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的吻很炽烈,唇舌攻城略地般扫过,霸道野蛮地想要占有倾月的每一寸肌肤。
他为她快发疯了,他甚至因为亲眼目睹了萧星寒在蝶谷给她的那个拥抱,受刺激跑到乾坤境去解身体的封印。
那是十天十夜的屠戮,他把自己变成了杀人机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乾坤镜陡然成了修罗场。
一身衣袍被血染透,血水迸溅进他火一般的眼瞳里,他全无感觉。
那时,他脑海里想的只有她一个。
他要紧紧抱住她,再不让她离开身边。
此刻舐过她柔软的唇,尝到她的甜美,能真切触摸到她光滑细腻的皮肤,这种真实的肢体接触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满足与踏实,仿佛多年飘荡的孤寂落寞在这一刻已荡然无存。
值了。
一切都值了。
倾月被他吻得有点眩晕,推拒的力量小了几分,这就像是一种变向的默许,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再往前探入几分。
他吻得动情,将人扑倒在地,又胡乱吻了一通。
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男人身体起了明显的反应,自然瞒不过倾月。
她涨红了脸,用力推开不成,只能狠心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这一下劲道不小,咸涩的味道立即在两人胶着的唇齿之间弥漫开来,凌渊这才恋恋不舍地撤了半分,一道连着两人嘴唇的细微水丝在月光下染成了暧|昧的银色。
倾月被他火红的瞳孔与头发惊得心头一跳:“你的样子……”
凌渊猛然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哑声道:“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就好。”
倾月尴尬地想挣脱,可她明显感觉到他下|身的炙热,又怕她一动会刺激到男人做出过火的行为,只能呆呆躺在他身下装木头人。
颈边那股灼热的气息像是点了一把火,一路烧得她的耳朵、脸颊十分滚烫。
她不自在地左看右看,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他的头发上。
她挑起一缕发丝,指尖上的火红色在逐渐消退,她颇觉得神奇:“你的头发居然会变色,你到底是什么物种啊?”
能在这种时候说如此扫兴的话,也算是帮了凌渊一把。
凌渊深吸口气,翻身和倾月并肩躺着,遥望天空的月色,道:“不是什么物种,我父尊是修魔之人,我的眼睛和头发都和他一样,”他歪过头,冲她笑笑:“会变色。”
难得见他如此温柔平和,倾月侧过身来,看着他说道:“那你母亲呢?”
“没见过,早死了。”凌渊侧身与她相对而卧,道:“应该就是个普通女人吧。”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方才热烈缠|绵的亲|吻画面又扑面而来,倾月咳嗽两声,道:“那个我……”
“本座可以等,但你不能就因为方才的两厢情愿躲着本座,更不准你跑去和那个姓萧的再有什么牵扯。”
倾月皱起眉头,道:“哪里是两厢情愿?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凌渊的目光下移,定在她腰间的碧痕上,沉声道:“这柄破剑扔了。”
倾月斩钉截铁:“不行。”
凌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道:“为何不行?你难道还想脚踏两条船?!”
倾月坐起身来,沉声道:“你这是无理取闹,我的东西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在这儿拿主意。”
“你……”
凌渊下意识地想怼回去,可一想到方才两人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他又不想破坏这种微妙的美好气氛,只能将那些难听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拂袖躺平,枕着双手愤愤道:“随你的便。”
倾月转过眼来,看他翻白眼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很像个小孩子。
她叹口气,道:“天色晚了,我进去睡了,你……你也进去睡吧,外面有露水。”
凌渊连眼神都没分过来,还翘起了二郎腿,道:“本座这等修为,难道还怕夜露沾身?”
算了,跟他说再多都是废话。
倾月转身进了洞窟,到底没再问他魔域的种种往事。
此时她脑子里比先前更乱,她明明是要去找线索的,怎么凌渊就突然宣告要霸占她的全部未来了呢?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嘴唇,这是第一次她被男人亲|吻,以前萧星寒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吻过她的眼睛。
她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凌渊的灼热气息。
倾月蓦然想起在这具魂器的识海中初遇他时的画面,凌渊于一片黑暗中斜倚在浮夸的王座上,慵懒中带着丝邪性,这样的人亲|吻起来竟那般热烈纯粹,不复当初的一丝戏谑之感。
他说的那番话,应该是告白吧。
像他那么别扭高傲的人,想让他说句“喜欢”,实在太难了,所以他才会选择那么霸道的方式吧。
……
她靠在石壁上闭眼胡思乱想了许久,忽而听到洞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凌渊蹑手蹑脚地朝这边走过来。
倾月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心想这个男人真是别扭。
她重新闭上眼,转过头去,侧耳听着身旁的动静。
果不其然,凌渊踮着脚尖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像个小动物一样往这边蹭了又蹭,直到两人的肩膀相抵,他才满意似的不再动弹。
洞窟中光线熹微,凌渊盯着倾月侧颜的视线却灼灼如日月,倾月不自在地又把身子侧转了几分,然后她听到对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傻瓜”。
倾月觉得凌渊可能是得了一种“不数落人就浑身不舒服”的病,嘴巴这么毒,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没被人打死,完全是因为他武力值太高,一般人不敢乱动手的缘故。
不然,他这臭脾气早被五马分尸了。
思维开始天马行空起来,很快,倾月就进入了梦乡。
整夜无梦,翌日她醒来时觉得肩膀很酸,一歪头,就见凌渊正枕着她左肩睡觉。
她把人推开,按在石壁上靠好,凌渊颇为不悦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瞪了她一眼,旋即又把脑袋挂了过去。
倾月按下捅他一剑的冲动,再次把人推开,小声道:“别闹,我肩膀好酸。”
“哦,那算了,本座还不稀罕呢。”凌渊嫌弃地扫了她一眼,直起身来坐好,“太瘦了,硌人。”
倾月深吸口气,决定不跟这种人争论。
她见季兰舟、温清风还在睡,萧宁和季兰婴却不在洞中,她便起身去找人,走出洞口时,就见她们两个正坐在一处背风的石头后烤野兔。
“季姑娘起个大早我不意外,怎么安乐你也醒得这么早?”
倾月走到她们身边坐下,木架上的野兔已经隐约飘散出香味来。
萧宁敷衍笑了两声,就坐在季兰婴身边不说话了。
反常的行为引来倾月的注意,她关怀道:“是没睡好么?一大早无精打采的。”
萧宁摇摇头,欲言又止,让倾月更奇怪了。
季兰婴翻动野兔,开门见山道:“她昨晚看到凌渊亲你了。”
倾月一怔,看向萧宁。
萧宁脸颊绯红,颇有些不悦的撞了季兰婴一下,察觉到倾月的视线避无可避,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为什么要背叛王兄?明明王兄对你那样好。”
倾月觉得头痛,她打起精神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凌渊并非那种关系。”
“那是他逼迫你的对不对?”萧宁立刻站了起来,隔着烤火架对倾月道:“我就知道月姐姐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我去找那人讨个说法去!”
倾月赶紧将提刀往山洞里冲的姑娘拦下,道:“你先等等,他没有强迫我做什么。”
萧宁眨眨眼,一脸迷惑:“那你们算什么?你又置王兄于何地?”
她顿了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迟疑道:“月姐姐,你不会想一妻多夫吧?”
季兰婴将烤好的野兔横在萧宁面前,道:“吃吧,少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怎么就不着边际了?”萧宁抓住倾月的手,急切道:“我不是傻子,那个凌渊对你有情,我看得很清楚,兰舟哥他也看出来了!我们都不想你跟他再打交道了!”
倾月觉得心很累。
她叹道:“萧宁,我和谁来往自有我的道理,你昨夜看到的事我也会对你王兄坦白,至于我们之间能否再继续下去,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轻易下决定,我想我们都需要各自冷静下。”
“你就为了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男人,要甩了我王兄吗?!”萧宁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八度,情绪有点激动。
倾月摇头,轻声道:“我不会跟凌渊在一起,至少目前这阶段不会。”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阵轻笑,她眼皮一跳,回头就见凌渊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脸上犹挂着笑容。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凌渊飞快地冲她眨了下眼,眼中秋波流转自是迷人,可他在这尴尬的场合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抛媚眼,就是在挑衅萧宁了。
萧宁气得火冒三丈,还没等她提剑去砍人,那人就走了过来。
凌渊故意在倾月身后半步站住,长臂随意搭在她的肩上,看起来就像把人勾进了怀里一样。
倾月横肘打在他的腰腹间,侧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凌渊也没再追过去,他冲萧宁扬扬下巴,用惯有的嚣张态度说道:“回去告诉你王兄,少再打倾月的主意,他不配。”
“你你你!你放肆!”
萧宁眼冒血丝,飞身扑过去就要开打,被季兰婴拦腰截住。
她想挣脱却又不成,挣扎间踢翻了用来烤野兔的篝火堆,火焰伴着青烟窜起三丈高,随即又快速熄灭了。
凌渊冷笑不已,转身走了。
倾月再次长长叹了口气,心想怎么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