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轻舟在床上喊她的名字时,宋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猛地一个机灵直起身,朝着床边看过去,对方虽然面色苍白,,但是那双眼睛也确实是真切睁开的。
“你怎么样?”宋濡探身过去,仔细观察着:“哪里难受?”
安轻舟神色痛苦地摇了摇头,伸手攀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凑近一些,宋濡领会,谁是弯腰,凑到她面前。
“我昏了多久?”
“一天多。”
宋濡刚说完,听闻声响的罗潘潘就从外面冲进来,见到安轻舟苏醒,长舒了口气:“安姐,你可真是要吓死我啊……”
安轻舟扫了她一眼,虽然模样虚弱,却还是遮不住眼中凌厉的锋芒,罗潘潘看出她觉得自己嘴贫,于是老实闭上了嘴巴,宋濡交代罗潘潘呆在这里,自己起身拿着手机走出去,跟谢简取得了联系。
结果等到谢简进门的时候,宋濡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心脏,胸口发闷。
隔着老远就能闻谢简身上浓烈的血腥气,他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夹着胳膊拖进了门,脸色苍白,因为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明,意识还算清醒,宋濡几步走上去,上前接住谢简,西装中年相始终与摔出去一个烫手山芋,立刻就松了手,匆匆走进了房间。宋濡没有准备好,成年男子沉重高大,所有的重量顷刻间压在了她身上,压的宋濡差点没翻过去。
索性谢简知道自己要到,撑着力气站稳,才勉强让宋濡见自己接稳,收到制住一片湿冷粘腻,鼻翼间游荡着血液特有的咸腥。
宋濡慢慢地扶住谢简向后倒,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外,另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肩上扛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将人挪进去。
那人虽然没能看清脸,但是那身衣物宋濡认得,是王文哲。
融入看着王文哲在别人的肩头上一动不动,很闷乍起,浑身都僵硬起来。
“他只是被砸晕了。”谢简靠在她身上,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异样,低头用了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清的声音问她:“你放松些,我快被你硌死了。”
几句话传达出的信息让她渐渐安定下来,重新开始往房间里面拖。
而没有人留意到,姜子舌已经走进了安轻舟休息的房间,彼时罗潘潘正在扶着安轻舟帮她坐起来,下意识感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回过头看看到将自身倚着门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心底一惊。
安庆走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开口:“董事长。”
“为了前东家搞成这样。”姜子舌垂头笑了下,朝着窗边走来:“你倒是出息。”
罗潘潘看着对方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当在安轻舟身前,却被安轻舟伸手制止。
“罗潘潘,搬个椅子过来。”
罗潘潘惊疑地回头看着安轻舟,她神色宁静的不行是在开玩笑,另一边的姜子舌也缓缓说道:“要不是我来的快,谢简早就死了。”
“我替谢简谢谢您。”安轻舟轻轻颔首,却被姜子舌抬手制止。
“不必了,互相帮忙而已。”
说罢姜子舌侧目看向罗潘潘,罗潘潘回以白眼,转身搬了个椅子给他。
他跟胡不安一样看不上他的做派,本来就操持着一手见血的营生,非要学什么英伦绅士范,却依然盖不住骨子里的油腻。
姜子舌道了声谢,款款落座,罗潘潘头也没回地走到沙发跟前重新窝进去。
另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穿上,四目相对,久未开口。
最后买还是姜子舌叹了口气:“你当时到到我公司的时候,你当时说你想要与胡家断绝往来,我们记错吧。”
安轻舟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白色的被褥上,她沉默了一会儿,凝声开口:“我欠他的。”
“可是回过头来呢?”姜子舌双腿交叠,十指口龙搁在膝盖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你不欠我的么?安轻舟,你已经不是当年流萤街的金牌了,你是我公司绰号A小姐的杀手,你为了别人家的主子险些送了命,你要我和你的手下的团队如何信任你?”
安轻舟不动声色,轻颤的睫羽泄露了内心挣扎,只是仍然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如果当年但凡自己早一点出手,胡不安的父亲也不会死去,胡不安也不至于早早背负这着血债累累的一生。
他没能保护住她的至亲,那么就应该遵守承诺。
她是他的软肋,单反自己在他身边一天,无时无刻都会成为他的威胁。
在他父亲临死之前,给她的最后一道指令是:离开胡不安,成为他的敌人。
安轻舟做到了。
她以为自己做得到。
远处,罗潘潘看着姜子舌,见他遗憾而痛心地闭上眼,缓缓摸出一把手术刀,这刀还是当时顺手从谢简不要的衣物中翻出来的。
这样的距离,罗潘潘那有把握出手速度比姜子舌快,只要姜子舌动手,他绝对会将对方的 脑袋射出一个血窟窿。
“我朝阳地产庙小,容不下你。”姜子舌站起身,抻平西装上的褶皱:“你走吧。”
姜子舌转身,知觉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攥住自己的衣摆,他被逼着回过头,只见安轻舟满是绷带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衣摆,只见发白。
她长发倾泻,拴着肩头滑落到身前,颈项低垂,却迟迟没有松手。
“董事长。”安轻舟闷声开孔,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我欠胡不安的,已经还完了,现在。”
安轻舟抬头,目光锐利坚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还没有等到姜子舌回答,罗潘潘从沙发上窜起来,暴跳如雷地朝着这边喊:“疯了吧你!”
两个人同时望向罗潘潘,他从沙发里翻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两人面前:“就这货有什么好,给你什么好处你非得给她卖命?”
罗潘潘那不能理解为什么安轻舟一门心思非要离开流萤街诊所,她跟了谢简十几年,从少年一直到老东家胡院长遇刺身亡,而这个最不应该背叛的人,却在一个雨夜当中突然从诊所里消失,走进了姜子舌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