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就是怕父亲母亲不同意,才会瞒着他们的……”
“瞒着他们?按照方才清儿你说的话,分明是说我已经思慕二殿下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了,可若是这样,我告诉爹爹,让他去帮我询问二殿下的意思岂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将自己的名声搞臭,死缠烂打到二殿下厌恶的地步呢?”
“姐姐不告诉父亲母亲,是因为父亲母亲不同意姐姐与二殿下在一起……”
“我爹娘不同意?”沈韵倒是很诧异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双亲询问道:“父亲,母亲,你们不同意是什么意思?”
“哎,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啊。”沈懿叹了一口气,才看向皇后说:“老臣与内子也是听说了坊间的传言,有愧于列祖列宗,便派人去查了韵儿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可查到最后才发现不是韵儿,竟然是……是她思慕二殿下,才闹出了这些事情来,二殿下身份高贵,她即便是有这样的心思,老臣也不敢明说啊。”
今日因为沈清自作聪明闹的这一出,反倒是让沈韵抓住了机会反击,沈懿、沈晏都是极为聪敏的人,沈韵前半段的戏已经唱完了,后半段的戏就看他们怎么配合了。
在场的众人本来看到皇后亲自询问沈韵的亲事,已经很是吃惊了,现在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才知道沈府有多精彩,喜滋滋的看戏,也没人出来为沈清说一句话。
本来以为沈家的千金思慕二殿下,搞到最后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了上位使的手段罢了,沈家的人也是厚道,被她这样的奴才欺负着,也能因为怜爱而忍了。
“父亲,父亲,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有沈懿的话,让沈韵方才说的事情又增添了几分可信度,沈清顿时慌了,疯狂的向周围的人辩解,“是姐姐喜欢二殿下,她还为了二殿下将五殿下送的东西扔出门了好多次,这些事情,在场的大人不是有看到的呢?”
“清儿,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如此攀咬韵儿,我沈府到底何处对不住你了,让人如此煞费苦心,往韵儿的身上泼脏水?”
“不是,父亲,不是清儿泼脏水的。”沈清一边说着不是,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记得样子的大臣,双膝跪在地上挪到他的近旁,拉着他的衣襟一边哭一边说:“余大人,那日在书房的事情,您都看到了不是,姐姐是如何羞辱五殿下,又是如何将五殿下送的东西丢出窗外的,您都看见了不是?当时姐姐还将殿下送的狐裘衣送给了我,这您都看到了不是?”
被她抓住衣襟的那位大人,立刻像是被咬了尾巴一般,挣扎着从她手上逃出来,忙不矢将自己撇清楚:“丞相大人说的那么清楚,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说到那件事,不过是沈小姐抱怨了几句五殿下送的东西不合心意,毕竟那些都是从边境带回来的,也仅有那一件狐裘衣比较好了,你看着喜欢,便求着沈小姐给你。小姐不愿意,当时你就哭哭啼啼的。”
说话的这位余大人,是御史台的一个监察御史,沈韵那次在沈家书房为难殷逸辰的时候,刚好这位余大人正陪着御史中丞林晔来向沈懿有点事情要告知。
所以当时的那一幕,除了沈懿在场,林晔与余大人也是在场的,不过今日御史台刚接了一件大案子,林晔抽不开身,所以余大人便来了,没想到刚好被她抓了个正着。
余大人在林晔手下多年,林晔与沈懿的交情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这些人自己也得罪不起,只好顺着沈府的人说的话,将这出戏演下去。
皇后见这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觉得头疼。
“余大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说谎!”
余大人被她这样平白无故的给拉了过来,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还当面被她指责,心里的气哪能这么容易的就咽下,说话也更加的严厉,“我看你也就是个心术不正的,沈大人待你如此之好,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心思竟然歹毒到要陷害沈家小姐,简直是没心没肺!”
余大人身任监察之职,看的不少朝中大臣因为一己之私而误入歧途,最后要么被弹劾,要么锒铛入狱,这样的人不计其数。可是沈懿身居中枢却持身中正,是难得的忠良之臣,他也是敬仰不已。
所以听到这样不可理喻的言语,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深究其中的对与错,而是觉得这件小事不可以成为沈大人的污点,再者上头那位那曾经发了话……
“余大人,当时的事情你明明是知道的,五殿下被姐姐羞辱,你明明也是看到的……”沈清仍旧不死心的说着,自从沈韵开始防备着她,她的心里已经偏执到了一定的地步,再也拉不回来了。
“嗬,这样的事情本殿都不在意,你倒是操的哪门子的心?”沈清的话还未落,门口就传来男子清冽、讽刺而又熟悉的声音。
沈韵翘首望去,就看到殷逸辰身姿挺拔、步履铿锵的往前厅走来。
皇后一瞬间就变了脸,猛地坐直了身体,看着那个今日/本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眼中的诧异更甚……
沈清也是被突然传来的男声吓到了,忽然看向来人,才看到殷逸辰竟然来了,而且还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心虚道:“五殿下,清儿所说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未见得吧。”殷逸辰讥诮道:“韵儿待你亲如姐妹,什么好的东西都不会少了你,可她的善良你为何不曾学到一星半点,反倒每天都在琢磨这些害人的勾当。诬陷主子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你竟然也做得出来?”
殷逸辰向来淡然的态度此时略带些烦躁,说话也少了平时的稳重与淡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虽然不怎么好听,可毕竟是事实。
“殿下,殿下,清儿所言句句属实啊!”
沈清也是被急昏了头,现在只一个劲儿的想脱罪,但是却没想到在场的人,并没有想让她这么容易的脱身。
“……”殷逸辰懒得理会她,躲过她扑上来的双手,越过众人走到沈韵的身边,看到她气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才转向皇后的方向。
也不知道为何,皇后竟被他看得有一瞬间的害怕。
“这样的丫头,告诉过你几遍了不能留着,你是真的想让自己被她咬死了,你才能长些记性?”殷逸辰移过了视线,虽然沈韵没有吃亏,可他还是不放心,想到刚才的情况,心中也难免来了气。
“这不是没事嘛。”沈韵低着头,双手握在小腹的位置,轻声应答道。
“还好没事。”殷逸辰接话道,两个人之间的熟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场的人又想起了方才皇后有意将沈韵赐婚给二殿下的事情,心里已然明白了大概。
怪不得人家沈小姐连皇后明里暗里的试探都装作不懂呢,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上人了。
沈晏注意到了在场的人的窃窃私语,主角还是自家妹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今天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的,不过也有好处。
“殿下可是刚从外面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要不先去后厅洗漱换件衣服?”沈晏看出了殷逸辰眉间的倦意,不免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不过他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确实是有几分累了,母后您不累么?”殷逸辰笑着转问皇后,笑意不达眼底,唇角紧绷像是极力忍耐一样。
“皇儿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这里有母后在。”皇后被他喊得有几分不舒服,还有几分心虚。
“母后都还在此处,儿臣又岂敢去歇着呢?”殷逸辰讥诮道,“不过倒也奇了,前日还听父皇说,母后近来身体不太好,所以这几日要潜心礼佛,已经斋戒了,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殷逸辰话里虽然是询问居多,可沈韵却是能够感受的到他的怒意的,毕竟连“母后”二字都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皇后。
“本宫出现在何处,难不成还要跟你汇报?”被人当场质问,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皇后脸上挂不住,一时间就怒了。
“嗬,母后想去何处,儿臣自然是管不了的。”殷逸辰讥讽道:“不过儿臣还是要尽为人子的本分,好意的提醒母后一句,东郊孤山上豺狼确实多,母后以后还是少让手下的人过去了,不然到时候落个死无全尸的地步就不太好看了。”
“你!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跟本宫说话?”皇后瞬间怒气冲冲,站了起来跟殷逸辰直面对上,“殷逸辰,本宫好歹养你二十多年,你的德行都修何处去了?”
“德行这种东西,因人而异。母后若觉得没有,那便没有了。”殷逸辰讥诮着警告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要提醒下母后,沈韵将会是儿臣的妻,母后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