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荒郊野岭停住,几十个被捆成串的麓山人被人从车上连推带踹地扔到了地上。
司机对着华军,狰狞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去死吧。”
扳机还没扣下,脖子就歪到了一边。
华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飞快地关上车窗,身体往下滑了滑,把自己藏在车门后,避免一会子弹乱飞伤及自己。
出来押送的人是标准配枪,但只有四个人。小伍和小七成功狙了两名桑国兵,其他两人反应过来立刻举枪要射,百里司宸解决完司机,一边吼着“别让他们开枪”,一边人就飞窜了过去,军用匕首一刀切断了握枪的手腕,喷涌的鲜血洒向周围麻木的麓山人脸上。
小伍和小七也顺利击灭最后一名士兵。
百里司宸扫了一眼眼前一片形容似鬼,双眼没有半点神采的麓山人吩咐:“小伍,把人带去麓山天堑。”
那些人被关的形容似鬼,身如纸片双眼无神,只有几个人在被喷上血的时候惊恐地叫了几声,其余时间都在活尸一样的站着。恐惧又恐惧地看着百里司宸。直到小伍他们解开他们手上的束缚,带他们去麓山天堑他们都只是认命地跟着没有任何质疑。
“这些人就算回家后半辈子也废了。”华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站在百里司宸身边感慨。
“能活下来才有说往后的可能。”百里司宸扭头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这弄的挺真的啊。”
华军潜到森段天这边他是知道的,改头换面肯定免不了,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
华军摸了摸脸,淡道:“真也没用,森段天从来没信过我。”
“本来没指望他信过,送你来是因为他没人可用,不得不用你。”百里司宸从驾驶坐里把司机扯了下来下,一边剥着衣服,一边问,“信号,谁放的?”
“安娜!”
华军剥起了另一个桑国兵的衣物,跟着百里司宸一起脱自己身上的,没看百里司宸的脸,自顾自道,“你替她报了仇,她也算死而无憾了。这种时候,能死得其所是最好的归宿。如果有一天,你拿枪指着我可以换一时太平,那一定是我最好的归宿。”他穿好桑国军服,从带出来的箱子里取出手术刀对着车镜开始刮脸。
百里司宸看着他脸上一块块掉下来的胶状物,问:“汇报一下里面的情况。”
“他们这边的毒气弹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其余百分之十是因为配方,还是最后一步的合成。他们没有配方,让我做的就是最后一步,合成。今晚他们要试爆炸范围,我预测了一下,哪怕照着他们目前百分之八十的这种情况,炸掉半个麓山是很有可能的。我在合成的时候动了点手脚,森段天稍微懂点,我怕动作太狠连累夫人,没敢动太大,但把这片林子炸了绰绰有余。你刚刚让人把人送到麓山天堑这会不会太近了点?”
“不会。”百里司宸道,“天堑地势高,不会有问题。楮知忆当时就是想带人进天堑。”
“森段天是来真的。”华军转头看他,“他想把夫人带回桑国。”
百里司宸森然一笑:“他做梦!”
夜色已暗,楮知忆被带到白帐里。
确切的说是林子里,森段天握着她的手,笔直地站着,他的吉普停在面前,但是他没有动。直到远处车灯闪烁了一下,他才眯了眯眼睛,松了一口气。
车上下来一个桑国人,体型微胖,身形中等,有些鸡胸的往前顶着,用日语汇报:“东旭人已经处理好了。”
森段天下达了最后的命令:“留下一队人,其余全部撤退!”
一队五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留下引爆毒气弹。
理论上为保险起见,他应该安排更多的人,但是来到东旭国的桑国军人十分珍贵,尽量还是要减少死亡。
楮知忆被带上了车,森段天在她右边,前面有一名司机和一名士兵。她盘算着动手的成功率。
刚刚那名鸡胸的桑国兵,虽然讲的桑语,虽然看起来矮矮胖胖,可是楮知忆还是认出了那是百里司宸。百里司宸来了,她一定会有机会。
车快到到楮知妍的“抛尸地”时,颠了一下,一棵树从上面塌了下来。
楮知忆手指一勾,拉住了手术刀的机括,谁知太阳穴一凉,森段天顺手摸手了她别在腰后的枪,轻笑:“这么些天你一直很耗的住,等的是他么?下来,我看看除了百里司宸谁还能为你不要命。”
“是我。”温和的声音带着笑。
楮知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夜色下有些温和的男人:“百里司羽?”
“嗯。”百里司羽一身黑色学生服,冲楮知忆笑了笑。他的身后只有一个穿着同样黑色学生服的人,但楮知忆认出来,那人是他在督军衙门担职时的副官。
百里司羽看向森段天:“放了楮知忆,我放你走。”
他勾了勾手,黑暗处飞出几颗子弹砸在森段天脚边,那分明是来个不同方向的子弹让森段天一惊。但他还是很淡定:“督军府的这次行动,邵市知道么?”
“和督军府没有关系,这是我百里司羽的个人私事。放了楮知忆,你走!”百里司羽道,“不然今天你也出不了这个林子。”
楮知忆出事,森段天死;楮知忆留下,森段天活;站着不动,所有人一起被炸成肉碎。
“好,我放她走。”
森段天松开手瞬间,百里司羽就向楮知忆走了过来。
森段天回手一枪向百里司羽射去,同时拉开车门飞身窜入驾驶室。
离他最近的楮知忆突然出手,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他握住车门的手,鲜血喷涌而出。森段天只一怔,关上车门,直接向百里司羽撞去。
子弹在空中爆出一声声惊人的“砰砰”声,楮知忆敏捷地躲到一棵树后,冲着空气喊:“百里司羽,这里交给你,我要回去一趟。”
“楮知忆……”
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尖锐的嘶鸣,淹没了百里司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