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二字一出,沈韵几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一幕刚好被殷逸辰看到了。
这个小妮子,难不成还认识那个人?
“你的玉佩已经丢了?”思考良久,沈韵四下里看了看殷逸辰,才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乱的话,这个叫做莫轩的人,应该是在三年后才会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嫁给殷逸凡尚不足三年,殷逸辰时常请旨在外,玉佩丢了他也不知道,后来还闹出了许多的事情。
当时如果没有莫轩这个人的出现,殷逸辰可能也活不到她驻守宛城的那一刻。
不过那个人,前世死的时候是比较惨的,失踪了好多天,等到殷逸辰手下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尸体腐烂,蛆虫遍布,样子甚是惨烈。
若是说莫轩出现了的话,那么另外一个人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
毕竟前世关于他的这些消息,都是由那个人说给她听的,那个人也跟她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怎么知道?”听到她的问话,殷逸辰看了一眼沈晏,瞧出了他脸上的茫然,才忍不住反问道。
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她,而且按照沈家父子的性格,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轻易让她知道的才对。
而且看沈晏的样子,也不会是他告诉的。
沈韵不说话,瞪了一眼沈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俩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沈晏茫然道,殷逸辰玉佩丢的事情,他可真的没有说起来过。
“算了,丢就丢了吧。”
俩男人互相对视,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丫头的思维了。
“韵儿,你是知道什么?”沈晏注视着她询问道。
自从他这次回来,就觉得这丫头哪里不对劲,性情大改,处事也变了不少,可是偏偏的又找不出来什么地方真正不对的。
两个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沈韵肯定是不能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应该知道什么?”
上次一头热说了自己重生以后,顿时就想去撞死了。好在殷逸辰接受能力比较强,没有把她当做怪物。
不过说不定也是当她在说胡话了。
“你怎么知道他玉佩丢了?”沈晏问出自己的不解之处。
沈韵顿时眯起了眼睛,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半晌才说话,“殿下他身上的玉佩确实是不见了啊。”
方才她不过就是在找玉佩而已,在他身上没找到所以才问的。
闻言,两个大男人互相对视,叹息。
“玉佩确实丢了,不过也不必担心,已经去处理了,不出半月应该就会有结果了。”心中也没多想,怕她担心就随口说道。
可是在楚晏的眼中,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得了。
殷逸辰玉佩丢了这么久,还是再去南海之前,按照那时候他家妹妹的性子,不可能会注意到殷逸辰玉佩放的位置的。
难不成她是真的知道什么?略带深意的看着自家妹子,楚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既然你说了,那想必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外出,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玉佩引起的一系列的事情,确实是比较急得,要不然当初闹成那样的结果,让人噤若寒蝉。
“嗯。”殷逸辰应道,“所以无碍。”
因为是他亲自安排的,所以无碍,这句话怕是只有他一个人敢这样说。
……
殷逸辰并没有在沈韵那里待太久,沈晏来了之后,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他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再说本来是想给这俩留点说话的时间,可是没想到他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殷逸辰也出来了。
难不成是被自家妹子赶出来的?
还没等他脑补太多,就看到殷逸辰来了自己这边,他微微挑眉看着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五殿下今日可是得了空?”看到他进门,沈晏将手上的折子合起放下,拿起旁边的毛笔蘸了墨水,摊开了一张纸也不知道在画什么。
“怎么,沈将军很忙么?”一过来就看到他在写写画画的,殷逸辰心里基本上也知道他在做什么,“难道方才沈将军过去的意思,不是邀我来此一叙?”
沈晏如今这么忙,沈母也是个识大体的,再说女孩子的衣服,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丫鬟告诉沈韵就得了,哪里需要找到他再让他去找那丫头呢。
这明显就是借口,若不是那丫头现在心里藏着事情,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中间的破绽的。
“不愧是五殿下,下官这点小儿科还是瞒不过您。”沈晏放下笔,微微笑着看着殷逸辰,指着刚才自己写的几个字,问他,“殿下可知廖山?”
洁白的宣纸上,“廖山”二字笔锋遒劲,跟沈晏这个人气质相符合。
看着那两个字,殷逸辰的思绪有些飘忽,他的脑海之中有什么东西几乎要被他抓住。
“廖山、廖山……”
“听说韵儿及笄礼宴前日,五殿下出过城,去了城外孤山似乎是为了见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个高人,专解世间疑难。”看他似乎没有头绪,沈晏开口给了他提醒。
想到诱惑自己的那个原因,殷逸辰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得到了证实,“那个人跟廖山有关?”
关于沈晏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外出寻人这件事,殷逸辰觉得自己可以猜的出来前因后果,想必就是父皇不放心他,怕害他的人再出招来,所以派楚晏去调查了。
“人确实是跟廖山有关,不过殿下要去见的那个人现在根本就不在季阳。”沈晏点头道,“殿下对他这么感兴趣,想必是知道那人的身份的吧。”
闻言,殷逸辰在房内走了两步,看了看他半开的窗户,坐下问道:“父皇将事情交给你了?”
“……”他一开口沈晏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对于皇家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开口,缓了一会儿才说:“皇上只是太怕你在中计了,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待殿下您与其他皇子的不同,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其中的差别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其实在朝臣们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就是明明殷逸辰跟殷逸冥都是燕帝的嫡子,两个人相差的岁数也不大,明显可以看得出皇帝当初对皇后的感情应该是极深的,可是不知道的是,这才没过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夫妻二人貌合神离,皇后虽然还是六宫之主,应有的地位尊容一样都没变,可是皇上却是连她的宫殿都不愿意踏足,甚至都不愿意听人提起皇后这个人……
就连皇后一族,都被皇上贬离了季阳。
可若是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又是更不对的,皇后做的荒唐事情,且不说被遮过去的,就是堂而皇之暴露的,就不止一两件那么简单。
皇后失德,理当废黜,可是多少年过去了,皇后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都没见到皇帝对她的任何处罚。
两个人之间,似乎不仅是没有了温情脉脉,就连彼此仇恨都不存在了。皇后似乎是被皇上刻意的给忽略了,就希望有朝一日,皇后这个人,可以消失在人的记忆之中。
另外还有一点不解,若是说因为皇后的缘故,所以皇帝冷落六殿下的话,那么身为皇后的嫡子之一的殷逸辰,非但没有受到冷落,反而圣宠日盛……
这其中的缘由,若是细细追究下来,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抗的住这最后的结果。
“……他爱查就查吧,该让他知道的就让他知道,不该说的就别告诉他了。”殷逸辰沉默许久,几乎在沈晏以为他要一言不发死扛到底的时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一句话将沈晏想要大干一场的心头火浇了个透心凉,他忍住要暴走的冲动,咬牙道:“殿下,您是在让下官敷衍皇上么?”
什么叫做该说的?什么又叫做不该说的?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说一半留一半了?那跟欺君罔上有什么差别?
“有些事不用他知道,而且我相信沈将军你有办法让他永远都不知道那些事情的。”殷逸辰挑眉道,一点都没有挖坑给人跳了,应该惭愧的自觉。
“殿……殿下,可是这样不好吧?”沈晏确实是个老实忠厚人,若没有正当的理由,他断然是不会拿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去糊弄皇帝。
“按照我说的做吧。”殷逸辰敛眸,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一句话说了之后很久,才又补了一句:“她折腾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怕自己地位、尊荣不在,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以后若是她再出手,怕是不会再像现在一样温情脉脉了。”
“……”一句话给予沈晏内心的冲击,是非常大的,他自问若是他处于殷逸辰的地位,遇到跟他类似的情况,断然是不可能顾忌几乎一点不剩的亲情,去给自己往后的生活留下隐患的。
谁都知道,处于他现在的这个位置,退一步,便是地狱。
“我要说的便这么多,什么东西可以给父皇看,什么东西不可以,就暂时先留着吧,我希望你可以慎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