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是拿药也没有用,康复得不如落伤快。每次深夜时郑子肖都会给我上药,可是有用么?今晚的还没好,明晚就落下新的伤。
约莫五分钟后,彭玉蓉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盒我所熟悉的木盒子,她见我瞧着那药膏,她顿了会解释道:“桌子上见着的,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彭玉蓉不疑有他,就坐我边上打开了药盒准备给我上药。可是当她打开了药盒子后愣住了,里面的药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可能是盒子的重量让她误以为里面有药膏。
“我瞧见外面有好几盒,我就随手拿了一盒,没想到拿了一盒空的。”彭玉蓉尴尬笑笑边站了起来,“我再拿一盒吧。”
“不用了。”这回我出声阻止了,在我听到她说另外还有好几盒的时候我心下也了然了,“那些都是空盒。”
彭玉蓉闻言,满脸的不相信。或许是觉得不至于那么夸张,我一个人这些天能用上这么多盒。
这用药量听着确实让人觉得惊讶。
但这些药是郑子肖让人根据我身体配制的,我用量过多也不会引起副作用。因为身体大面积地上药,所以用量大也很正常。而彭玉蓉说的好几盒放在桌子上,估计是姚小丽摆整齐放在那的,因为这些精致的木盒子是特制的,回头还要送回到医生手里重新装药。
我说的话彭玉蓉不信,她转身就出了外面一一查看。再等她回来时,脸色和刚刚出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有种复杂的、支吾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因为郑子肖是她儿子。没有哪一位母亲看到自已孩子做下的‘劣行’时还能若无其事地当着受害人面前笑,或多或少地,都会有些不自在。
我看得出她是想做些其它的事情来试着弥补一下她心中的不适感,例如给我上上药,也当是给她儿子的所作所为挽回一些原谅。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出声说:“我记得他平时是在那个抽屉里拿药的。”
她想弥补什么的我并不在意,我只是不想让气氛那么僵硬。也许让她如了愿,心里还没那么难堪,后面想说个话聊个天倒也轻松。
彭玉蓉闻言就顺着我指的方向走去,拉开抽屉的时候我看到她身子一顿。出于好奇,我也看了过去,定晴一看——原来是满满的一抽屉药盒,多得让她觉得意外。
让我看见也是心拔凉拔凉的,满满的一抽屉药盒,意味着什么?我有机会用完这些药盒呗。
彭玉蓉顿了一会后赶紧从中拿出了一盒,随后就快速地关上了。
她拿了一盒药坐到了我床边上,她打开了药盒,这回是满满的一盒药了。她沾了些药膏,然后开始抹在了我的身上。
在她药膏抹在我身上之前,我习惯性地蹙了蹙眉,我以为会和郑子肖给我上药时那么痛的。可到药膏落在我身上之后,那种轻翼温柔的力度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彭玉蓉两眼。虽然平时彭玉蓉很凶的模样,可是给我上药的时候却很温柔,是属于女人的那种纤细温柔。和郑子肖给我上药的力度浑然不同,给我的感受也不同。
彭玉蓉轻轻地给我上药的时候,我恍惚地想着,如果我妈妈还在的话,她给我上药会不会也是这样呢?甚至更温柔?
“怎么了,很痛么?”在我失神的时候,彭玉蓉不由得问道,手中的力度也有所放轻。
我回过神来,赶紧应道:“没有,力度刚好。”
她闻言哦了一下,药涂着到了一半,她忽然出声说道:“这些天,我看子肖状况也不好。”
我垂着头看她给我上药的动作,并未吭声。
“他不给你出去,也是因为瞧见了你并未真心想留下。虽然这些话我不想劝,但事到如今,我还是得劝劝,你该放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多想想你和子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你瞧。”她动作微微停下,用下巴示意着我看墙上挂着的相框。
我也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望去,那是我和郑子肖的合照相框。
“俩人笑得多开心,这不挺好么?”彭玉蓉轻声说道,“我想子肖也是不忍伤害你,只要你肯低头,肯把这事情给捋捋清,放下怨念,就……”
“阿姨。”我出声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我问她:“为什么犯错的人是他,却要我委屈受全?”
彭玉蓉听了有些急眼,“这怎么能说是你委屈受全?你怎么不看看子肖现在,他现在什么样子了,都瘦了好几圈,你不能光想着你自已受委屈了啊。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受委屈了,他能好受吗?”
其实说到底,还是替郑子肖着想。也许郑子肖在彭玉蓉表现得比较精神不振,但如果不是彭玉蓉看见此时的郑子肖屡屡失态,她怕是也不会插手这件事。如果郑子肖在外表现一如往常,估计彭玉蓉就是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也是视而不管。
只要没影响到她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我勾了勾嘴角,看着她问。
即使猜到了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可我还是想耐性子听一听,也许还能和她达成一致协议。
她听见我这么问,不由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再三慎重后才说了出来,“忘掉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重新地、好好地和子肖在一起。这一次之后,我不会再插手你们的事情,你想留子肖身边,我也不会有意见。”
也就是说,哪怕以后我和郑子肖结婚生子,她也不会有异议,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臭着一张脸叫我滚出郑家。
要彭玉蓉默许我入郑家,我曾一度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她的默认,我以为我以后额郑子肖在一起都只会是背地背着郑家压力度过余生。我想彭玉蓉能说下这番话,也一定是经过内心好一阵挣扎才会说出来的。
如果她这番话搁在两年以前这么对我说,我怕是要激动得流下眼泪。
可是这不是两年以前,我也没有那种激动得想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