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贤的话，让他们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事情反常即是妖，齐贤也难免太反常了一些。
“齐贤，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可以随口乱说的事情。”
齐眠看着这个虽非亲生，却情同手足的弟弟，万万都想不到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嗬，是我做的，我不会辩解也不会否认，大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
齐贤的话，似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除了讥讽，齐眠还听出了几分轻嘲的意味。
“齐贤，你……”想说的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叹息，“罢了……”
看出他神情的不对劲，沈晏有些担心，在这么问下去，会不会齐贤还没审问清楚，安乐侯府上的这俩男人先崩溃了。
“齐将军，你要不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问问他。”沈晏劝慰道，似是做保证一般，“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谁知，齐眠并没有如他所想的走出去，反倒幽幽的看着他，“沈将军，有什么话……是我现在不能听的么？”
“……”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齐眠轻笑道，“没有什么比一个弟弟杀了另一个弟弟更加打击人了，沈将军放心，这种程度要击垮我，还是有难度的。”
“……”
沈晏无语，话都让他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爱呆就呆吧，真的扒出来比那还打击人的，他别哭就是了。
“齐贤，你为何要杀他？”沈晏转头看向齐贤，绕他他的跟前，俯身询问道。
齐贤稍仰头看了看他，清冷一笑然后才说道，“沈将军，您技高一筹，我输得心服口服。”
“什么意思？”沈晏目光一凌。
“不是您让我杀得么？”齐贤轻嘲道，“您不是说安乐侯府掌握骁骑营，这可是您梦寐以求的，齐远是侯府小少爷，是安乐侯与夫人掌心上的宝。只要我杀了齐远，侯府不就乱了。”
“……”沈晏眼睛微眯，没有一丝慌乱，平静无波的问道，“然后呢，我还让你做了什么？”
齐贤凄然一笑，“将军现在就不认了么，您可是说过的，等我杀了齐远，骁骑营主将的位置可就是我的了，将军您都忘了？”
“奥。”沈晏淡淡的应了一句，随后笑道，“我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今日倒是才知道。”
齐眠听着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句，心中的郁结更甚。
这一个咬一个，被咬的人没有丝毫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这是何意？
打死齐眠都不会相信，沈晏会杀了他的弟弟。
那边的对话仍在继续，越来越不靠谱……
“本来我不想说的，您有恩与我，这件事我替您背了就是了。”齐贤叹息道，“可是您非要追问，齐远是怎么死的，难道您还不清楚么？”
沈晏不说话，静静地看他怎么编，怎么继续往下演。
“沈将军，如今我走投无路了，听您的我把齐远杀了，您……是不是也该兑现您的承诺了？主将位置我也就不期待了，您就……”
“就什么？”沈晏轻笑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着反问道，“保住你的性命？还是拉上一个替死鬼，替你揽下这责任？”
“难道不应该么，沈将军，我可是为了您。”齐贤为自己辩解道。
此事说话中气十足的他，跟方才那个一声不吭，问什么都不答的人大相径庭。
“齐贤，你知道从你的话中，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么？”
“……什么？”他的话题转换的太快，让齐贤猝不及防。
“你不过是把剑，背后还有人操控着的。”沈晏笑道，“你说我说的对么？”
“哈哈哈哈哈……”齐贤放声大笑，笑够了才说，“沈将军说话真有意思，一切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现在才说我背后有人，齐贤我背后的人，不就是将军您嘛。”
“不不不，齐贤你错了。”沈晏微微轻笑，在他不远处，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模模糊糊的窗子，问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有没有告诉过你，被抓以后，不要说太多的话呢。”
“……”齐贤一愣，心中某个刹那浮现了出来，耳边是那人清晰的一段话。
“记住，此事若成了，你就离开吧，若是不幸被抓……”
“孩儿誓死都不会出卖义父！”
“沈晏是个难缠的人，若不得已，必须与他正面交锋，一定要记住，少说话，不能让他钻了空子。”
……
霎时间，齐贤扬起了头，目光死死的盯着沈晏。
看到他这样，沈晏忽而又笑了，语气不容置喙的说道，“看来那人确实提醒过你了。”
“……”
“不过似乎，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呢。”沈晏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与他眼神空中相会，“齐贤，我不得不说，你是连接安乐侯的，知道怎么说会引起他的猜忌，来达到你的目的。可是你忽略了一个事实，那些事不可能是我做的，而站在你身后的人，也不是安乐侯，是安乐侯府大公子、骁骑营主将——齐眠。”
方才他那一番话，若是让齐霄听到的，说不定就不会再让他问下去了。
可是齐眠跟齐霄不一样，齐霄的火爆脾气、易怒是众所周知的。
“沈将军觉得这样说，就可以将自己择清楚了么！”齐贤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与他平视道。
话音落，方才还带着盈盈笑意的沈晏，表情瞬间严肃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不，该是我的，我永远都不会推辞。”
“嗬，你欠齐远一条命，难不成要以命抵命还给他？”
“……”沈晏思忖了良久，才说道，“齐贤你确实有几分聪明，说出来的话，我也不能直接反驳，可是若真的是我欠齐远一条命，我应该先替他讨回来，然后再向他赎罪，对不对？”
“沈晏，你在说什么！”齐眠心中疑惑更甚，“远儿怎么可能是你杀得。”
“虽然不是我杀的，可是却是因为我而死的。”沈晏低着头，声音低沉，“齐贤，我已经知道你身后的人是谁了，你尽可能扛着不说，不过我……总会让他有扛不住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