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在回到北庭之前，吴灵玉还从陈清如口中证实了这一点，知道皇后虽然平日里都待在凤仪宫，但确实是有能力洞悉宫中发生的一切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了她和姜歆的事情，还找姜歆去谈话。
也就是说……
皇后也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她在和甘乔联络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吴灵玉不禁心头一个激灵，越发觉得绮云深不可测，甚至还有些可怕！
“怎么？看小主这神色，应该也是察觉出来皇后不简单了吧？”
虽然吴灵玉只顾着惊讶，什么都没说，但姜草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半是调侃的说道。
吴灵玉本就是个性情直爽的人，一惯不善于掩藏心事，此刻听了她的话，索性也就直接问道：“既然娘娘知道，那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难道就任由我们在背地里想办法对付她？”
“她正是等着我们先动呢，也正因如此，我家娘娘才一直都很小心，免得被她抓住什么把柄，至于你，若是被别人利用了去，那可就真的是没人能救得了你了。”姜草解释着，还不忘又寒酸了吴灵玉一句。
而吴灵玉也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在说自己没什么城府，若真的遇上事了未必能招架得过来。
虽然，对于姜歆和陈清如的劝阻，吴灵玉心中难免不满，但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只不过是之前一直觉得宫里的局面没有那么复杂，所以才一直着急，觉得没必要那么小心。
可这接连听了陈清如和姜草的话后，她也是自然免不了觉得脊背有些发寒。
“所以，姜草姑娘跟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坚定的和华妃娘娘站在一条线上，不要被姜歆的举动迷惑了？”沉默片刻，她平复了情绪之后方才问道。
这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还不就是在暗指姜歆的心思不纯，而绮云也不好对付，让她自己小心考虑到底站在哪边么？
可没想到，姜歆听了之后却只是笑了笑，摇摇头说：
“这还不至于，只不过是看你单纯，所以特意过来给你提个醒罢了，至于你爱跟着谁，其实对于娘娘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毕竟，你也没什么城府，就算娘娘设法让你得宠，你也顶多只能起到一个分散皇上注意力的作用，而你若是跟了别人，娘娘也根本不需要把你放在眼里。”
这般明显带着轻蔑的话被姜歆这么说出来，吴灵玉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也自知无力辩驳。
只不过，脸色还是变差了一些，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过姜草姑娘和华妃娘娘的好意了，若是我拿定主意了，自然会跟姜草姑娘说。”
如此回应倒是似乎有些出乎姜草的意料，毕竟，在姜草看来她哪里是个办事之前知道思考的人。
眼下竟然忽然就多了个心眼……
不过，在姜草看来她这点小主意也根本不足为虑，所以也只是又笑了笑，很是随意的说：“说不说都一样，话已带到，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吴灵玉是什么脸色，转身就往外抬脚，却在视线扫过吴灵玉腰间的时候忽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我家娘娘说了，若这个香囊永久了没味道了，可以再来找我们，娘娘再帮忙配就是。”
“……多谢娘娘好意。”
吴灵玉有些狐疑的看着姜草，虽然下意识觉得她和甘乔未必有这么好心，但也只能先道了谢。
等姜草走后，曼儿这才赶紧关上厢房的门走到吴灵玉身边，也皱着眉头打量着那香囊，说：“小主，这香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要不，我们还是先不要用了？”
“听说姜草是个会些医术的，难道……真的有问题？”吴灵玉心里本就生了疑，听曼儿这么一说，忍不住立刻就将香囊摘了下来，正要凑到鼻尖闻一闻就被曼儿阻拦，直接从她手里夺下香囊。
自己打量了一会儿后，提议说：“依着规矩，明日春分祈福，朝廷命妇也会一同入宫参加，之后还有宫宴庆贺，奴婢看，不如就将这香囊交给夫人，请夫人在宫外找大夫查一查，若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再用不迟。”
“这也是个办法……可是，就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跟阿娘说话了。”吴灵玉先是点了点头，可很快，眼中就染上一抹哀愁来。
虽然之前夏成轩生辰时也举办了宫宴，可那时候，她也只能遥遥的往上自己父母两眼，根本没有机会上前去搭话……
而这也是她十几年来离开家最长的时间，此时想起来也难免觉得思念。
再加上在宫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她便更加想回到母亲的怀抱去。
“到时候奴婢会想办法的，您不用担心。”看着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曼儿心中也怜惜起来，知道她从小都被家人呵护得极好，如今有些情绪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小主应该考虑的，反而是晚上还要不要去赴约。”说完，曼儿又提了这么一句。
“怎么？不是已经和如姐姐约好了么？”吴灵玉有些不解的问。
曼儿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难不成小主真以为姜草过来只是带一句话？华妃真的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可是，我明明也没有真正受到她的帮助啊，也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在她手里，难道，她还会跟我计较？”吴灵玉听罢反而越发的不解。
“如今我们其实是处在十分被动的境地里，不但不了解皇后娘娘在想什么，更是对华妃也一无所知，姜草虽然说得简单，可真的要取代皇后娘娘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恐怕……皇后娘娘和华妃都在等着看我们的态度，若是我们今日赴约，便代表站在了皇后娘娘那边，若是不去，便是要彻底和两位主子决裂，也就注定会被当做华妃的党羽。”曼儿只得更加细致的分析着。
“可只不过是去吃一个饭而已，我和姜歆怎么回事暂且不说，如姐姐对我还是很用心的，难道我在宫里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了？”
面对吴灵玉天真的问题，曼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选择了较为残忍的方式，直言道：“也许，在我们被华妃盯上之前，您是可以有朋友的，可……若要想要留住华妃那条路，我们便不得不开始肃清关系，只有这样，华妃才能对我们放心，不会因为心里的顾虑对我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