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古法造纸的神奇
雪漫迷城2019-02-16 22:217,683

  胖子的一句话,把老黑,李纸等人都调动回金灿抱着的尸体旁。

  但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那尸体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有睫毛在风中微微抖动了几下。

  铃铛,有些粗鲁地把胖子从金灿身上拉下来,揉搓了一下他的脑袋。

  “别怕,没有诈尸!”

  胖子刚安静下来的瞬间,金灿却、突然看到父亲的眼球,在闭着的眼皮下,来回移动了几下,于是他又开始惊讶地大叫。

  “爸!爸!你是不是还活着,爸!”

  众人又都目不转睛地看向金羽,落洞老人突然冲来,将腰间黄纸掏出,啪地贴在了金羽的面门上。

  金羽的眼球很快不动了。

  “你干什么?”金灿愤怒地一把扯下金羽脸上的黄纸,另一只手抓住落洞老人的青衫衣领。

  落洞老人的两只小眼,如鹰一般盯着金灿。“他已经不是人了,你又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人了?你凭什么判断他已经死了五年?”金灿愤怒地猛推了一把落洞老人。

  “就凭你刚才说的那所谓的“知识”?你那么确定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你完全了解脚下的这片土地?完全理解你身边所有的事么!”金灿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狂吼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也蹦了起来。

  与此同时,看着金灿对落洞老人如此肆无忌惮地狂吼的雷羽诺铃铛儿等众人的表情,也都跟着变得难以置信。

  不过,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落洞老人并没有对金灿这些无理的动作有所不满。他淡定地后退了一步,看向金灿的眼神却是有些怪异,咧了咧嘴,啧啧了一声,缓缓地,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走到了金羽的尸体身边。

  他俯下身,用手麻利地将金羽全身的绳结和木棍拆开。把金羽的尸体,脱离了他的尸队。

  在完成了金羽和尸队的分离之后,他站起身,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嘴里又默念了几句。那个被他绑好的尸队,神奇地站了起来。尸队中,发出噼里啪啦淅淅索索的响声,那些老尸体的双脚,小碎步挪动,排在了落洞老人的身后。

  落洞老人又扭头看向金灿,淡然一笑。

  “尸体最大。既然你爸找到了你,就把他留给你。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来管如何?”

  金灿紧锁着眉头,对落洞老人说了一句。“如此最好,谢谢!”

  接着,落洞老人又把脸转向了老黑。

  “你个老家伙,三十年了,你知道我在哪儿,也不来找我。最终,竟是个假货来跟我喝酒叙旧,一同赏冷月黑山。我对你,也是失望透顶。如今,我们就此别过,此生!再也别见了!”

  “老落洞!”老黑突然开口了。帅气年轻的面庞上,闪动着微光的泪水在月光下亮晶晶的。“30年前开始,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

  “所以你就忘了,你有个,能帮你很多忙的老朋友了么!”

  老黑看落洞老人的眼神,充满了金灿无法理解的情绪,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对落洞老人淡然一笑。

  这一笑,似乎天荒地老,苦短情长。

  “也罢!”

  落洞老人似乎从老黑的眼中,看懂了他不想让自己惹上麻烦,又对自己十分想念的情绪,眼中也闪烁了一下泪光。心下不忍,表面却严肃地质问道。

  “真的要去雷城?你不知道,那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老黑对落洞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老落洞,我们能做的只有当下,而不能是任何时刻。理解了这一点,就会明白什么是信仰。这句话你忘了?”

  “我没忘!”落洞老人闷声回了一句。

  “老落洞,那个冒充了我的假货,他在三年前开始屠杀手艺人,甚至从更早就开始就步下大局,他在制造一场灾难。若是我们再袖手旁观,恐怕,就连你们这些退出江湖不问世事的老手艺人,都不能免于这场祸端。”

  落洞老人苦笑了一声。“那么,你还是为了我赴汤蹈火了?我看,你是另有所图吧?”

  “是!”老黑直言不讳地回答。“我要找到新医。我们守艺者的精神领袖。再艰难,我也要打赢这一仗!”

  “哼!”落洞老人脸上一副有些痛苦的神情。“你就执迷不悟吧!我懒得理你!”说罢,他又把脑袋转向了雷羽诺。

  “丫头,你若也跟他一般执意下雷城,现在就跟我走好了!”

  这一句说得轻描淡写,可雷羽诺的脸上却大惊失色,贺南晴惊讶又害怕地大叫了一声,扑到雷羽诺身边,一把紧紧握着她的手,满脸惊慌地看着落洞老人,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喋喋不休地请求说。“不要,求您。不要带她走!”

  胖子奇怪地看着雷羽诺和贺南晴的神情。“雷羽诺,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怕这老头儿啊!他一句跟他走,就能把你和神仙姐姐吓成这个样儿了?”

  这时候的龙少也紧张地站到了雷羽诺和贺南晴身前,手中多了那青铜块的武器,镇定自若地说。“落洞老人,您要带走羽诺,我们雷家人是断然不能答应的。只能以死相搏!”

  “我没跟你说话!”落洞老人气愤地大手一挥,突然此地妖风四起,众人都眯起眼睛,把头扭向一旁,只有雷羽诺纹丝未动,秀眉紧锁,泪眼朦胧地看着落洞。

  落洞老人看她心意决决的神情,突然生气地一甩衣袖,说了一句“罢了,都是些不听话的倔种!我一个都不管了!”

  他说完这句,金灿等人周围突然又刮起更大的风来。大风之中,落洞老人突然起身带着那一队尸体,慢慢走进了附近的山林。风声中只留下尸体淅淅索索的声音还在诡异地作响。

  老黑看着落洞老人蹒跚的背影,高喊了一句。“老落洞,山高路远,也许后会无期,你要保重啊!我记得那黑山,还有我老黑一坛酒肉,老黑若有一口气在,仍会去找你讨来!”

  落洞老人的背影静止了一会儿,并没有回头,半晌,他高举起手臂,对空中轻轻挥舞了一下,就当是默默地告别。

  老黑望着落洞老人的背影直到消失。

  默默走回来,看了一眼金灿怀中的金羽。

  尸体现在毫无异样。他轻轻掰开金羽的嘴唇,看了看口中洁白的牙齿,也是满脸疑虑。

  “若说这是具尸体,也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儿。”他又看了一眼金灿,若有所思地说。“让李纸带着他吧,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你没办法控制!”

  金灿点了点头,李纸将尸体从金灿怀中抱下来。

  金灿脱下衣服,紧紧裹住爸爸那瘦弱的身躯,认真帮他扣上扣子,挡住了他胸口的刀伤。

  父亲的眼睛没有再动,似乎尸体刚才的那些灵动,反而是因为落洞老人在他身上安排的那些朱砂黄纸。

  胖子看金羽的尸体恢复了平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鬼吓人不可怕,人吓人吓死人!搞不好刚才的那些古怪,都是落洞老人做的鬼!”胖子说到这里,看着老黑的脸色变了,忙知趣地打住。“既然没什么诈尸,我们还是赶路吧!”

  老黑点了点头,骑着小毛驴的队伍重新启程。胖子没了小毛驴,赖着骑在了南晴的驴上。

  一路上,胖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问南晴,雷羽诺是不是“落花洞女”。

  其实,金灿刚才也想到了这个。

  落花洞女,是与赶尸并列的,湘西三大邪术之一。

  相传湘西有个落洞神,时常会看上一些美丽绝伦的苗家少女,之后他会跟女孩儿心神相同。

  被落洞神控制了的女孩儿,会跟中了魔一般,离家前往落洞神的某个洞穴中住上几日不吃不喝。

  出来后的女孩儿,仍旧不吃不喝,但是精神状态却是极好,几日后,她们均会带着幸福的微笑死去。

  在湘西,落花洞女出殡,是不允许哭丧的,因为大家认为女孩儿嫁给了落洞神是个好的归宿。

  本来落洞老人这个名字,并没有引起金灿多大的关注,但是他与如花少女雷羽诺奇怪的对话,还有两人那奇怪的互相牵制的关系,让金灿也产生了疑问。因为刚才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父亲身上,也没有顾得上雷羽诺和落洞老人的蹊跷的故事。现在胖子这么一问,金灿也看向了贺南晴。

  贺南晴却表情哀伤地放空了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舍又恐惧地望向雷羽诺。

  雷羽诺并没看她,只是心事重重地把眼睛看向地面。

  贺南晴突然一噘嘴,一把拉过胖子的两只大手,让他抱在自己腰上,温柔地说。“别乱问了,坐好,你这么胖,别掉下毛驴。”

  胖子一下又被贺南晴闹了个大红脸,两只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谨慎地抱着贺南晴的芊芊细腰,小声问。“神仙姐姐,你是不是,看到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啊。我发现这么多人中,你唯独对我,那个,那个……”

  胖子说不下去,突然把那张大红脸,贴到南晴的后背上。见南晴既没有抵触,又没有回答。又接着小心翼翼地说。

  “神仙姐姐,你的后背,真是最温暖,最可靠,最让人安心的地方。”

  胖子就那样一直贴着南晴,没有再说话,金灿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李纸的毛驴上父亲的尸体。众人一路无话,一个钟头之后,到达了雨崩村。

  迎接他们的,是个叫“多真”的藏人还有火车站分别的几个守艺者兄弟。

  双胞胎,老铁匠,还有那一声不吭的小姑娘等人,都已经等在村口。

  老铁匠对老黑低声耳语了一句。“他们都到了,东西也都准备好了。”金灿的五觉异于常人,已然听到。

  老黑点了点头,回复他说。“我们不等小阮了,今晚兄弟们开个会。休息一天,天亮了就下雷城。”

  老铁匠吃了一惊,悄悄问。“叫上你那徒弟开会吗?”

  “不叫!”老黑果断地摇了摇头,又心事重重地看了金灿一眼。“但是下雷城要带上他。”

  “黑哥!他什么都不行,这不是要让他去送死么?”

  老黑又警惕地看了金灿一眼。“先不说了。很多事情有大蹊跷。我们聚会的时候再聊。”

  多金根本没听到老黑和老铁匠的对话,只是在大声爽朗地热情招呼一众人等。

  他对大家说,雨崩村的这个时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众人一路劳累,家里人为客人们准备了酥油茶,粑粑,还有鸡蛋。

  老黑摆了摆手说,一路确实劳顿不堪,还是各自回房间休息。多金点头答应说把吃的送到各自的房间里去。

  金灿和胖子进了他们的房间后,胖子立刻关紧了门,神秘兮兮地说。

  “不对啊,有诈!你还记得那老落洞说的么?不要相信守艺者守护秘密,也不要相信阮老太太关于雷城的弥天大谎,你看黑叔他们现在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他们另有秘密瞒着我们。还有,神仙姐姐都说了,雷城根本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地方。我……”

  “不用说了!”金灿突然暴躁地打断胖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一定要去雷城。”

  “你还要送死?为什么?你要找你爸,现在你爸都找到了啊!”胖子瞪圆了两只大眼。

  “我爸,是在雷城洞口前死的,他死的时候,眼睛还望着雷城。如果我爸真的死了,只有找到雷城中发生的事情,才能知道他的死因。”

  “你又要给你爸报仇了!是不是?”胖子摇晃着大脑袋。一边剥鸡蛋,一边唉声叹气。

  “胖子,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跟我有个照应!坦白说,我也不能相信他们任何一伙人。”

  “照应个屁!”胖子把整个鸡蛋塞到嘴里,因为太热呼呼喘着粗气。“照应,就只能陪你下去。”

  金灿没有回答胖子,有点儿心烦意乱,点着了一根烟走到窗前。窗外,贺南晴还是那放空的表情,忧郁地看着头顶的星空。老黑他们都不见了,肯定是开小会去了。雷羽诺和龙少两人,在距离贺南晴不远的地方坐着喝茶。

  雷羽诺又拿出那小电脑,一边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一边跟龙少低声商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金灿看到李纸突然从远处的一间屋里跑了出来,闪电一般冲进他入住的那个房间,金灿想到那房间里有父亲的尸体,也慌忙拉开门冲了过去。

  房间里的李纸,果然正围着父亲的尸体手忙脚乱。

  金灿看到父亲又开始转动眼球,眼皮也跟着颤抖起来,似乎就要睁开眼睛,眉毛也痛苦地锁在一起,大吃一惊。

  慌忙扑过去摸着金羽冰冷的尸体高呼爸爸。

  这时候的金羽,突然张开了嘴巴,一口黑血哇地吐了金灿一身。紧接着,一口一口的黑血向外喷涌出来。金灿吓得用手捂住父亲的嘴,大喊着爸不要吐了,再吐血就被你吐光了。金灿正手忙脚乱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以蛮力拉起了他。

  金灿愤愤地回头看到老黑,刚要动怒,老黑压低了声音。

  “傻小子,你爸也许没死!我们现在,正在想法救他,让他苏醒。你若乱动,就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啦!”

  “没死?”金灿吃惊地看着金羽身上那青黑色的皮肤。那无数绳结打出的伤口,胸口那深深的刀疤。

  “落洞老人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五年?”

  “那是因为,落洞不是守艺者,没去过罗布泊,没见过跟死亡五年的尸体一样的……”老黑说到这里,突然停住。

  “一样的什么?”金灿想到罗布泊的那个洞,想到老黑说过的那些神秘变异的军人,不由得浑身冷汗。

  “嗯,这个,等你更多了解守艺者之后,我再告诉你!”

  老黑欲言又止。 “现在,你要相信我们,相信我比你更希望金羽能活!这样我就能知道,20年前突然消失的新医和金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可以知道新医在哪里?就可以知道,埋在我心里20多年的未解之谜。”

  老黑话音未落,铃铛和火车上沉默寡言的小丫头跑了进来。铃铛进来就着急地说。“黑哥,刚才我们查遍了。落洞老人连着那几具尸体,都在路上消失了,我,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老黑皱着眉头。“这下糟糕了。”

  “糟糕了,是什么意思?”金灿错愕地问。

  老黑叹了口气。“这个,也许对你来说,不容易理解。我想,落洞他可能误打误撞地救了你爸。他对金羽做的那一些事,意外延续了他的生命。”

  “你是说,落洞的赶尸?”金灿满脸的难以置信。

  “嗯!可是落洞不在,这就难办了!你刚才不该置气让他走!”

  “赶尸的功夫,我了解过。他刚才在我爸身上,无外乎用了朱砂和绳结。”

  “嗯,那朱砂不是普通的朱砂,而是一种特殊的入药。而那绳结封住的,是你爸身上的经脉武穴。落洞那让尸体封住灵魂的做法,也保住了你爸的最后一口气,现在没了朱砂和绳结,你爸才真正麻烦了。”

  金灿看着爸爸仍在吐血,又惊又急,思考片刻,突然抬头说。

  “他在我爸身上打的绳结,跟雷羽诺的手法很像。两人都会用绳,不如找雷羽诺来试一试。那些绳结在我爸的身体上留有特别的痕迹,我分辨得出来。”金灿说完这些话,感觉自己也有些疯了, 老黑却赞同地点了点头,对铃铛说。

  “去把雷羽诺请来。”

  铃铛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把朱砂。

  “这是我从落洞老人消失的地方捡回来的,本来想着,雷城里可以避邪用。”

  老黑忙接过朱砂,把它们塞回了金羽的七窍之中。

  但是,金羽还在无比痛苦地抽搐,嘴里的黑血混合着朱砂从嘴角流了下来。

  雷羽诺来了,看着眼前的情景大吃一惊,最后把眼睛询问地看向老黑。

  老黑把需求一说,雷羽诺却没有立刻帮忙,哼了一声。

  “黑老人,羽诺虽然年轻,但恐难相信您的天方夜谭。还有,若是我没猜错,您们本来想要不等雷家到齐,明早私自前往雷城吧?我可不愿意,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并不想参与你们天马行空的救助。对不起,羽诺还有要事。”雷羽诺说罢转身要走,金灿在后面大吼了一声。

  “雷羽诺,你必须救他!”

  “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爸?那与我雷羽诺有何关系?”

  “因为20年前他和守艺者领袖“新医”一起失踪,而20年前,你父母车祸身亡,你妈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跟我爸有关。如果你不救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你胡说!”雷羽诺从怀里掏出了跟老黑的暗器一般无二的那圆铁块,仔细端详。“跟黑老人有关还差不多,怎么会跟你爸有关?”

  “给我!”金灿站了起来,对雷羽诺伸出手。“这玩意儿,还有第三种变法!其实我只见过它的第三种形态,也是在火车上的时候才琢磨出来,我见过的它,有可能就是你怀里的这个东西。”

  雷羽诺错愕地把东西放到了金灿手上,金灿用食指和拇指在上面鼓捣了一下,那东西果然又变化了起来,可这次却不是变化成钢刺球,而是变成了一环套着一环不断变化的球形立体环。

  这一个个圆环在围绕着核心立体地旋转着,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雷羽诺一把夺回这立体环,看到上面写的烫金小字。“金羽”

  “你,你变戏法?”雷羽诺觉得难以置信,怀疑地看着金灿。

  “这是我送给金羽的礼物,怎么会在你手里?”老黑也是一愣,惊讶地看着雷羽诺。

  金灿蹲到还在大口吐着黑血的金羽身边,声嘶力竭地喊道。“雷羽诺,你再不做,他就永远都不能开口了!”

  雷羽诺哼了一声,仍是转身出门的状态,身体却停在了半路。

  片刻功夫,她豁然扭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根与落洞老人用在金羽身上一样的绳子,熟练地双手绕线,对着金羽的身体表面的皮肤筋脉,打起绳结来。

  金灿一开始还在给她指挥在哪里打,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雷羽诺并不需要自己的指点,她做的比自己想象的要熟练的多。

  金羽皮肤筋脉中的绳结打完,嘴里的黑血少了很多,但仍然没有止住流血。他的嘴角也没有停止痛苦地抽搐。

  老黑突然拍了下脑袋。

  “还缺那画好符的黄纸!”

  “是这个么?”金灿诧异地从兜里,掏出初次见到金羽的时候,从他脸上撕下的黄纸。因为一路颠簸,那黄纸仅剩下了一小条。

  他学着落洞老人的模样,伸手将黄纸贴在父亲的额头上,那黄纸开始慢慢与父亲额头上分泌的黏糊糊的东西溶解渗透在一起。

  金羽终于停止了吐血,但是只好了一会儿,随着黄纸在他额头逐渐变黑,他又开始了痛苦地抽搐。

  看着眼前的这情景,金灿恍然明白了。

  对父亲起作用的,也并不是这黄纸上写的符,而是这黄纸中的成分和物质。

  李纸扯下那马上就要消融的黄纸,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豁然站了起来。对老黑说。“等我!我去找这东西!”说罢,他搜地一闪就转身出了门。

  老黑看着金灿满脸焦虑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他会找来的。加入我们之前,他是云南腾冲最著名的古法造纸传人。还有谁会比他更懂纸?”

  金灿这才想起李纸不但是快,还有独门手艺在身。

  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一张细腻柔韧的古法手工抄纸,温润的感觉就恰如手的温度。一张好纸包裹的糕点,三天都不会腐烂变质。纸,也是有灵魂的东西!

  小时候,父亲还带着金灿去过云南腾冲,见过滇腾古纸的传人。

  那个人也姓李,叫李有龙。住在界头乡新庄村。

  金灿现在还记得去找他的时候正是春天,从腾冲开出来,一路油菜花铺天盖地,一直蔓延到高黎贡山脚下。

  新庄村世代做纸。

  造纸的作坊,就在各自家中。造纸的原料,都来源于当地,开着黄色小花的构树和用来做粘剂的仙人掌,就连造纸的树皮,都是当地的滇结香。

  金灿曾跟父亲金羽逗留在新庄村良久,亲眼见证过他们古法做纸的全过程。

  树皮浸泡一天,用石灰煮,用水冲掉石灰。然后用木杵研碎,把最细的部分,选出来放在一个大桶内,用水搅拌成浆。之后,用很细的竹筛浸入树浆,上面就会有白白的一层。接着,竹筛翻扣,干了,树浆就变成了纸。

  古法做纸,分浇纸和抄纸两种。李有龙用的是抄纸法。他说抄纸的原材料要绝对天然,纸做出来,写上字,放到水盆里泡,也绝对不会散墨和掉墨。

  金灿还记得当初在李有龙家里看到手工做纸时的震撼和惊诧,又想起古法做纸的方案和手艺,思索之间,李纸已经拿回一叠黄纸,那纸张散发着跟落洞老人的黄纸一样的清香,他一边将黄纸按在金羽的额头,一边仔细观察着金羽的变化。

  这一下,金羽痛苦的嘴角,终于停止了抽搐,眼球也停止了转动。他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了。

  金灿擦干爸爸嘴角的黑血,闻着那熟悉的血腥味道,看着一地的黑血,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扭头看向老黑问。

  “我爸现在的状态,究竟是生,是死?”

继续阅读:24、手艺人的特殊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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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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