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个人而已。”
龙少说到这，叹了口气。
“他确实很像沙民，通身都是黑色，只有眼仁之中，有一点点白色。他就好像是，还没有变成沙民的过度人。”
龙少说到这里，谨慎地看了一眼金灿。
而此刻的金灿，也是挺直了脊背。
因为龙少的描述，竟好像父亲金羽刚才的模样。
“就是他一个人，把一个最尖端力量的探险队，整成了这样？”胖子又是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金灿又想到老黑与他说过的，罗布泊曾经发生的，可怕又真实存在的沙民事件，一个沙民，就好像一个超级英雄。
那探险队无论队伍多么精良，也还是普通人。也没什么难以置信的。
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是老黑的故事里，已经进入了雷城半年之久的恩华么？
他对探险队痛下杀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怕他们探索雷城的秘密，雷老爷子的命令可是撤退啊。
他留下的无头老鼠的记号，又为什么走不出去，而反倒成了迷惑雷家人的迷宫呢？难道，他想到过有人会到这里来？
他又怎么会成了沙民？如果他真的成了沙民，那么现在的Steven又究竟是谁？
金灿看了一眼师父跟自己一样满是疑虑的脸。
龙少瞪了胖子一眼，继续说。
“你说错了，那个人他并不是让雷家遭遇变故的人，相反，他是雷家的……大恩人。”
“你说什么？”金灿蹭地站了起来，热血向头上涌。“那是，我爸金羽？”
龙少冷静地有些同情地看着金灿。“上一次，我就曾经问过你，你确定你能接受事实的真相么？”
不但金灿，就连老黑和胖子等所有人，都错愕万分地看向了龙少。龙少继续说。
“这算半个的沙民，被我爷爷发现之后，跳落下来。探险队全部成员都噼里啪啦亮出武器，惊悚地看着他。你父亲跟现在一样，不会说话，但是却听得懂。他只是对我爷爷和奶奶做了几个动作，在地上又是画，又是对他们比划。终于，我奶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这里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有人要将他们全部杀了。让他们跟着他离开这里。还让我奶奶不要误会，这些人不是他和他的伙伴杀的。”
“我奶奶也比划着问他。这里哪还有他的伙伴。金羽淡然一笑，露出半黑的牙齿。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了一个小个子的黑影人。那黑影人对着冰洞璧上的无头老鼠，轻轻一碰，老鼠瞬间化成了尘埃。金羽对我奶奶比划着，意思是如果是他和同伴要害他们，他们早就不在了。愿意相信他，就随他走出去，否则，就死在这里，只有两条路。他还表示，自己也是斫琴师，认得爷爷是手艺人，他在行业之中，原也小有名气。最后，他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金羽。”
“当时的队伍中，意见发生了分歧，有人认为，金羽就是这匪夷所思的死亡惨案的始作俑者。但是大多数的雷家人都站在了奶奶的一边，认为金羽是来帮助他们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的。”
“最终，队伍兵分两路，一部分随着金羽向外走，另一部分向相反方向逃去。金羽带着爷爷他们，再也没有迷路。用了一天的时间，走出迷宫。将他们安全送到了雷城洞口，并挥手告别。奶奶千恩万谢，说他是救了雷家老小上下性命的大恩人，让他一起离开帮他看病。金羽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里面。表达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雷城，不能跟他们一起出去。奶奶就又说：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舍命回报的。金羽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快走，并让奶奶他们再也不要回来了，因为那里根本就不是平常人能进的地方。奶奶点头答应。爷爷说以雷家的名誉发誓，再也不来。金羽放心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币，给了奶奶身边的一个，一路相护想熟的女孩儿。又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回到洞中。”
“那之后不久，爷爷突然听到远处的洞里，传来古琴的声音。爷爷是斫琴的手艺人，他对古琴的研究有数十年，又看过雷家古籍，细心研究过天蠁多年。一听到这声音，就是一愣。原本，雷城埋葬着天蠁，他和奶奶也是为天蠁古琴而来，而这声音，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天蠁啊。爷爷听着古琴就要冲进去，奶奶让众人拉住他。强绑了他爬出雷城洞口，众人在门口等了数日，探险队另外的队伍没有一人出来。他们就从那里黯然离开了。”
龙少停住讲述，金灿皱起眉头。这就结束了，如果这就是整个故事，贺南晴为什么以死相抵，不愿意让龙少讲出来呢。
这个龙少，一定还是隐瞒了某些细节，难道雷老爷子他们真的没有进入过雷城，而是在雷城之外饶了半天圈子么？
他们雷家上下，真的没有触碰到雷城的秘密，而是被变成了半个沙民的，离奇的父亲金羽救下了吗？
如果那时候的金羽还是半个沙民，那么他会不会一直都是那样。那么3年后的自己又是怎么出生的呢？
“难怪！”金灿重新把一切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之后，看着龙少那波澜不惊的表情。
突然把双手抱在了胸前。
“我一直在想，师父在来梅里的车上，一直说期待有人开窍，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个人不是我，我以为是贺南晴。他又说不是。”
金灿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老黑。
“师父，要我说，刚才破解青铜阵的，应该就是我们眼前，正在给我们讲述一个离奇故事的龙少吧？你一直期待开窍的人，也是他吧？”
“金子，人家好心好意给你讲过去的往事，你怎么推论得这么个结论。你这意思是说，龙少还有事儿瞒着你？”
胖子走过去，用力拍了拍金子的肩膀。
“我满脑袋都是，万一我们遇到了那样的情况，我看着你冰封进脚下的冰块，而且还是好多年前的你。我可要精神分裂，搞不好要一头撞死在冰上啊。”
老黑没有回答，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龙少的故事缺头少尾，看似很多保留。
毕竟，这日本忍者集团与阮氏企业的30年前的过节，小阮在火车上说过，日本忍者在那巨大的青铜铃铛上面也说过。
但是，龙少的故事里，却完全都没有他们的事儿。
不过，就是这一点点的信息，在这个布满谜团的时间线上，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它的出现，暴露了一个时间带来的巨大的bug。
龙少的脸上，却是一副看错了人的目光，嘲讽地看着刚刚对自己提出了故事真实性质疑的金灿。
他刚要开口，司马老婆突然先喊了一句。
“糟糕了！”
金灿把头扭向她，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那个面若死灰的日本忍者。
司马老婆的脸色，不比那日本忍者好看多少。
她喃喃地绝望地说。
“这家伙好像刚刚被吓傻了，现在终于神志恢复了点儿。开始讲一些奇怪的事。”
“什么事儿？”李纸观察了一下司马老婆的表情，开口问。
“他说，这里是不该存在的地方，继续走，还有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到了那里，我们都会疯掉。谁，都出不去。”
司马吓一激灵。“那你快问他，有没有不去深坑的办法？”
司马老婆摇了摇头。
“他说，这里九种阵法，无论从哪个地方开始，最终的结局一定是那无比可怕的深坑。这是……”司马老婆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望向龙少。“这是30年前在这里全军覆没的日本忍者，用铁无（一种忍者兵器）带出去的两个信息之一。”
“第二个信息是什么？”司马又错愕地看向老婆。
司马老婆扭过头用日语问了一句。
日本翻译死了，她现在成了唯一能够翻译日语的人。
那日本忍者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看了金灿一眼，用手指了指他的鼻子。司马老婆在一旁翻译说。“第二个，是这个人，让他们全军覆没的。”
司马拼命摇晃着脑袋。“老婆。这家伙疯掉了，刚刚龙少说金灿的爸金羽30年前在这里救了雷家，现在这日本忍者却说他杀光了整个忍者团队。父子兵吗？时间上都乱套了。不对！不要理他。”
“疯掉了？”司马老婆冷冷地看了一眼司马。“他还告诉了我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司马一愣，看着老婆怪异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婆，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司马老婆，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金灿。
“他还说，这个所谓的帅哥，年纪跟那个他们叫黑哥的一边大。”
“老婆，他认为金灿是30年前杀光日本忍者的那个，当然年纪就很大拉。这也没什么怪异的，不用理他。”
“你为什么一直袒护他？”
司马老婆突然生气了，喘着粗气儿问。
“刚才他手里怎么就生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剑来，那墙壁上，难道不是他1942年留下的话么。他身上那么多奇怪的事，你为什么一直视而不见。我认识的司马，可不是这样执迷不悟的人。”
司马一愣，看了老婆一眼，一口纯正的港腔问。
“老婆。你这是怎么啦？难道你还怀疑我，我，我不是司马的啦！”
“我就是怀疑你！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曾在海外见过八尺老人的事。”司马老婆一声冷笑。“你的所有事都在我的掌握，难道你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的啦，老婆。你系不系也是神经错乱的啦！我那次去旅游，你不知道而已啦。”
“问题是你的所有行程，没有我不知道的。这个你没想到吧？”司马老婆慢慢走近司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你这个假司马！刚才在玄铁阵，要不是你说出那个故事，金灿会想到他手上的东西么，我们会逃得出来么？在青铜阵，你拉着我跑了老远，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小动作，是你破的阵。还有，我们的儿子，你从来都不闻不问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个儿子。如今怎么突然又对我儿子上心了。不要再装了，你根本就不是司马！”
司马老婆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司马。
司马的身份，其实也是金灿一直以来的犹豫。司马老婆所说的，金灿不是没有想过。想到刚才司马老婆威胁黑叔，说队伍中有厉害的人物，又想到贺南晴说的，Steven就在队伍中。一时他的心里也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悉悉索索地声音再次响起。胖子一惊，跳到金灿背后，哆嗦着说。
“金爷，听这动静，是那条龙找到了那巨大又不便宜的青铜盔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