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出口，沈晏只是微叹了口气，当年救他不过是本性而为，实在是不至于让他记这么久。
“后来，仗打赢了，我虽然也受伤了，可是功劳我也占了。皇上调任我回季阳，我也回了。”
当年仗打赢之后，谁都没有想到原本还扛着的沈晏，忽然之间就给病倒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清醒。
皇上传旨让他回京述职，他轻车简从先行回京，怎奈何半路竟遇到被他们打散的敌兵，中了埋伏。
好在当时有皇帝派去的人接应，他才幸免于难，虽然受了伤却能够在季阳城好好休养。
等他病稍好了一些，就得到了皇帝将他调任的旨意……
“齐贤，你永远都不会想明白，什么是将领之姿，什么是英雄铁血，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但不代表我就将他忘了。”
齐眠说着看了一眼沈晏，才又对齐贤说，“你的话里，满是漏洞，且不说我们安乐侯府与沈府向来无冤无仇，只论远儿死了，对他到底有何益处？是革职查办，还是其他更为严重的处罚呢？”
“大哥，我！”齐贤像是被踩中了小辫子，霎时间给急了。
“别叫我大哥，齐贤你知道你今天最为失败的地方是在哪里么？”
“……”齐贤不解，愣愣的看着他。
“你不该将目标转向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杀人的人的，你若是说别人，我或许还有几分相信。”
“……”
“齐贤，你知道今天早上谁来了吧。”
齐贤眼睛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
“嗬，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齐眠长叹道，“今日他来的时候，听母亲说，虽然没有处处提及事情与沈晏将军有关，但是却在含沙射影，若非母亲去的即时，想必今日我们一家人，就会被你们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他不傻，只是不怎么爱说话罢了，再加上他身为老大，自然也要宠着、护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二十多年的相处，可是却从来不曾知道，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
“齐贤，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杀远儿了，因为我已经猜到了。”齐眠清冷道，“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你讨回，但是那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语罢，齐眠转身离开，沈晏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齐贤，才转身随了他出去，
一直都知道齐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他的聪明机警还真的是不输当年。
还以为他要就此沉寂下去了呢，还真的是小看他了。
……
暗室外，齐霄站立在廊下，头微微的低着，像一个佝偻的老人。
“父亲……”齐眠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他。
听到他的声音，齐霄的身子晃了晃，半晌才有微弱的话语传出来。
“一切……都知道了？”
“远儿是被齐霄亲手所杀，不过他身后还有他人，孩儿已经……知道是谁了。”
“知道了，便去做吧，为父老了，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养子杀了亲生儿子，一下子痛失两个爱子，这种打击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侯爷，下官很是抱歉，都是因为下官，才会让齐远少爷命丧宫禁的。”
看着齐霄佝偻的样子，沈晏也是欷歔不已，想到因为自己，连累了安乐侯府，他就过意不去。
“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人不是你杀的，计谋也不是你想的，而他们的歹毒心机，将冷箭射向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又能如何呢。”
“眠儿说的对，有坏人在，好人就难有安宁，若是世间之事，犯了错均往自己身上揽，哪里还有那么多怨灵徘徊呢。”
“侯爷，齐远的事情，下官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以慰其在天之灵。”
……
太子府
宋言从安乐侯府刚回去，就去跟殷逸辰禀告案情。
“殿下，人已经抓回来了，也交给了沈将军，属下走的时候，还看到谢覃也在，殿下您……”
“在就在吧，齐霄可能是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可是齐眠却不会是，不然你以为沈晏为何独独找上了齐眠呢。”殷逸辰笑道。
“可是毕竟事关安乐侯府的公子，万一就理智压不过冲动了呢。”宋言皱眉反问道，“而且谢覃似乎还先人一步……”
“侯爷夫人在么？”
“……在。”
“那就无妨了，能够教出安妃娘娘那样聪慧的女儿，可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做到的。”殷逸辰把玩着手上的一封信，话里有话的说道。
“殿下，您什么意思？”
“昨日，宫里送了蔗东西到府上，其中就包括这安妃娘娘的。”
“殿下，您不是糊涂了吧，自从立储的旨意一下，哪一天不是……”
宋言的话在殷逸辰的冷眸下，声音也是越来越低，直达最后再也不敢说出来……
“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怎么就不见脑子有长进呢？”
“……”宋言默，你夸就夸吧，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去将太子妃叫过来，我有事找她。”说话的时候，殷逸辰不正常的咳了两声。
“是。哎……殿下，太子妃不是在后院跟公主殿下一起……”
“嗯？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去……”
耷拉着脑袋，宋言暗自腹诽，就知道打发他，说一半留一半，想娘娘了就直接说呗，还扯上有事……
宋言离开去了后院找人，殷逸辰把玩着信纸，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沈韵这时正跟殷逸娇说的开心，两个女人在一起，能说的东西自然是多了不少。她也喜欢这个开朗的小姑娘，前几日的事情虽然吓到了她，可是恢复的也快。
宋言来的时候，两个女人正打算驾舟游湖，殷逸辰在后院给沈韵弄了不少玩的东西，也算是煞费苦心。
“娘娘，殿下让您过去……”
“那他怎么不过来。”鼓捣着小舟，看都没看宋言一眼。
“殿下说有事找您……”至于其他的，他还是不说了吧。
“哦。”沈韵应了声，想到今天确实是有些忽略了他，将小舟复又拴好，“公主殿下，咱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