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相信他,也正因为相信,才会在他选择沉默的时候愈发肯定了我的想法。如果真的没有背叛,谁会不急着解释清楚呢,谁又愿意被人误会一遍又一遍呢。
随便吧,随便你说不说。反正,说和不说都一样吧。
因为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一举一动。人一旦失去视觉的时候,触觉和听觉就会上升一个层次。所以此时郑子肖稍稍一翻身,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感受到床边深深地凹陷下来,随后又感受到床边猛地回弹了起来。
我听到穿鞋的窸窸窣窣声音,也听到了随后推开落地窗以及关上的声音。
按照郑子肖的习惯,会去阳台大概是起来去阳台抽烟了吧。
以前我没戒烟的时候,他还会在客厅内抽烟。但自从我开始戒烟后,不用我提醒他都会自觉去阳台抽烟。
有的时候当你注意起细节的时候,也许会觉得窝心,有时候也会扎心。
无法相信啊,即使是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明明一个连细节都很周到的人,怎么会背叛你。
可是当在千夫所指、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还是想去相信,只要他说:不是我,我没有。
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
他失忆了的时候说绝对不可能会背叛我,我想信,可是我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当他恢复记忆了的时候却是闭口不谈,这意味着什么?
要不是真相难以启口,谁会不痛快地说出来呢。
我发愣了很久,然而在阳台外的人一直都没回房间里来。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避开我,还是真的在阳台外想事情。虽然不想睡觉,但还是强迫自已睡着。
只有睡着了,才不用来面对这些烦心事。
就这样地,强行催眠自已睡着了。
……
我醒来的时候,郑子肖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不过他躺得有点远,我背对他,他却面对我,就这么看着我的背影睡了一宿,还没盖被子。
我看着他身上那单薄而宽松的衣服,叹了口气后还是拿被子往他身上盖去。
虽然没告诉我事实,也没必要彼此受罪吧。
即使现在在我面前的是陌生人,我都会顺手给他盖一下被子。所以,这没什么。
他睡得意外地沉,不知道是昨晚太劳累还是怎么的。给他盖了被子后,我才发现他眉头一直紧蹙着,睡得好像不大舒坦。
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可能是因为陌生的环境加上最近习惯早起了,起得早了一些。
随后我想起李洁的事情,也就起身走到客厅里随便靠靠墙开始打开手机的邮箱了。
因为客厅没有桌子椅什么的,只能靠靠墙。靠了好一会后觉得有点累,也就随手拿点东西垫地上坐着了。
先是有一条来自李洁的短信,因为防止我的邮箱被查什么的,所以她把东西存进她的一个小号里面。给了我账号密码,让我自已登上去。
不过她设置了查阅即毁这一项,并没有和我说。还好我在看到那查阅即毁这一项时,也就打开了手机自带的视频录制一功能,能把手机所显示的东西都给录制下来。
我知道李洁会设置那一项是想尽可能地撇清关系想保命。可是同样的我录制下来,在某个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保命’。
都想活着,都要冒险。
李洁发来的文件,则是如她所说的,蒋红整容。文件内容则是蒋红整容的记录,时间是在十年前。
我往下翻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类似证件照的东西,不过那个是整容前需要拍的一照片。
看到那陌生的女子,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是蒋红。
可是照片里的女人和蒋红给我的感觉,完完全全没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啊。
蒋红给人的感觉是那种随性、懒洋洋的、却很危险的气质。
而照片里的这个女人,虽然长相普通,身上却有一股大小姐骄横跋扈的感觉。
一个是艳丽迷人的成熟女人,一个是长相平平脾气又很大的年轻女子,怎么都没法把她们两人给联系上。难道蒋红整容,真的不是为了爱美吗?毕竟她整容之后,气质也好颜值也好,幅度增加了好几个高度啊。
我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李洁为了敷衍我才折腾出来的事情了。
可是又怎么能在情急之下不仅撒下谎还能把它给圆满了呢?
我绞尽了脑汁细想这些事情的关联性,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因为所以来。因为实在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因为爱美而整容的吧,这并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蒋红没必要紧张。
确实,蒋红当时说的‘凡事有双面性,不能单靠李洁一个人说的话你做擅自做了判断’。虽然我觉得蒋红这个人话不可信,但是李洁又何尝能百分百相信呢。万一李洁真的为了自保而选择敷衍我呢?毕竟当时她也是冒出了直接不发给我文件的念头啊。
自保这种东西没什么可鄙夷的,都是人性紧急下做的选择。我不想站在制高点上讨伐别人的所作所为,比起讨伐别人,我宁愿继续琢磨这件整容事情有哪些关联性。如果实在没有,那么就当白忙活一场吧。除了被蒋红更加地盯紧一些,我也没有其它更大的损失了。
反正早在之前,该拿的东西我都保留好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听到房间里猛地响起肉体摔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是郑子肖睡迷糊了摔跤了,正奇怪着以前郑子肖也没有睡迷糊摔跤的经验时,那个上一刻我还以为倒在地上的人,下一刻立马就打开了房间门。
他神色紧张地在客厅环顾四周,焦急地在寻找着某个人似的。因为我坐在箱子附近,箱子甚至要比高出半个头,容易把我遮挡住了。
他像是找不到某个人似的,暗暗攥了一下拳头,大步准备跨出门外。
我看见他这一系列的反应,最后忍不住说:“你干嘛?”
他那准备伸手打开房门的手猛地怔住,他愕然回过头来看我,眼眸内是不可置信以及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