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会上演一场电影里的戏剧,例如说什么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喝喝罚酒,然后一群人围殴我一顿。
但并没有。
虽然我注意到红姐的变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着,但表面也是笑盈盈的样子,“强扭的瓜不甜,那就作罢。”
话毕后就带着一群人离开,独留我一人在原地。
而没多久,我拒绝了红姐邀请的事情就传遍了。有不少人还特地在我吃饭的时候来瞄瞄我试探我。
甚至有些人觉得,欺负我这个连红姐都敢拒绝的人,貌似很有面子。一开始有人担心红姐会觉得拂了她的面而生气,但红姐只是当我像个透明人似的,自那天起就不再和我搭过话,见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更不用说会因为我受欺负而生气。
几次我险些被群殴,都被我急中生智,逢凶化吉。但再怎么样,也避不了吃苦头,受她人的欺负,狱警的压迫等等。
劳累了一整天,我摁着酸涩的肩膀缓缓坐在床上,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来找事了。
一个女人上前把我的鞋子踢到一边去,她坐在了我隔壁的床上,可是脚穿着鞋子直接搭在我的床上,语气不善地说道:“今天你敢不上贡?”
她口中的上贡,就是咱们在吃饭的时候菜盘里那少得可怜的肉丁。一般这些做小头头的人,总是会拿着盘子过来收肉,或者把其它一些合胃口的也顺手拿走,让我们这些人吃粗米饭。
她们也来收我的,但我没乖乖上贡。本来她们想当场给我教训,却正好碰上狱警巡逻,她们只好作罢。待狱警走的时候,我也被安排去工作了,她们跟不上来。
现在到了夜晚,自然是来找我算账。
在监狱里,你可以被打,但绝对不能够示弱。也许要强着会被人打得比较惨,教训得比较狠,但如果一旦示弱,那么每个人都会欺负到自已头上,更可怕的是自已也会逐渐习惯那示弱的天性。
我看看她,然后伸手推掉了她那搁在我床上的脚,她一挑眉,上前准备扣我一耳光,我躲过了。没一会,我们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真的该庆幸以前跟郑子肖学过散打,以致于现在打架能派上用场。虽然我打不过那么多人,但只要把前面两个打怕了,她们气势就会弱一半,接下来就是朝我吼啊厮拼的,她们抓得我外伤,我把她们打成内伤。
某些意义上,还是我划算的。
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因为监房里的吵杂声引来了狱警,她们赶紧上前来架开我们,罚我们每人五十个俯卧撑,谁不好好做就拿棍子敲谁。
因为我是外伤,所以我力气什么的都在,做俯卧撑的时候也不费力气。而她们期间有几个被我扭了手臂,现在做俯卧撑的时候歪歪扭扭的,没少挨狱警的棍子。
等都做完俯卧撑的时候,狱警眯着眼来审视我们,直到眼睛停在我身上的时候,就破口大骂起来:“又是你!这才四天,你就惹了不少于八件事!你以为你来这里是当混世魔王的吗?你个废物!”
面对狱警狗血淋头的叱骂,我只能选择左耳入右耳出。
再得罪谁,我也不会选择得罪狱警。
待狱警把我狠狠训斥一通后,她就让我去一趟医护室,让我把伤口包扎一下。等我到了医护室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头破血了。
而医护室里的医生早已眼熟我,她看到我的时候瞥我一下,然后拿着消毒液和绷带给我包扎两下,边包扎边说:“你一个文化人,怎么弄得跟流氓似的。”
这位医生叫李洁,因为我多次跑来医护室,不知不觉间和她混了一点关系。谈不上能帮我什么,但她会偷偷给我写严重一点的单子,让我在医护室里多睡几小时。
我躺在床上翻了翻身,“不流氓何以平监狱。”
李洁被我逗笑,“看古惑子看多了吧?我劝你还是卖乖点,毕竟以后路子还长。”
她这话说出来后顿了顿,然后没了声音,闭上嘴巴静静给我擦药。
可能她觉得这些话不应该拿来开玩笑的,因为无论是对于哪个犯人来说,漫长的监狱时间总是让人痛苦煎熬。
我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自从我进了监狱之后,姚小莉和喻少枫都没来见过我。我很清楚,他们不是不想来看我,一定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才没能来看我。这些天发生一系列的事情有些多,稍微串一串,我又想到了红姐。
看到李洁在为我上药,我忍不住出声问:“你知道红姐吗?”
李洁擦药的举动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看我,“蒋红?”
我不知道她全名是什么,只知道叫红姐。但是能让李洁听到名字后皱了皱眉的,也只能是我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了。对于她的疑惑,我点点头。
她沉吟片刻,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擦药,边擦边说:“嗯,知道,怎么了?”
“什么来头?”对于李洁神色的变化,使我更加好奇那个蒋红的来头。好奇来头是一回事,也好奇她为什么想要拉拢我,我可不认为单纯地是因为‘缘分’,也不认为她在赏识我。
“问这个干什么?”李洁捏了捏手中的棉花,把棉花扔在了一边,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没想到李洁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一点,“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下。”
李洁嗯一声,站起了身,声音淡然地说:“如果不是事关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多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
我和李洁虽然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牵涉到监狱里私隐或者背后权力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会透露我一些。据我对李洁的了解,她是个相对温和的人,如今她会有这样冷淡的反应,也是我意料之外。
为什么的人谈到蒋红的时候,脸色都会有变化呢?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位狱警进来了,敲着门对我说:“袁音,有人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