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回到钟元的病房,钟元已经陷入沉睡,杜荷倒是最先醒了过来,抬起头神情迷茫地看着他们重新走了进来。
见钟元没有醒,于是他们只好来问杜荷,杜荷表示虽然可以撤销对于胡不安的追杀,但是薛凌坊也只能做到单方面让杀手们不对胡不安下手,但是也不能够保证所有的杀手不会手都选上的诱惑,对胡不安下手,所以还是撤销追杀令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杜荷告诉他们,下追杀令的人,是老J。
事情再次陷入死局。
与此同时,姜子舌已经派人去搜索老J的背景,结果却发现没有任何的信息,有关于这个人的最近的消息,是对方曾经到过齐市,时间段与早已死去的卢晋安隐居的时间查不了多久,或许当时在寻找卢晋安的过程当中,不小心泄露了行踪。
众人已经离开了病房,面对着残缺的线索一时间毫无头绪,所有的东西像是一张破碎的往,无论如何都拼接不起来。
胡不安捏捏眉心,抬起头迎上谢简深沉的眼眸,“你伤口好利索需要多久。”
王文哲的针剂很大程度地修正了他身体上的缺陷,所以基本上只要自己没有断气,身体就会回想壁虎的断尾,不断地再生,自我修复。
谢简回忆了一下之前中刀后伤口愈合的时间,判断了一下,得出结论:“三天左右。”
胡不安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
与霍夫曼约定的时间是在明天晚上,谢简以这样的状态过去,无益是让他去送死。
而这边拖延的越久,宋濡活下去的希望就越渺茫。
那个叫罗震的少年下手的时候,胡不安就明白,对方的目的一定是与宋濡的生死无关,不然的话罗震也不会痛下杀手。
他们站在屋外,胡不安粗气眉眼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晚上,东区南湖,我多找些人,姜子舌你替我走一趟吧,这一回算我欠你。”
姜子舌还未接茬,安轻舟最先拒绝,作为一个下属,她不能允许姜子舌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胡不安看着她那一心护主的模样,心中百般滋味,沿着心底溜到舌尖,最后只化作一句:“没有办法,事情要是没有个结果,我们谁都没有好日子。”
如今六个代表当中还能活动的,也就剩他和姜子舌了。
胡不安抬眼,用目光询问姜子舌,去还是不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姜子舌虽然啰嗦 ,但是面对抉择毅时,却是与作风截然不同同的果断。
果不其然,姜子舌脸上是一脸麻烦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你的人我终究还是不放心,我还是多带些我的人比较稳妥。”
胡不安目光一敛,漫不经心地掠过按轻重的侧颜。
带多少人无所谓,安轻舟给自己好好带回来就成。
在这段时间里,姜子舌联系了一些最好的杀手,另一边胡不安去找杜荷,让他代替钟元解决一下这个关于追杀令的事情。
而另一边身处医院,以谢简为首的三个肉搏型杀手,正在医院的地下防空洞里准备装备。
既然是去扶鸿门宴,那么准备就要做足。
虽然S市的杀手们默认用枪干活的都是傻逼,但是对于霍夫曼这批人来说,只要达成目的,用什么方法并无所谓。
当时霍夫曼能够带着枪血洗典当铺,那么明晚就有可能把自己打成筛子。
于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从地下地下室里翻出了几把手枪。
安轻舟将枪支擦好,组装上膛一起合成,伸直手臂,瞄准了正在检查子弹的罗潘潘眯起了一只眼睛。
罗潘潘眼皮也没抬,“安姐,毕竟我也是条小生命,你不要总是想着爆我头好么?”
她轻笑出声,红唇轻启,发出了一个象声词。
“boom!”
医院远离城区,荒凉的连路灯都没有,唯有医院走位自己安装了十几枚零零星星的地灯买在地面上,发出点点光亮。
天上皎皎白月明恋刺眼,穿透医院的玻璃,洒到了床单山个,灰色的床单铺上一片明晃晃的白。
谢简平躺在沙发上,手背枕着后脑勺,看着窗外的月轮,若有所思。
明天晚上如果遇到霍夫曼, 谢简一定要杀掉他。
为了这一天,谢简想了许多年。
可是如果去杀一个等了很久的人,谢简的状态应该是兴奋的,但是他没有。
明天见霍夫曼,不是令他心神不宁的原因。
他试图如睡,于是闭上眼,开始是一片混沌的漆黑,继而漆黑当中浮现出许多线条,漂浮,交错,弯曲,最终组成了一道轮廓。
线越聚越多,渐渐汇集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是宋濡的模样。
宋濡在她的脑海中奔跑,有踉跄跌倒,身后幽幽几道有线条组成的男人追过来,宋濡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身后饿虎扑食一般的追击者摁在了地上。
他们用手狠狠踩着她的脑袋,宋濡在地上费力挥舞着手臂,试图挣扎起身,像一只负隅顽抗的野兽,尚未磨砺的指爪,主图保护自己。
而对方并不想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一个追捕者从人群之中抽出身影,离开了用她的脑海组成的屏幕,走到了画框外,没过多久有走了回来。
手中多了一把长刀。
众人回头看见,于是给他让开了一条路,宋濡扒在地上,手肘磨蹭着地面试图从地上爬起,接着却突然被人抓起了头发,那漆黑的头发,谢简也曾摩挲过,光滑柔软的像是绸缎。
抓捕者猛地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长刀飞快地刮过了她的喉管。
先是一道细细的红线,接着宋濡的脖颈像是一道瀑布,鲜血滂沱。
谢简攸然睁开双眼,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愣了会儿神,谢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的掌心一下又一下的拂过自己后脑的短发。
宋濡……
谢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姑娘的名字。
真是即便不在,也不让自己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