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安在他的唇齿间攻城略地,霸道而不容拒绝,她曾听人说过,肌肤相接的时候最能感受对方的情感,看来是真的。
以前与胡不安的肌肤之前,并不止于接吻,但是那段远的几乎像是上个世纪的时光,在这一瞬间被点燃,思绪被携卷着带进了那些多年前在国外生活的时光,墙体斑驳的古建筑,康桥之下的游艇、深夜里阴暗巷子里喷薄的血迹、阴雨连绵的下午在在灰色床单里纠缠的的两具身体……一帧一幕,细碎而错乱,在安轻舟的脑海中重叠交错。
身体还是有记忆的,久违的触感再次重逢,那些刻在心底深处的记忆被打开,情愫像是洪水重回理智,剩下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感,欲望,和压抑许久,喷薄而出的爱与恨。
他们之间经历过的种种,开始像是几不可见的蛛丝,慢慢缠绕,惊觉时,早已经理不清了。
胡不安炙热而强势,那些深藏在心中无法被表达的情感,都在此刻传递给了她。
情之所致,胡不安的手掌贴上她的腰间,划过那些纱布,向上游走。
安轻舟在混沌一片的脑海中找回一丝理智,她传递给胡不安的,又会是什么?
手中所过之处,像是掀起了一场大火,安轻舟觉得身上所有的毛孔与神经都被打开,一点细微的撩拨都会被无限放大,她的心跳得很快,甚至能从耳膜里感受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还在忐忑地接受着胡不安对他的作为,安轻舟却从她的唇边离开。
安轻舟有些不安地睁开眼,胡不安星子般明亮的眼睛里,拨云见日,里面带着一丝得意与窃喜。
“安轻舟,你心里有我。”
胡不安笑起来,带着胡子也跟着一起动了一下,安轻舟愣了一瞬,接着推住他的肩头,想将人现在地上,胡不安抓住她的手,重新摁进了床里。
“松手。”安轻舟的神色阴沉了几分,警惕地看着头顶的胡不安。
实际上他本来就想放开她,虽然他心里叫嚣着的欲念让他想要继续下去,但安轻舟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他就是那么伸手一摸,后背两道割伤,腹部一处刀伤,以及那些粗糙的结痂和摸不出来的青紫於痕,他態再去摧残她了。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眼看着被窥探了心事的安轻舟像是只被占了底盘的母猫,虽是转杯抓人的架势,心情也不禁变好。
“行,我不招你。”胡不安深笑了一下,从她身上爬起来,站在地上,退开两步,安轻舟试图从船上翻起来,结果车到了伤口,脸都抽成了一团,抬眼瞪着对面插着口袋,笑盈盈地胡不安。
“我先去送你的新雇主。”胡不安说话间打开门,回过头对她说:“你先睡会儿,到时候我给你端些吃的。”
“赶紧滚。”安轻舟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重新倒回被子里。
手上打不过,还不容嘴上占点儿便宜了?
她没有再看胡不安,只听到一些很轻的带门声,屋内又有恢复了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一连声鸟鸣与连续不断的树枝摩挲的微响。
冬天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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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濡本觉得,杀手的一双手,只精通杀人,没想到还精通做饭。
她站在一边帮忙打量着,谢简站在灶前,近一米九的身高,灰色的针织衫罩在身上,勾勒宽肩窄腰的轮廓,单手握着平底锅,颠勺技艺出神入化。
看着面前的场面,宋濡也分不太清到底是一个会做饭的杀手,还是一个擅长杀人的厨子。
总之,谢简的表现,很专业,很从容。
简单的几个菜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席间姜子舌眉头一皱,似乎还想点评一下做菜人的水准,罗潘潘和胡不安顿时将森冷的眼风递了过去。
安静吃你的饭,少逼逼!
姜子舌被两个人目光的意味定的头皮一麻。于是闷头用筷子划拉饭碗。
两个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谢简做饭的手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谢简做了饭,就请怀着感恩的心态来吃吧,要是你多说关于关于菜品的一个不字 ,谢简说不定会把你给烹了。
胡不安与罗潘潘与谢简接触了这么多年,加上这次也只吃过他做的三次饭,其中一次有一位同行不知深浅,点评了一下关于谢简红烧肉的制作技法,结果被谢简从十五楼一路追着打到了一楼。
因为当时谢简人红,一时间也是因为这件事出了名,好事者时候想被打的当事人求证,当事人一脸惊悚地跟吃瓜群众们绘声绘色的还原了全过程。
事后,点评菜肴这件事情,在谢简这里,是禁忌。
吃完了饭,准备送姜子舌上路,姜子舌独自一人上山,路上有十分偏僻,出于安全考虑,虽好是找一个人将他送到半山腰的停车场。
胡不安早已经端着吃的,一溜烟闪进了安轻舟的房间,罗潘潘死活不愿意跟姜子舌搅在一起,借口刷碗遁走。
谢简寡着脸看了看那两个人,又看了看姜子舌,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拿起外套穿上:“走吧。”
“等下。”
两人俱是一愣,谢简回过神,看见宋濡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朝这边走来。
“你干嘛?”他疑惑地看着宋濡走进。
“我跟你一起去。”宋濡将拉链一拽,衣服穿好。
“你呆着,哪也不许去。”谢简打量了她一眼,转身跟着姜子舌出门,却被宋濡拽住了衣襟。
谢简回过头皱着眉盯着宋濡,还有事儿?
“我跟你去。”宋濡重复。
谢简“啧”了一声,反问:“你怎么这么犟?”
“被人看了两道的人就少打肿脸充胖子了,别说遇到杀手,天黑前能不能从半山腰走回来都是个悬念吧。”
宋濡说完,松开他的衣服,没再理他,直接走出了大门 ,姜子舌打量着谢简皱得愈加深刻的眉心,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前面的那抹剪影,笑道:“小姑娘不好搞啊……”
“不省心。”谢简抑郁地舒了口气,跟着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