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悟迟疑了一瞬,接着眼睛里蹿出火光来:“糊弄人也麻烦你走点儿心。”
“我并没有糊弄你。”胡不安耸耸肩:“我们有怀疑的对象,但是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凶。”
他向向前走了几步,在谢悟面前绽出,轻轻叹了口气:“你要实在想报仇也成,反正你看我门找的是同一个人,你先好好念书,我找到人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以么?”
眼前的姑娘肃然年纪不大,看样子也十分难缠,胡不安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压在心底未曾说出的心思,在黑白分明瞳孔中交织闪烁。
直到在谢悟的眉眼间划过了一丝颓然,胡不安才松了一口气。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背靠着墙,仰着脖子,眼睛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光。
谢悟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地点:“黄云区汽车厂往南十公里,有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得知了位置,胡不安刚想跟谢简与罗潘潘说开始准备,只听她开口说道:“没必要再去那里了。”
“怎么说?”
罗潘潘没明白少女话中的意思,凑上前问她,谢简也不禁皱起了眉。
“那些照片里面的内容,都不见了。”少女抬眸看着面前的三个成年人:“连一片纸都没有留下。”
“你去过那里。”谢简目光沉沉地看向少女,少女在陈述这段回忆时 ,带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镇定与理智。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最直接的情绪,就是恐慌。
而少女在回忆着段未知的时候,过于不正常。
“对方到底到底要隐藏什么。”谢悟眼神绝望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那些图片看上去根本就非法医院,不要拿这种借口搪塞我。”她抿了抿嘴唇:“你不告诉我真相可以,,但是我听说过一些事情,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胡不安的面上如沐春风,眼底还是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寒芒。
谢悟没隐去了她不能说的名字,表达出了她知道的东西:“你们这个行业,讲究的就是信誉至上。”她笑了笑 ,唇角像是一抹弯月,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那就按照你们的规矩,遵守约定,到时候对我诚实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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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濡从山上下来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卖掉了自己所有的房产。
她需要重新找一个地方容身,一个不被他人知晓的位置。
因为着急,所以转手的时候宋濡没有犹豫 ,一手交房之后又重新在江边买了一套房子。
也是别墅,不过面积比之前的小一些。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因为子女移民,于是就跟着搬到了国外,所以想要转手这套房产,于是宋濡将这套房子买了下来。
老两口品味很好,别墅内的装修有一些日式的家居风格,澄黄色的木质家具,暖色调的壁纸,厨房与客厅之间用一面样式古朴的木质置物架作为隔断,上面给这各式各样的绿植。
阳光穿透架子 落在地面上,时间穿过这栋别墅,似乎就慢了下来。
宋濡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为了暴露行踪,宋濡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住所,甚至搬家的时候连欧恩g友都没有联系过。
搬进来的第一天,宋濡自己花了一天的时间,经过整栋别墅打扫了个遍。
等到清扫完之后,坐在沙发上,回过神时候,已是晚上。
空旷的屋子里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宋濡窝在沙发里,目光散落进一片看不见的深黑当中。
这是宋濡独自生活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寂。
原来安静也可以具象化,像是以往平静的湖水,从脚掌到膝盖,从腰肢到肩膀,从脖颈到发顶,一寸寸将自己吞没,无处可逃。
她伸出双手抓了抓头发,似乎只有这样,这种手足无措的感受才会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宋濡站起身,走到墙边,摁下开关。
暖色的光线从同天花漫上倾泻而下,也一并驱赶走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敏感与纤弱。
还有暴露在光线之下的秘密。
宋濡在看到窗帘后的身影,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绷得紧直,只有那双眼睛还在颤动,里面盛满了惊恐。
窗帘后,那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掺了出来,从身量看,是个男人。
年轻的男人。
但是求生欲压过了恐惧感,随然宋濡怕的要死,甚至也雷不及去思考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她的眼神四处乱飘,试图找一些能够防身的东西。
还没有等送入找到,立在床边的黑袍男子,开始动了。
脚步轻缓,步伐无声,脚跟先落地,然后轻轻带动脚步,像是只在暗夜中穿行的猫。
他朝着自己走来。
宋濡损失汗毛乍起,眼下也顾不得什么防身不防身,她的第一反应是逃走。
至少要献出了这栋房子,才有或者的可能。
毕竟现在想杀自己的人还没有死。
宋濡句决定破釜沉舟,她闪电般转身,朝着大门口逃去。
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追,依然用那种平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前进 ,并没有要追逐的意思。
宋濡的心脏此时像是有好多的锤子再抡 ,沉闷而急促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听到,她的眼睛死死坐在大门上,接着身体的惯性,一把冲到了门边,攥住把手,用力一拧 ,猛地
拉。
时值初春,风中还带着严冬未褪的冷,吹得宋濡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她像块木雕一样,直愣愣地杵在原地了几秒钟,突然将门合上,却被从外面伸来的一只手扒住了门板。
宋濡后退了几步,面色惨白。
那只手带着黑色的羊皮手套,在手指修长,有力地扣住门板,朝里轻轻推开。
外面的那道人影才随着大门的打开,渐渐露出了真容。
黑色的羊绒大衣,里面的是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装,头上戴着一个老旧的黑色宽沿帽 ,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与挺直陡峭的鼻梁。
像是从民国穿越来的特务头子。
那双被蹭得不染纤尘的皮鞋踏过她家的地板,发出轻脆的声响,斜面上还反射着屋子里的暖光,在在光滑的鞋面上汇聚成一块光斑。
只见那人伸出手摘下帽子,露出了比他的皮鞋还要亮几分的头皮。
圆滚滚的脑袋上不见一点黑发。
“光头特务”摘下帽子后,才将自己细长的眼睛抬起来,落在宋濡的脸上。
“初次见面。”男人露出了一个寒气森森的笑:“我是丰臣建筑的董事长,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