇。
自从入了平王府，先是有秦瑶掌事，后来又有素儿的妥帖，再后来，王府生变，绮云在南阳和她们汇合之后，身边又有采心来顾虑周全，原本在顾府中十分细心的果儿却是越来越马虎任性，好像一下子把原来为了要照顾顾静姝而克制的天性都释放了出来。
这会儿忽然这么有模有样的，绮云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但念昕不过是一个刚刚被提拔起来的小宫女，未来如何还都是未知数，面对着皇后娘娘的亲信哪里敢有半分不敬，何况果儿说话的语气还那么严肃，听在念昕耳中更像是被斥责一般，原本还算得体的丫头吓得顿时一个激灵便跪倒在地，慌慌忙忙的说：“奴婢不敢！奴婢定当好好侍奉娘娘！”
“行了，先说正事吧，太医怎么跟郑君妍说的？”绮云看念昕被果儿吓得不行，也就没再纠结刚刚的事情，本就是觉得这丫头办事还算妥帖，想要褒奖赏赐，哪里是想教训她。
不过，果儿震慑一下也是好的，虽然这些人都是夏成轩精挑细选送来凤仪宫的，但毕竟是刚刚才开始用，她平日里对宫里的人要求又不多，难免有人会松懈一些，适时的立立威也是好事。
念昕听见绮云这句话觉得简直如获大赦，却依旧不敢起身，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禀告说：“回禀娘娘，奴婢斗胆，在请太医来的路上就嘱咐过太医，要他诊治过后先瞒下不提，等回禀了娘娘之后再定夺，所以郑小姐还不知情。”
“那你问过太医了？”绮云又问。
念昕点点头，“奴婢请太医去厢房之后问过了，太医说郑小姐之前确实生过一场大病，现在身子还虚弱得很，但却不是神智受损，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从脉象看，倒是更因为有心结，所以郁结在心，导致性情大变，虽然服药有一定的调理功效，但要完全恢复还需仔细照看，最好是能解开心结，这样才能帮助郑小姐尽快好起来。”
“郁结在心……”绮云品着这句话，再联想到之前郑夫人和郑君妍的表现，倒是对郑君妍的情况了然了不少。
看来郑夫人确实是说了谎，而且，还知道郑君妍患病的原因，也就是那所谓的心结，但恐怕郑家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而且，郑夫人也怕郑君妍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所以才硬要拉着郑君妍离开。
如此一想，之前郑夫人的慌张和郑君妍那有些不合礼数的坚持也就都说得通了。
“那你带着太医走的时候，郑夫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想罢，绮云又问，倒是觉得这母女二人有些意思，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才能让郑夫人这样隐瞒，或许……郑君妍今日坚持要来参加宴会的原因也和那心结有关？
“郑夫人只一再跟奴婢和太医道谢，又一再的说郑小姐患病已久，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怕是会辜负娘娘一片好意，之前也是因此才没有立刻同意让太医来诊治，希望娘娘能宽恕。”
念昕很快便答，一看便是在行事时做足了工夫，将绮云可能会问到的问题都先在心里准备了一番，才能如此周全，不但想也不想就答出了太医的诊断，对郑夫人说的话也都有留意。
倒是个不错的苗子，绮云心里对念昕更添了几分满意，不过却也不动声色，将思绪继续放在郑君妍的事情上，沉吟着说：“郑夫人这么说，怕是因为知道瞒不下去了，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挽救刚才的失礼。”
“娘娘，正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绮云正在考虑着郑君妍会不会给宴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素儿恰好送完孟夫人回来，进门后看大家没说话，便开口提醒了一句，刚刚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采心派来的小內监。
“官眷们都去了？”绮云抽回思绪，抬眼看向素儿。
素儿点点头，“奴婢刚送孟夫人过去就碰见內监来通传，便让人先引着官眷去了，所以內监才没有再来此通禀。”
“皇上到哪儿了？”绮云又问。
今日虽然有宫宴，但早朝还是没停，夏成轩昨日也说过，今日在朝上只商议各地的要事，让大臣们能早些回去准备参加宴会，而他则还需节省时间，下朝之后先去勤政殿处理一些政务，等时间差不多了再过来。
“还没有听见皇上动身的消息，不过方才內监说已经有人去勤政殿请皇上了。”素儿回答，这也是她特意问过內监才得知的答案，她就知道绮云一定会先问夏成轩的动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一等吧。”绮云听罢点了点头，随后才留意到念昕还跪在地上，便对她说：“你也先起来吧，以后不必动不动就跪，平日里只要好好办事，恪守自己的职责和基本的规矩就好，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场面，都无需下跪。”
“是，娘娘宽厚，能跟着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念昕终于有些松懈，笑着应了一声。
但却只因这一句，绮云之前对她产生的好感便打消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不过也没当即就说什么，只是给素儿递了个眼神。
素儿顿时了然，又看了念昕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太医说郑君妍是郁结在心，我怀疑郑夫人早知缘由，也知道郑君妍的心结，更是正因如此才不敢让郑君妍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你以为，我应当让郑君妍出席宴会么？”
片刻后，绮云问向素儿。
素儿到底是从死士营里出来的，性情稳妥，也见多识广，处事更是细致入微，所以绮云也时常参考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