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我可以像无畏的女英雄一般威风凛凛,嘴巴说着:你弄断吧,我无所谓。
可是我能吗?虽然现在公司剩下一烂摊子,但只要有人在,就还有一切再起的机会。我没有必要为了一时逞强之快,而葬送了我的未来。且不说怎么弄袁霖的事情,就是我自已,我能面对没有双腿的生活么?
如果以后我失去了双腿,那么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依靠他人而活下去?
种种种种的坏可能,迫使着我不得不从中选举最好的方法。
那就是低头哀求卖乖,求得保住双腿。
只有这样,我的损失才会降到最小。
且不说我自身,如果让岁叔、小莉、甚至是喻少枫他们知道了因为郑子肖我则没了双腿,他们得多想跟郑子肖拼了。
我的身后是郑子肖在抱着我,我听着他在我耳边传来均衡的呼吸声,他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安稳。
我一动不动的姿势让我觉得很酸累,尤其是腿部,麻药效果过了之后更是累得不行。
我像挪动一下腿,缓一缓那酸麻的劲。
可就是我这么一轻微的挪动,本来睡得很安稳的郑子肖忽然就醒了,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惊讶地回过头看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半撑着身起来看我,眼睛锋利地落在我的身上,好似我每一个异常细举他都能纳入眼里。“怎么了?”
他声音毫无温度。
我被他看得有些晃神,但还是挪了挪脚,伸手指了指腿,“好麻,我活动一下。”
可能他刚刚是以为我要翻身起床离开。
话末我又反问他:“怎么了吗?”
不是质问的语气,是刻意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衬托出了他的多疑。
他闻言微微一愣,狐疑似地看着我,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
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我没有心虚这么一说。面对他探究的视线,我坦率地和他对视着。
好一会后,他态度放松了下来。他伸手帮我轻揉着腿,他说:“麻了跟我说。”
被郑子肖揉了那么下,果然舒服多了。我一声不吭地让他揉着,我的余光落在边上的手术工具上。
如果不是这些手术工具,我真的会以为郑子肖和他此时的声音一般温柔无害。
以前的郑子肖,绝不可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
而是用一种霸道而又对你好的态度,别扭着拐弯抹角着对你好。
现在的郑子肖看似温柔亲近,却让我感觉不到丁点温度。
揉了好一会后,我觉得不麻了,试着活动一下脚后,我就示意他不用揉了。同时我肚子响起了咕噜的声音,仔细一想,自从在袁霖的形象大使后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郑子肖闻声问我:“饿了么?”
我摸了摸肚子,我不觉得饿,但也不想一直和郑子肖呆在房间里,也就点头说是。
小的时候难过是沉着一张脸没有胃口吃东西,现在是边难过边往嘴里塞东西,还不能表现出难过。
他听见后就掏出手机,可能是想让人去买亦或者是外卖,我见状就出声说:“想吃你做的。”
像撒娇,也像是抱怨。
他刚拨出去的电话,听见我说的话后就给挂断了。他眼角难得染上一丝笑意,“好。”
他穿上了衣服翻身下去,在穿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术桌子,桌子上掉落了一些工具,例如钳子、穿针缝合等工具。
我看到那些东西掉落的时候,心底没由得一紧,死死地看着那些东西。说到底,我还是怕他看见这些东西又临时改变念头。
郑子肖先是看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工具,又回过头看我一眼。看着我数秒后,他说:“一会我让人收拾。”
他的话像是强大的定心针一般,立马让我安心下来。
他转身出去做饭的时候,我如解脱般瘫软在床。回想着刚刚的每一幕,我都觉得心有余悸。如果用错了办法、如果再迟疑一些……那么我现在可能不是完好无恙地躺在这里,而是坐在轮椅上如疯子般狂砸东西。
毕竟是个正常人,如果一霎间发现自已失去了双腿,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法承受得住。
看着边上的手术台我觉得怪渗人的,躺了一会后,我还是穿了衣服准备出房间。
我穿衣服的时候看到双手的勒痕,这是当时被手铐链子给勒的,至于什么时候给解开的,我也没意识到。
我翻身穿上了鞋,因为我的衣服被撕得有些不堪入目,所以穿了内衣后我披了件他的外套就走出去了。
我本来以为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所以没有过于顾及些什么。
可是等我出了房间后,我都傻眼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黑帮聚集地点吧?
他们有的守在房间两侧,有的守在门口两侧,光是一个客厅,怕是不少于五个人在看守。
郑子肖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房间门开了的声音也就回过头看我。本来很温和地这么一回头,当看到我只披着他的外套出来的时候,神色忽地就冷了下来,反差大得让我措手不及。
“回去。”他冷着脸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我被他这么一说,赶紧后退一步关上房间门了。
关上了门后,我回想着刚刚所看到的把守人数,我不由得去想是郑子肖疯了,还是他觉得我背上长翅膀会飞?
光是我所看到的就有不少于十人,那么我没看到的呢?
刚刚还觉得让我压抑的房间,现在相对起来,房间外的一切才叫做压抑。
无处不在的双眼,我甚至猜想着是不是连房间、卫生间那样的地方,都有摄像头?
我在房间呆上十来分钟后,门被推开了。入目的是郑子肖,他手里捧着一大碗,闻到了一股蛋香味,按照他的习惯,可能是做了蛋羹。
因为郑子肖只会做蛋羹。
他进来后便关了门,他瞥了我一眼,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裹在被窝里了。他的脸色有些冷硬,应该是因为我刚刚只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