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辰一边说话,一边戏谑的看着徐晋,想知道他能够抗多久。
谁知他这句话刚说完,他就已经扛不住,“咚”的跪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真的知错了。
对此情景,宋言挑了挑眉,他们主子真的是霸气,说句话都能把人震趴下。
徐晋也确实被吓到了,心惊胆战了好几天几夜,没想到殿下今天刚回来,就已经知道了。
“徐管家你紧张什么?”殷逸辰似是不解的看着他,眉梢微挑,六畜无害的说,“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想换个地方做事也无可厚非,怎么需行如此大礼?”
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徐管家为什么会忽然跪下,然而再怎么像,无论是宋言还是徐晋,都知道这不过是假象而已。
殷逸辰每次想要整人都是不动声色的,他按兵不动,看你自己兵荒马乱的,直到再也忍耐不住,或认罪或说明实情。
宋言瞄了一样殷逸辰,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想做什么,但是他现在的心情不会太好就对了。
“殿、殿下,您的意思,老奴不太明白……”徐晋的额头冷号不断。
不仅是下午受了伤的手腕疼,还有膝盖也疼,他刚才的举动太过于激烈,膝盖刚好锤在了地上,疼的他几乎要打滚。
“不明白么?”殷逸辰反问道,目光忽然越过他,看向了他的背后,轻笑道,“徐管家就不怕夜深人静时,自己睡不安稳?”
“殿、殿下……”他知道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明明是这么周全的计划。
“六子就没回来找过你?”
六子就是那个本来送消息给沈韵,后来却死了的那个人。
“殿、殿下,六子的死,跟……跟老奴确实没有关系啊!”听到殷逸辰的话,徐晋只感觉到背后发凉,一动不敢动反驳道。
“跟你没关系,还是人不是你杀的?”殷逸辰继续追问,眸子中的凌厉更甚,“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应该知道本殿的脾气的。”
他没有多少时间听他废话,给他机会他再不抓紧,那就别要了。
“跟、跟老奴没关系。”徐晋正想顺着他的话说,就看到了殷逸辰凌厉的眼睛,顿时改了口,“不不不,不是老奴杀得,殿下,他真的不是老奴杀得。”
“如此说来,跟你有关系了?”殷逸辰浅笑着反问道,“他怎么死的,因为什么而死的,徐管家你该说了吧。”
“殿、殿下……”徐晋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殷逸辰已然不想跟他多说,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一副听故事的意思。
六子身手不错,单凭徐管家是不可能将他置于死地的,可是为什么会跟徐管家有关?
徐晋,你为何要帮着他们?
“……”殷逸辰不愿多言的样子,将他心底最后的期盼给浇灭了,徐晋求救一般的看着宋言,希望他能够帮自己一把。
奈何后者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一丝关心的表情都没有。
“轰”的一下,徐晋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他怎么就能忘了,皇家的人,有几个是真的善良。
“徐管家,你到底做了什么?”
宋言就没有殷逸辰淡定,看到他一句话都不说,又想到六子死的不明不白的,顿时就急了。
一把抓过徐晋,紧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好好的兄弟就这么没了?谁能够过得去?
“殿、殿下……咳咳……”徐晋被他突然的动作勒到了,咳个不停,急忙向殷逸辰求救,奈何后者连眼神都没给他,慌乱之中他开口,情非得已的说,“殿下,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还不快说,耍什么花招!”看他不知死活的还敢跟殷逸辰求救,宋言更是勒紧了他的领子。
“咳咳咳,说、奴才说……”徐晋扒着他的手,希望他能够减轻力道。
“快说。”宋言将他往地上一甩,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往他身上踹一脚。
平日里,他对这些人有多好,知道他们背叛的时候就会有多恨。
虽然他没有补上那一脚,可是徐晋已经被他整得差不多了,毕竟人已经老了,受不的折腾。
整个人也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要不是身体还因为呼吸在动着,怕是没有人会怀疑他已经死了。
殷逸辰看都没看这一切,压断了他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
“殿下、您离开季阳城的前天傍晚,有个人、有个人找到了老奴,让、让老奴给他办一件事儿。”
徐晋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喘着。
“那人是谁,他又是如何找到你的,你又为何要替他做事?”
“那个人身手极好,一来一往府中如入无人之境,府中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他。”徐晋缓了缓继续说道,“他直接到了老奴的卧室,说是……说是很早就想投奔于殿下,奈何投奔无门,便想让老奴帮他一把……”
“确定是实话?”殷逸辰忽然站了起来,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实……实话。”徐晋瞟了他一眼,目光闪躲,应得不怎么有底气。
“看起来徐管家是无心与本殿好好说话了。”殷逸辰似笑非笑,“宋言,将他带下去吧,没必要听他的狡辩,浪费时间。”
“是,殿下。”宋言应道,招了两个人过去,“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管,别弄死了就是了。”
两个侍卫将徐晋带了下去,徐晋早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想呼救,被侍卫踹了一脚,乖乖的就被人拉下去了。
“殿下,您就这么放过他了?”看着徐晋被人带走,宋言眉头蹙成了一团,“六子的杀人凶手还没找到呢。”
“问了不短时间了,可有问出来什么?”殷逸辰笑着睨了他一眼,反问他道。
宋言不解问,“可是殿下,刚才徐晋不是已经要说了么,怎么不听他说完?”
“他说的你也信?”宋言一副“为何不信”的样子,惹得殷逸辰发笑,“他说的话,也就你会相信。”
“殿下,不能信么?”
“他的话虽然不能信,可是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了。至于他说的是不是实情,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至于其他的……让那些人告诉他吧,徐晋也不会知道的。
“殿下,您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行动您都知道了?”
“目的不过就那么几个,至于行动,也可以推测出来的。你注意到他手上的那道疤了没有?”
“嗯,不是说被那些人伤了么?”
“……”殷逸辰无奈的看着他,忍不住提醒道,“阿言,你什么都好,可是有一项是你的死穴,你知道么?”
“请殿下明示!”宋言一头雾水,虚心求教。
“太过于相信身边的人了。”殷逸辰叹息道,“懂得信任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因此失去了衡量的底线,那便是死穴了。”
“殿下说的是。”宋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应道,顿时他也明白了,殿下是指他对徐晋所做的事,有失察。
“嗯。”殷逸辰点头,随后说,“他的伤,其实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不过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血流成注,只是一圈淡淡的疤痕,应该是已经快好了。”
“……”宋言没敢接话,因为他确实没有发现徐晋的伤,包括后来他出府,他都没有留意。
“而且晌午从丽阳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侍卫们在说,六子遭遇不幸的消息,当时咱们进门的时候已经见过徐晋一面,他将府上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说了,偏偏跳过了这件事,难道还不令人起疑?”
殷逸辰每次外出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避着徐晋,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府中的管家,避着他很多事情都不太好解决,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在府上这么多年,也算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回来的时候,提前派人给他传了消息,进府的时候照例问了府上发生的事情,他确实是没提六子的事情。
所以当他听到侍卫们说起六子遇害,他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妙,不过当时怕沈韵出事,就匆匆赶往沈府去了。
“可是殿下,按您这么说,徐管家为什么要把本来已经要好的伤,再次给弄得出血呢?”
“……”殷逸辰没立即说话,目光戏谑的看着宋言。
“殿下,属下……”有什么不妥么?
“阿言,其实用膳前,你已经说到了重点,怎么现在倒是给忘了?”
“……”宋言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殷逸辰。
晚膳前他说了什么,他确实不记得了。
“徐管家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黄昏傍晚时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了已经。”
“这其中没什么问题么?”两个问题问后,殷逸辰忽然看着宋言,问道。
“……殿下,我知道了!”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宋言惊呼道,“殿下,他不管出去买了什么,都不可能用这么长的时间的!”
皇子府一出去就是市集,徐晋又是府上的老人了,对这里熟悉的狠,从黄昏到现在最起码要有一个多时辰,他怎么可能用这么久。
对他的回答,殷逸辰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便是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