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虽因洗髓换血而大损灵力,但他最近勤加修炼,又有叶知非等人从旁协助,如今他的修为已恢复十之四五。
虽不是巅峰状态,但这十之四五,已足够。
凌渊杀气大放,一连放倒十几个冲上来想立功的侍卫,洛霄云见他态度如此强悍,也不由有些心惊。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你还得护着这么一群灵力尽失的废物?”
她站在包围圈外劝降,凌渊横扫一眼,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冷笑道:“我不想伤了你,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她扬手一挥,周围的侍卫又成批地涌了过去。
倾月四肢酸软无力,此刻甚至连剑都握不稳,叶知非和江雪曼等人也是如此,偏偏棘游、霜骨无法唤出,眼下全凭凌渊一人力战。
谁都知道,凌渊强撑一时可以,但若洛霄云动些心思,采用车轮战拖上几个时辰,他们必败无疑。
洛雪台同在包围圈外,脖子上架着两柄长刀,但他依然面色淡淡,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云妹,你如此这般,并非待客之道。”
“你少来教训我!”洛霄云走过去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趾高气昂道:“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该如何跪地求饶才能保住你这条贱命吧!”
“看来不仅云妹恨我入骨,就连叔父也是一般心思。”
洛雪台转头看向一直坐在主座上的洛青河,对方沉着一张脸,方才的和蔼可亲已消失不见,唯眼底盛着一丝浅淡的愧疚与不忍。
洛霄云错身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冷声道:“看我爹做什么?你以为他心软会救你?你引敌国奸细为友,就休怪我们淮州容不下你!”
“废话那么多。”
声音倏忽而至,洛霄云头皮一阵发麻,回身已来不及,她侧身堪堪避过,但仍然被凌渊的灵刃伤到了肩膀。
凌渊招式狠辣,没有因为对手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快攻之下,洛霄云很快招架不住。
眼看周遭侍卫都生了退怯之意,洛青河飞身出手相助,他修为不低,与凌渊相持不下。
倾月却再也坚持不住,为护住凌渊后心,被洛霄云偷袭伤了右臂,斩风剑脱手而出。
叶知非和季兰舟忙去查看她的伤情,倾月摇头,担心地望向凌渊。
瞬息间,他们被侍卫重重包围,再无还手之力。
江雪曼不甘心地瞥了眼大缸下熊熊燃烧的柴火,“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实在卑鄙!”
他们几人后背相抵共同御敌,饶是明知这些人此刻灵力尽失,但他们周身散发的慑人气势,仍是让侍卫们有所犹疑,一个个举着刀没谁敢冲上去。
那边凌渊见倾月有难,心中忧急,一着不慎,被洛青河一掌拍在肩头。
凌渊倒退几步,后背抵在柱子上才稳住身形,紧接着洛霄云持剑抵住了他的喉咙,笑得一脸娇俏灿烂。
“还要挣扎吗?”洛霄云朝身后点下头,“只要你乱动一下,他们立刻就会被乱刀砍死。亲眼看着朋友去死,对你来说有点残忍,我不太想这样做。”
凌渊眸色微沉,瞳孔深处迸出一抹慑人的红。
不是错觉,是真切存在的色彩。
洛霄云持剑的手一抖。
也就在这瞬息之间,凌渊出手如电将其反制,一手横剑于她颈前,一手则狠狠拽住她的三千青丝。
洛霄云又惊又怒,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乱动一下,身后的这个男人肯定会抹了她的脖子,不带任何犹豫。
“云儿!”洛青河见爱女受人胁迫,急得踉跄一步,他喝令所有侍卫不得轻举妄动。
凌渊背抵着亭柱,阴鸷地望过来,“把我娘子放了,本座还你女儿狗命。”
洛霄云羞愤不已,生死关头那点自尊心仍不肯放下,“爹爹不要!他不敢杀我,他若杀了我,所有人都休想活!”
“哼,你大可以试试。”
凌渊手腕一翻,利刃立刻在洛霄云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此时天际雷光大作,滚滚天雷轰鸣不止,雨下得更大了。
洛青河向来最骄纵自己的宝贝女儿,哪里舍得见她受伤分毫?当即连连点头,道:“阁下莫要激动!你只要放过我的霄云,洛某立刻放你和你朋友们出城去,并赠黄金百两算作赔罪如何?”
见他变脸如此之快,叶知非忍不住嗤了一声:“谁稀罕你的破钱?”
洛雪台轻笑了一下,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他轻拨开架在颈间的两柄长刀,缓步走到洛青河身边,双眸含笑地望着被压制的洛霄云,道:“叔父爱女心切,慈父之心天地可鉴。只是雪台自认这些年比云妹更要尽心侍奉,为何叔父从不肯将这份慈心分我一二?”
“雪台!”洛青河低呵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你妹妹她……”
“她怎么了?她罪有应得!”洛雪台忽然强硬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洛霄云的身上,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转移。
他俊秀的脸在闪过片刻的怨怼过后,恢复了风轻云淡的神情。
洛霄云与他对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
她怒道:“你个贱婢生的贱种,竟敢耍我!”
此等污言秽语,让叶知非和江雪曼都不禁皱眉,而洛雪台却是听惯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从容不迫地从袖口里掏出一根发簪,递到洛青河面前。
“这根簪子,我娘到死都极为珍惜,因为这是你送她的。”
洛青河一愣,盯着那根簪子,脸色极为尴尬。
洛雪台却是苦笑,“她真是心盲眼瞎,居然为你这么个人错付痴心。”
“雪台你……”洛青河四下看了看,似乎极难启齿,“这种家事咱们私下再说吧?”
“家事?我是你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家仆。你我之间,何谈家事?”
洛雪台似乎也不想多说,他只是将手中的发簪松开又握紧,最后像下了决心一样,笑道,“这根发簪葬送了我娘的一生,今天我就用它来了结你宝贝女儿的性命。”
话音未落,手腕翻转,发簪已如离弦之箭钉入洛霄云的胸口。
洛霄云闷哼一声,不敢置信地垂下眼眸,盯着胸前那根朴实无华的银簪,然后断了气息。
“云儿!”洛青河再顾不上其他,疯了似的扑上来查看洛霄云的情况,见她没了气息,怔愣片刻后他扬声下令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为她陪葬。
洛雪台放声大笑,扬手打了个响指,湖心亭四周水面忽然炸开一道道水花,无数身着素白孝服之人持剑飞出水面,跃入亭内,将洛青河的人围得死透。
洛雪台指了指周围,道:“这些,都是为叔父服丧之人。叔父清安心上路,你和云妹的丧礼我必定办得风光体面。”
说完,他不再多看洛青河一眼,只随意挥了下手,他的人便挥剑而上。
凌渊不知姓洛的究竟在搞什么鬼,眼下局面大乱,他不确定洛雪台是否也会对他们动手,当即斩杀两人飞身到倾月身边护她周全。
湖心亭内的腥风血雨,比外面的还要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亭外的湖水都变成了血红色。
凌渊护着倾月等人逐渐远离厮杀圈子,没了那把大火的作用,很快他们的灵力就得到了恢复。
透过雨幕,依旧能看到亭内还有人在奋力抵抗。
江雪曼唏嘘不已,“你说这是图什么呢?杀来杀去,就为了那么一个入土的人。”
叶知非搭腔道:“看洛雪台的样子,应该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很多年了。不过今天有点惊险,他们洛府的私人恩怨,差点把咱们都搭进去。”
“看吧,我早就说过,洛雪台这个人不能深交。”江雪曼摇摇头,“今天摆明了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哎,先不管这些了。”叶知非回头看了下仍在打坐的倾月,又看了看在她旁边眉头紧锁的两个男人,小声对江雪曼说,“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看来应该是凌渊的情敌了。”
“啊……”江雪曼也望过去,轻声道:“好羡慕倾月啊,又来一个长相清秀的。”
叶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