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夏成轩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
待几人抬头站好,常明又对着身边的小內监点了点头,后者立即将一直捧在手中的托盘呈上,常明双手从中捧出一道早已准备好的旨意,对着众人宣读。
旨意的内容十分简单,不过是先表示了对白岩国的谢意,又夸奖了二位公主一番,并将甘乔封为华妃,赐居昭华宫,南月封为静妃赐居璟瑟宫。
二位公主自是扣头谢恩,改口自称臣妾,虽出身于关外不化之地,但相比在来此之前已经经过专人的教导,知晓中原的礼仪规矩,即便是性情泼辣骄纵的甘乔此刻也显得十分乖巧,一惯娴静文雅的南月则更是仪表恭顺。
“常明,还不快把朕准备的见面礼送给两位娘娘。”夏成轩示意二人起身,随后扬声对常明吩咐道。
常明立刻又领着两名捧着匣子的小內监上前来,先是到了甘乔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堆了满脸的笑意对甘乔道:“华妃娘娘,皇上听闻您喜爱骑射,这是皇上特意命人为您打造的马鞭。”
话音落下,捧着长匣的小內监立刻上前一步,埋头将手中的匣子高举在甘乔面前,常明则亲手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红色马鞭,虽时间紧迫,但少府监的工艺仍是上得台面的,马鞭鞭杆以牛骨制成,外包侵染成红色的牛皮,细细编织,长短合适,条索爽利。
甘乔双眼顿时一亮,本就明媚的样貌显得更加活泼了几分,竟像个孩子似的,忍不住拿起马鞭就在手心里拍了拍,末了扬声道:“一看就是一把好鞭!谢谢皇上!”
夏成轩笑了笑,没说什么,常明也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得了他眼神示意后,这才又转头,移动两步到了南月跟前,对南月行了一礼,说:“静妃娘娘,这是皇上派人特意寻来的沉香言集,这可是孤本呢。”
沉香言集,是汇集了古时候名家之言的杂集,因里面记载了各国风貌人文,经典诗歌而闻名天下,但见过这言集的人却不过尔尔,一直为高人收藏,如今夏成轩竟能寻得赠与南月,也是实属不易了。
看着常明将木匣打开,一惯沉静如南月眼中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欣喜,但相比甘乔,却还是恭顺许多,不过只看了那已经有些破损的竹简一眼,便将自己的情绪都隐忍下来,对着夏成轩欠身行礼,轻声道:“臣妾多谢皇上。”
“好了,这见面礼合你们的心意便好,不必多礼。”夏成轩本也不愿应声,但看南月如此知书识礼,在甘乔面前又这般谨小慎微的,便也不忍扫她的颜面,索性连带着甘乔之前的话一并回应了。
“皇上准备的礼物我们自然喜欢!我也给皇上准备了礼物呢!”甘乔立刻接话,眉宇间满是雀跃之色,那自称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不说,想要以此拉近自己和夏成轩的关系。
“你有心了。”夏成轩只好又应了一句。
“那您要现在看看么?我给你递过去?”甘乔说着,冲一旁自己带来的白岩国婢女一伸手就要让人将为夏成轩准备的礼物递给她,一副立刻就要走上玉阶去夏成轩身边的势头。
夏成轩眉头微微一皱,不想这甘乔竟然会这么大胆,而且,也确实是不讲规矩!
常明见状,忙移了一步拦下甘乔,弓着身子赔笑劝阻道:“娘娘,不急,还是先参加宴会吧,等宴会结束,皇上自会去看您的。”
甘乔脸色一变,哪里能料到一个太监竟然敢阻拦自己!
当即就瞪了常明一眼,不过,却也没忘记自己是初来乍到,还是忍下了脾气,抬眼望了望夏成轩,见他也没什么表示,不像是希望她此刻上前去的样子,这才勉强作罢,但还是难免倨傲的睨了常明一眼说:“好吧。”
常明脸上的笑容略微一僵,想是也觉得甘乔的脾气有些冲,不过,作为一个宦官,他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当着主子的面表露出来,见此处没什么事情了,便索性领着两名小內监退下,自己重新立在夏成轩身侧随时等候吩咐。
“既然多木王爷送你们来了朝阳,今后你们便只能在这重华宫中度日了,念及你们背井离乡,本宫也特意准备了两样小礼物给你们,希望你们每每思乡之时,能有所慰藉,虽不如皇上的见面礼贴心,但这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还望二位公主能喜欢。”
看着场面有些许的尴尬,夏成轩也因为甘乔的言行而感到些许不满,绮云便适时开了口,若不是趁这空挡,她也只能在夏成轩说完话之后再开口了。
说着,她便对素儿点了点头,素儿会意,立刻带着两名宫女走到甘乔南月跟前。
与此同时,甘乔和南月也对着她行礼谢恩。
“娘娘为两位主子准备的其实都是从白岩国这些年送来的贺礼中挑选的,华主子的是一尊白岩国骑兵的雕像,静主子的是一把白岩国流月琴。”
素儿对甘乔和南月介绍着,口中并未称呼她们为娘娘,也没继续称呼她们为公主,而是简称了一句主子,如此来区分绮云和她们的身份之别,不过,如此称呼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在绮云面前被称作主子已经是抬举她们了,按理说,整个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和皇后,其他女子妃嫔皆是时候帝后的婢子而已。
“臣妾多谢娘娘。”
这次,南月倒是比甘乔先开口谢恩,瞧她那看着流月琴的眼神便知道,这礼物是极为合她心意的。
而甘乔呢,却是等南月说完之后,才笑着也谢了恩,只不过,神色便不似方才对夏成轩说话时那般雀跃而恭敬了。
“诸位请坐吧。”
看绮云已经送了礼,该走的场面都已经走过了,夏成轩这才招呼了一句。
虽然如今甘乔南月已经是自己的妃子,但毕竟白岩国的使者还在,而且也是初次见面,所以还是保持着国与国之间联谊的态度。
甘乔南月闻言,又是谢恩,随后,不等宫女引导,甘乔便自主的坐在了右边首席席位,丝毫没有礼让南月之意,南月顿了顿,默默坐在次座,这二人倒是果然如传言中的性情一般,一个喜好争强斗胜,一个惯于隐忍退让,随后,两名使者也自然坐在了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