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后面有一片专门开辟出来的小花园,专门供病人住院的时候散步用的。
来这家医院治病的,几乎都是杀手,所以来到这家医院就会发现,这个特意建造的小花园并没有对这群病人提供多大作用,反倒是地下的桌球室更受欢迎。
初春时节,小花园里只有光秃秃的树杈与黄褐色的地皮,行人寥寥,所以谢简坐在石头长凳里抽烟的身姿就显得有些十分扎眼。
安轻舟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谢家,走到他身边坐下,手肘抵在膝盖间,扭过头订了他看了半天,眼镜男里都是探究的光。
谢简靠着椅背瞥了她一眼:“你这是看上我了?”
安轻舟噗地一声笑出来,“你心里还能装得下我么?”
怕是都被可宋濡塞得满满的了吧,从那沉重的表情中就能够看的出来的只是谢简不愿将这件事情与胡不安和公司有牵扯,希望就出宋濡,又不愿意他与宋濡只见任何希望。
“整件事也事关杀手行的存亡,杀手公司面临大洗牌,胡不安作为六大代表之一,无法置身事外。”安轻舟看着灰白的天空,隐约浮现着阴云的轮廓,冷风拂面,吹过她脸色细碎的发丝,“你想靠自己解决,胡不安也不会答应,杀手行老规矩,既然是你的老板,就要对你的行为负责。”
谢简吐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被料峭春风撕扯,最终消失不见。
安轻舟探出手,将香烟从他的指尖抽出来,丢到地上,拿鞋尖碾灭,“抽烟不利于伤口愈合,你早些地好,宋濡就少遭罪。”
谢简不说话话,只是沉默得看着安轻舟,安轻舟与他对视,时隔多年,安轻舟发现,岁月改变了许多人,似乎唯独遗忘了这个叫谢简的男人。
那平静的眼波,让安轻舟想起,谢简当年在柬埔寨拿着一把卷刃的钝刀,面对一只武装到牙齿的突击军队时的坦然与镇定。
“那个女孩……”安轻舟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萧瑟的树影,回忆着宋濡,“应该很喜欢你。”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杀手谈感情了?”谢简压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因为这个女孩已经不是你的任务,就还是不救 ,全凭心意。”安轻舟说道。
喜不喜欢,也全凭心意。
这是安轻舟决定离开胡不安后,才明白的道理,谢简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让宋濡受到伤害缕缕退步,甚至开始有了想要毁灭宋濡的想法,安轻舟也都看在眼里。
“谢简……”
安轻舟站起身,初春的风还带着于余冬的凛冽,吹乱安轻舟瀑布似披散的黑发,“你也明白,我们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如果活着的时候,能够遇到奇迹,为什么不握到手里呢?”
她垂下眼帘,看着他的发顶:“你这辈子都不会在遇到一个像宋濡那样的姑娘了。”
谢简不懂声色地皱了下眉,抬头:“不是说了听胡不安安排么?如果你们要救,我没意见”
安轻舟无声嗤笑,谢简这种性格最是讨厌,你不把他逼到份上,他一点心意都不会泄露出来。
话既然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毕竟安轻舟是姜子舌的人,胡不安的事掺和太多就不太方便了。
“成。”安轻舟转身便走,“那我回去跟你家老板说一下。”
谢简没有接话,跟着站起身,经过安轻舟的身侧,朝着 医院大楼的方向走去,迎面就见到罗潘潘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罗潘潘看见安轻舟与罗潘潘两个人都在这里,不自觉地“嘿”了一声:“你们两个都在,正好省的我挨个去找。”
谢简看着罗潘潘面色有些急,知道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你们两个快回去吧。”罗潘潘跑得有点快,喘匀了呼吸说道:“我们接到了霍夫曼的电话,胡不难让我找你们回来。”
谢简猛地一僵,接着大步流地奔向医院的方向。
罗潘潘看着谢简伸出手还想说些什么,身边接着又是一道身影掠了出去,安轻舟也追了出去,眼见着自己与那两个人落下了老远,罗潘潘拔腿便追,便追边嚎:“你们知道人在哪儿吗?就跑这么快!……”
三个人一路狂奔,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门前,门口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把手,见到是谢简三人,侧身让三个人进去。
谢简走在前头推门而入,只见胡不安握着院长办公桌前的那把老式电话,神情凝重,站在桌边的姜子舌也鲜有地露出一副严峻地表情,弓着脊背,拿着一只圆珠笔,拿着院长火上的病历本在记录着什么东西。
面对突然传进来的三个人,胡不安隔着镜片,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又将朱玉丽击中在这同电话上。
谢简走近 ,只听见胡不安隔着电话“嗯嗯啊啊”了一阵,又问电话那头:“那我们见面的时间地点是?”
胡不安说着指了指姜子舌,示意他记下,接着胡不安爆出了一个地址,接着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胡不安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也只能对着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你大爷”,恨恨地摔了电话。
“怎么说?”谢简问。
话不能还没有在气头上缓过来,抬眼看到谢简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仿佛是如果不告诉他就要用眼神将自己扎死,缓了缓才叉着腰开口:“霍夫曼点名要你和宋濡,看样子宋濡不在他手里。”
听完,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震。
如今最想要得到宋濡的人,眼前除了霍夫曼,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
胡不安转身看向姜子舌 :“我现在还在被通缉,眼下钟元合并了三家公司,我要接触追杀令,我才能在城市里活动,你替我去一趟吧。”
罗潘潘想了想,问胡不安:“不是霍夫曼下得通缉令么?”
胡不安摇了摇头。
真个时间似乎是缺少了什么关键的线索,如果不是霍夫曼,那么始作俑者又会是谁?
胡不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看样子只能从病房里的钟老板问问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