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见我的腿还好好地在那里的时候,我真的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看这架势,应该是给我打了麻醉针,还没开始手术。但应该是麻醉药量不够,让我醒了过来。
“郑子肖。”我不由得出声叫了他的名字,甚至害怕得都有些走音了。
而郑子肖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一般,爱怜地俯下身亲着我的脸颊,他说:“很快的,没事。”
我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我恐惧地看着他,他是来真的!
“我不要这样!”我忍不住喝道。喝完之后我有些后悔了,我颤了颤,放软了口气,“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所以……不要这样。”
我刚刚凶了他,并没有引起他的不高兴。同样的,我后面放软口气的哀求,也没有得到他半丝心软。他宛如听不进我任何一句话似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转而对医生说:“上麻药。”
“郑子肖!”我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再叫他一声,身子抖得厉害。我不知道是害怕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害怕这个模样的郑子肖,甚至是……害怕着以后的生活。
如果我真的没了双腿……
那是真的意味着,我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
可是他宛如听不进去的样子,我再次想起我现在不能和平常一样和他说话,他即听不进去,也不会听。眼看着医生拿着麻醉针往我这边走来,我几乎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情了,伸手拉住了郑子肖的衣襟,扯着他下来我凑上去亲了他。
我只亲了一下,他就往后昂了昂,不让我亲。他眼眸有些无奈,“音儿……”
我不死心,继续拉着他的衣襟,这次是带些粗鲁地轻咬着他的嘴唇,手更是不老实地往他身上碰触着。
我像个卖力献媚的娼妓,尽力地讨着客人的欢心。
细数起来,我主动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的动作生涩而又笨拙,我感觉到他的身躯僵硬着,我以为是对他没有效果,甚至是引得他生气了。我有些气馁,也有些绝望。我仰着头看他,急得眼泪都布满了眼眶。我听到我的声音带了鼻腔,我哀求着,“郑子肖……”
因为位置问题,我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神色。
在我以为没戏了的时候,他忽然扭头过去看那些医生,冷漠而又愤怒地喝了他们一声,“滚。”
那几位医生愣了一会,连手中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走了。
他们转身刚走,郑子肖就回过头来狠狠地咬着我的嘴唇在嘴角上细细蹭咬着。他那双大手抚在了身子上,我一阵颤栗,但还是忍了下来。
他刚刚还温柔如水的眼眸,此时却腥红一片,如入了理智。
我心里抗拒,但还是忍下心中的不适,仰头主动回应着他。
感受着他的粗鲁与疯狂,我只能忍着不发出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着他,企图让他和我一样,烧毁各自的理智。
……
旖旎过后,我累得像跑了五千米步一样躺在床上,我没有就这么休息了,而是伸手勾着郑子肖的脖子,我没有忘记我最初的目的,我轻声哀求着:“郑子肖,我真的不会走,我就在这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当初的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现在意识到了,也许挽回还不算晚。
郑子肖缓缓地低头看我,他伸手轻抚着我的脸颊,他说:“不行。万一你走了呢?”
“我不走,我真的不走,你信我不行么?”以前我觉得眼泪没有用,强迫着自已不要哭。可是现在才发现,哭也许不是最好的手段,却是最好的辅助。“你难道真的要我过上轮椅生活么,你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么,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么?”
“我不介意。”他却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不介意。”
我瞪大眼睛看他,到底是什么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冲击,难道真的仅仅是我当时对他说的那些话么?还是除了我那些话之外,他自已大脑给他压迫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导致现在如此反常的思维?
“你一定要这样吗?”我渐渐地松开了揽着他的脖子,“哪怕不顾及我的感受?哪怕我恨你一辈子?”
我咬着牙,含着泪狠狠地看着他。
这一次,他意外地沉默了。
也许他潜意识里,也是不希望我恨他。
难得见他露出迟疑的神色,我揪住了这一点希望,我再度伸手抚住他的脸颊,“我不会走,我不是说了吗?我当时走是因为你太可怕了啊,如果不是你说要弄断我的腿,我会走吗?你想想我们相处的这些时间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
郑子肖幽幽地看着我,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你提了分手。”
难道是这个事情对他造成的打击?
我愣了会,赶紧接话:“我是提了,可我真的走了吗,我还不是和你在一起?”
“你走了……医院的时候,你说过不会走的。”郑子肖忽然喃喃道,逐渐的,他再度露出痛苦之色。他伸手扶住了额头,好像想起了什么让他痛苦的事情。
医院的时候?难道是指那会儿我被何媛媛陷害的事情?还是……容不得我再多想,我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附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没有走,我一直都没有走,是你这么认为的而已。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吗,你抱抱我,你看……”
我感受着身下的郑子肖僵硬了一会,宛如试探性一般,他伸手过来抱了一下,随后像是抱住了珍贵物品一般,紧紧地拢在怀里。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静静地伏在他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不会离开我么?”
我像是保证一样应道:“不会。”
他抱着我的力度紧了紧,“真的?”
“真的。”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我看到他露出如孩子般满意的微笑。
他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听到那个字的瞬间,我知道我的腿是保住了。在看似淡定的表面,实际上我觉得我已经吓得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