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得轻轻松松,可一旁程兴等人却被他这神色气势给吓得不轻,程兴更是抱着拳,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见他要赶去主帐,便只能砸了砸嘴,不敢多话,默默退至一边让开了路。
其他将领看见他如此也只得纷纷让路,原以为夏成轩就这么策马走了,不曾想马背上的人却又居高临下的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用隐忍着怒火似的语气沉声说:“既然世子已经亲自请罪,说并非是有意隐瞒公主的病情,那我也不好就此事再多说什么,但是,公主毕竟是在这里出了事,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自会查问清楚,若是你们无法照顾好公主,我必定会将公主带走!”
说罢,也不等程兴等人开口解释什么,直接一夹马腹便往前走去,陆远之落后半步,冲着程兴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之后才赶紧追上夏成轩,为他带路。
一到主帐外,夏成轩刚刚勒马,连马蹄都还没彻底停下就直接跳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入了帐中。
陆远之愣愣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时心中都不禁疑惑,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这么着急……
直到他也下了马,走到帐帘处,正准备掀开帐帘也进去的时候,却听见里面夏成轩正一声声急切问候着绮云这几日吃得怎么样,住得舒不舒服,晚上帐子会不会漏风等等一堆琐碎问题,甚至追问得绮云都来不及答复时,他才终于相信,原来只不过是几日不见,也会有这样的想念……
不过,他却有些羡慕可以这样直接开口问候的人……
片刻后,他轻轻笑了笑,终于抬手掀开帐帘迈步入内。
只见夏成轩正蹲在软榻边,双手捧着绮云的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只顾着深切的望着她,好像这样看着她就能得到自己关心的一切答案似的。
“好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快些起来,这样像什么样!”绮云原本就因为他这般行径而有些害羞,毕竟身边还有小燊等人,如今看陆远之也走了进来,自然更觉得应该注意言行,正好夏成轩一堆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这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劝了一句。
刚刚他冲进来便跑到她身边以这样的姿势旁若如人的拉着她问长问短,她还真是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不过,心里却暖滋滋的,此刻虽然是在提醒他正经一些,但语气和神态也满是幸福,不见丝毫不耐烦。
因为她知道,只有最真切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七尺男儿有这样的行径,发自内心的关心和思念,从来都是隐藏不住也骗不了人的。
“你这次演戏给他们看,没有伤害自己吧?”夏成轩却又问,只不过,倒是也察觉陆远之走了过来,所以说着也站起身来坐在了她身边,但双手却没有丝毫松懈,依旧紧紧的拉着绮云。
绮云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多亏了允恒和小燊他们,将程兴他们瞒得死死的,尤其是小燊,那日一直守在帐子外面,不管程兴怎么着急都没让他靠近帐子半步,所以我根本就没有露面,也就不必在人前伪装什么。”
夏成轩闻言,神色微微一滞,虽因为绮云如此亲切的称呼陆远之而有些不高兴,但也明白以她和陆远之的关系,还有如今的局面,总归是不好太生分,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倒是抬眼去往一旁穿着红袍的小燊,点点头顺着绮云的话说:“之前你们从南阳过来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倒是知道她的性子泼辣,有她在你身边护着你,我也可以放心。”
这也算是他对小燊的认可了,他知道,若不是看的上的人,绮云也不会在他面前这样夸奖,想来,日后与小燊的接触恐怕也不会少,也知道绮云一向都在意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这才主动示好,希望能有个好的开端,如此一来万一日后自己和绮云出现什么矛盾,她身边也可多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
但小燊却是一心向着陆远之的,听了夏成轩的话,虽然心里得意,可面上却没表现什么,只是礼貌的笑着说:“这些不过都是小意思罢了,公主对我也好,要是有什么能帮着公主的,我也都乐意做。”
夏成轩本来也没将心思往小燊身上多留,也并不知道她心中对自己是抵触的,所以听她这么说也没察觉出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所以便又神色如常的应付了一句,而后才看向陆远之,招呼着说:
“世子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反正我们也是要在帐子里待一会儿的,不如一起坐下歇一歇。”
此处明明是周军军营,按理说应该是陆远之的东道主,但夏成轩却反过来招呼他,不禁让人觉得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
但,周军又是绮云的部下,他在绮云的帐子里这么说却也不能让人真正挑出什么错处来,只不过,若是有心的话,多少会有些不舒服罢了。
好在陆远之早已经面对了现实,知道夏成轩在绮云心中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所以便也不与他计较,只随和从容的笑了笑应声道好,就坐在了一边,刚好挨着小燊。
之后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夏成轩才黑着脸和陆远之一前一后的从主帐掀帘而出,一出帐子就看见程兴等人都整整齐齐的跪在帐外,却又因为青华和青竹带人守着帐子而不敢靠得太近,此刻正眼巴巴的望着刚刚从帐中出来的二人。
只看夏成轩的脸色,便知道接下来恐怕有一番折腾了……
但好一会儿之后,夏成轩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叉着腰一副怒气冲冲却又不得不忍耐着的模样,也不知是因为在顾虑两军的关系,还是怕自己吵到了里面还昏迷着的人。
程兴看了夏成轩一会儿,揣摩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又去看陆远之,见他也只是站在夏成轩身侧,微微落后了半步,脸上虽然满是歉疚和担忧,却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按捺着心头的忐忑,小心翼翼开口说:“不知……公主情况如何?”
“哼!如何?你们不是公主的心腹么,怎么连公主不能吃栗子都不记得!伙房的人是谁在管!”
程兴话音还没落,夏成轩一直克制着的怒火像是猛地被点燃了似的,张口便是一同怒斥!
虽然陆远之去请罪了,但那是在澄清并没有故意隐瞒他,可事情却依然是他们的过失,所以他怎么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