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语罢，齐贤倏然躺回了地上，沉默许久冷冷一笑道，“沈将军未免太没有良心了吧，害死了一个不够，还要害死第二个？若早知道如此，我万万不会……”
“万万不会对齐远下手的是么？”沈晏反问道，“在你的良心与杀齐远之中，你选择了杀害你手足情深的兄弟，如今再谈良心，会不会有些太可笑了。”
“你！”
“想说我翻脸不认人，还是对你打击报复了？”沈晏目光冷冷的扫过他，“就你这样的，我还真看不上。还要当一军主将，我怎么那么厉害呢，让你当你就当的上去？你是太傻太天真，还是不光良心被狗吃的，脑子也被舔干净了？”
一番话说的都不带喘气的，说的齐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让齐眠都看的呆住了……
这家伙真的是好口才，骂的你面红耳赤，还让你一时不知道怎么还回去……
对于他的话，齐贤也是无语凝噎，千万句话哽在心头，明明已经想好的说辞，硬生生的被他打乱了节奏……
“怎么，不过说你两句就跟本将军撞死不说话了？”沈晏却不打算放过他，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泼我那么多脏水，我没反驳你还不知道见好就收，留下无数引人遐想的余地，偏偏还要说、还要说……”
“……”
“多说多错懂不懂？”沈晏挑眉问道，唇角微勾，戏谑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猜到的那个人……是谁呢？”
“……嗬，猜测而已，难不成沈将军还想将无端的猜测做成现实？”
“是不是现实，你应该心里有数。”沈晏换了一个姿势，跪坐在地上，目光幽幽的扫过四周，缓缓道来，“要不要我来猜猜？对了，再提醒你一句，真想将脏水泼给我，待会听着别说话就是了……”
“……”齐贤很想撬开这人的脑袋看一看，到底长什么样，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你跟她应该是有某种渊源，虽然我现在还猜不到，不过你放心，知道的那一天不会太久的。”沈晏缓了缓才又说，“你会将脏水泼给我，又泼的不太高明，我是禁军统领，再怎么无能，也不会指挥你在空中杀人的。这次是皇上宽宏大量，让我将功折罪，可若是没有汜水公主那一出，处罚怕是免不了了。”
“……”齐贤脸色一白，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多大的变化，可是心里早已经波翻浪涌了。
他只是……只是想引起他们的猜忌罢了……为他义父赢得一点时间而已……
他知道这一招对于他们，不会有太长时间的影响，可是为什么……
“齐眠，你这个懦夫！亲弟弟被人害死，杀人凶手就在你面前，你竟然一句话都不敢说，哈哈哈哈哈，齐远要是看到了，怕是会气死的吧！”
明显被沈晏压制，齐贤指着齐眠，破口大骂道。
齐眠虽然没说话，可是也一直在听着他们说，听到这番无稽之谈，瞬间怒了，一脚踹了过去。
“近二十年的手足之情，让你一举消失殆尽，齐贤你还不知悔改？”
齐贤本就虚弱着，又说了这么多的话，本就难捱了，现在又被他这一脚踹到了胸口，顿时一口鲜血被他吐了出来。
鲜血染的他的牙口红中带白，盯着齐眠他却倏然笑了，一边笑一边咆哮道，“齐眠，你如此懦弱，惧怕沈家有权有势，怎么觉得杀了我就能封口了？”
齐眠被他气的又要踹上一脚，被沈晏拉了过去，沈晏没好气的说，“跟他生什么气，这不正中他的下怀？”
“……”看着他似乎没事人一样，齐眠也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齐贤一眼，反讥讽道，“不信他，难道还信你不成？”
“兄弟你都不信，竟然相信外人，大哥，三年前你的那场重伤，怕是还伤到了脑子，才会如此善恶不分。”
“兄弟？”
齐眠目光森冷，渗的他感觉到丝丝凉意，齐贤在他的话语中，抖了一抖。
“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我只知道，原本是我兄弟的人，狼心狗肺的杀了我的亲弟弟，于此还不满足，竟然诬陷我的救命恩人为凶手！”
一番话说的齐贤的冷笑都给停下了，目光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的样子。
“三年前，我重伤卧床，大病一场之后被皇上调到了骁骑营，成为主将，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听到他提到了三年前，齐眠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哀痛。
骁骑营自从谢覃被贬之后，一直都是由皇帝亲自名人主理的。骁骑营护卫季阳，这些年风调雨顺，甚少有带兵打仗的机会，也算得上是一个肥差。
当年他受伤之后，刚好那一年骁骑营原主将被革职查办，他才刚好补上去。
“大哥是来跟弟弟我炫耀的么？”齐贤冷笑道，“这就不必了！”
“炫耀？”齐眠双目无神，似是对他的话做出的最为直觉的反应，“那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曾是荣耀，可是那却是最好的结果，我炫耀，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炫耀自己本来就满心痛苦的事情呢？”
“好了齐眠，不要再说下去了。”沈晏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沈将军，你不让我我也要将这些话说完，憋了这么久，您让人误会着，我这心里也是实在不好受……”
“……哎。”沈晏叹了一口气，不再打断他。
由他去吧。
“你可知三年前，对外我是因功才被调来季阳骁骑营，但是你们都不知道，那场战争居功首位的，本应该是沈晏将军才对。”
“……”齐贤愣了，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当年他为了救从马上摔落的我，被敌军从背后砍了三刀，让他回季阳养伤，他不愿意，说‘临阵逃脱，绝非大丈夫所为’，后来是在军营之中，他扛着重伤的身体，指挥着大军攻破敌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