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比上山容易许多,只是送走了姜子舌之后,上山又变成了件十分磨人的事儿。
谢简双腿灌铅,分分钟钟想要躺在地上,不愿起来,好不容以上了走到了之前的长台阶,谢简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头有些大。
走在他身后宋濡刚从他身边经过,走上台阶,谢简连忙开口叫住了她:“休息一会儿。”
宋濡转过身,身后是一片苍凉的山林,她站在台阶上回头,林间微风乍起,拂乱了她的长发,有几缕贴到了她细白的面上,米奇的眼眸里带着了然,朝着谢简笑道:“我刚刚还在琢磨你什么时候会说休息。”
话毕,重新走下台阶,坐在了第三集台阶上,手肘搭在屈起的腿上,用下巴指了指台阶:“你坐啊。”
感情是因为下山钱不让她出来,眼下跟他在这儿较近呢。谢简反应过来,也懒得与她争的几句嘴上便宜,权当她没说,与宋濡并肩坐在台阶上。
沉寂的山中唯有树枝要白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从这里向向下望去,能看到远处山峦上方聊要的云雾。
过了一会儿,谢简望着远处无名的密林,凝声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块长了腿的肥肉。”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是连跑都跑不过的那种。”
“你就不能换个比喻,我又不胖。”宋濡回答。
谢简听完,眼皮一跳,坐在旁边的这位怎么就不关注重点,比喻成什么重要么?
“重要的是你毫不还击之力还拼命蹦跶,是生怕霍夫曼找不到你么?”他侧目看向身边的挺这个女人,单手撑着下巴,侧脸的线条秀丽婉约,目光微阖,神思幽远。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藏着摆平的。”她的视线同样落进了山下那片密林深处,目光渐深:“宋远之藏了我这么多年,最后我不还是暴露在了世间?”
她转过头,蹙眉,神色困惑,语气却是与表情不一样的坚决:“当你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才能够看到,朝着你举枪的人是谁。”
从刚得知自己的身份时 ,到去齐市找卢晋安,再到跟着谢简去柬埔寨,宋濡觉得人生中所有的就死一怔似乎都在这几个月经历过了。所以她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做之前觉得会觉得吾命休矣,等到真正去做的时候,就会发现,也就那样活着不过如此。
所有的忐忑与恐慌,都在你迈出脚步的前一刻。
所以与其躲着,不如主动出击,谁将枪口对准自己,找一个更大的武器轰回去。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有点儿危机意识。”谢简很少跟别人重复同一件事,对待宋濡已经是用了有生以来 自己最大的耐心,他迎上那对美丽的眼睛,清澈的眼底甚至能够看清自己的影子:“霍夫曼很久之前就出现在S市,没人知道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要杀胡不安的人也有待查证,这些事说不定也会与你有牵连,你自己长点儿心。”
话音未落,就听得宋濡发出一声轻笑:“谢简,你这是在怪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
等到谢简明白跟女人讲道理没有意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本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看到宋濡已经冷了三分的眼眸,就明白多说无益,索性从地上站起来:“走吧。”
说完,谢简直接迈开脚步开始爬阶梯。
“你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谢简脊梁一僵,极为听话地站住了身形,回过头看着宋濡,她站在台阶下,似那些压抑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宋濡几步从下面窜了上来,凑近了谢简才看清翻涌在她眼底的,是困惑和绝望。
谢简心间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堵,惶让他想起几天前从蒋小刀手底下救她的那天,当得知消息的时候,跟现下有着一模一样的感觉。
细究原因,谢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思量间,宋濡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谢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宋濡盯着她,似乎想在他那张冷硬的好似城墙的脸上找到答案:“当时说合作的是你,在齐市要求解约的也是你,直到现在被蒋小刀追杀时 ,就我的还是你。从解约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当我被人蒋小刀追杀,情急之下给你拨电话的时候,你可以不来的。”她看着谢简:“所以谢简 ,我不太明白,你对于一个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我,又抱着什么心态呢?”
谢简敛目,英气标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宋濡困惑地注视着他,结果根本没有得任何答案,神情渐渐变得悲凉,失落地看向地面。
在抬眸时,眼底已被怒意染透。
她的眼眶里隐约着水汽,连声音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我不想在对你说喜欢,然后又把脸面梵高你的脚底下踩”她看着谢简,惨笑了一下:“太伤我自尊心。”
说罢,她朝着山上走去,经过谢简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身体,谢简只是被她装得晃了晃,连脚步都未曾移开。
谢简觉得,感情这种东西,自己还是不要予以回应的比较好,像他着样的人,是没有办法像是一个平常人一样生活,更没有办法去承诺给一个女孩子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
所以,不回应她,让热烈的情感渐渐冷却,遗忘,着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谢简抬头,目光落在那道步履飞快的背影上,四肢修长,身段险险,线条曼妙,长发随意地在后面挽了一个松垮的马尾,随着上山的动作微微摇晃。
他能给这个漂亮的姑娘带来的,无非是杀戮跟鲜血,还有那些永无休止的复仇与追杀。
自己一个人沾满鲜血就够了,连累他人的事儿,谢简不愿意干。
他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等到心中的沉重就能够最他呼吸的起伏渐渐散去,才重新抬起脚步。
在风雨未褪之前,就让她在自己这里多呆一些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