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亲娘还好”从铜镜中映出林菀菀那娇俏的小脸,因为是大喜日子,白皙的脸庞上沾染了含羞的红晕。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叶先生虽然样貌上缺陷了点,但人看着还是实诚的,又有谋生的本事。你这嫁了他,以后就安心过日子”
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女人啊,成了亲,以后再生了孩子就算有了根了。你性子软,等以后搬上山了后,要是叶先生对你不好,你就往回家走。”
三娘眼泪还是没忍住滚落了下来,连带着林菀菀的眼眶也开始红了起来。
“嗯,我知道的!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隔着也不远的”
盘发结束,三娘又给她的发髻上插了一只银钗。
这银钗是先前三娘置卖了些聘礼在城里买的,家中因为连续生病也给不了林菀菀更好的嫁妆了,村里姑娘在装饰上多朴素,不像城里嫁女儿时金银钗满头。
嫁衣合贴出姣好的身线,三娘赶工在上面绣上了交尾的鸳鸯。
弹面、描眉、扑粉,印上红艳艳的口脂。
红霞扑满面,黛眉眼含羞。
简单妆点完毕后,再盖上红布盖头。
省去接亲的环节,林菀菀的小房间成了小两口暂时的喜房,三娘将林菀菀扶到床头坐下,看下时辰差不多刚好,就退了出去将门带上等着那新郎官临门。
申时刚到,叶白沂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村里喜欢热闹的人纷纷出来一看观礼,却瞧见这婚礼冷清朴素的有点至极。
没有敲锣打鼓,没有白马临门接花娇,仿佛就像是叶白沂入赘到三娘家里一样。
感情这聘礼动静那么大都是强装排场撑面子啊。这新郎官一身朴素的红衣,周身气质到是不错,但是也盖不住脸上那狰狞丑陋的疤痕。
拉郎配还是烂嚼头。
众人一下失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临走时还不住的朝向一身喜衣的叶白沂投向轻视的眼神。
对于这些,叶白沂倒是周身一派坦然并不觉得有难堪,在他看来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虽然这过于朴素简陋有点委屈她了,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况还真不适合大动干戈办喜事。
三娘喜笑颜开的将新姑爷迎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张大夫一家人和几个平时还在走动的邻里。刚好凑齐两桌人。
供台已经堂屋里摆好了。三娘让叶白沂稍等片刻,自己和赶来帮忙的巧婆进屋去把牵新娘子。
此刻的林菀菀,盖着红盖头并不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她低头盯着自己的红绣花鞋,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快要破体而出。
从今天起,她终于嫁了出去。放置于膝盖上的手指带着对未来的不安与憧憬而紧张的绞着。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是他到了吧!
然后没多久她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三娘和说媒的巧婆进来将她扶了出去。
走动间,随着光线一白,她才刚到堂屋就被一道温柔似水的目光锁住。
三娘是长辈,坐在了主位,她在巧婆的带领下与叶白沂并肩而立,透出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叶白沂红色的布鞋,还有红色的喜服。
“新人就位,一拜天地!”张大夫代为主持了这场仪式。
她转过身,面朝外面,跪下行礼,一拜天地,祈求上天护持夫妻和睦,一生顺遂。
“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虽然福薄没有众多亲朋长辈参与观礼,但余下日子仍希望长辈安康,无病无痛!
“夫妻对拜”
巧婆将林菀菀转了半个身子,让她与叶白沂相对而跪,行礼鞠躬间,她从喜帕下看到他如玉一般下巴的弧线,忍不住欣喜了起来。
夫妻对拜,但愿君心似我心,长长久久莫相辜负,行礼之后就是共度白首之人。
“礼成,送入洞房!”
她看见叶白沂朝向她伸出了白皙的手,他的手上还有搭建木屋时未愈的伤痕。
她含笑,将手放置于他的手掌之上,然后感觉到自己被紧紧的握住,就像以后有再多风雨都会有一条相系的线。
叶白沂小心的将林菀菀牵如洞房。扶她坐到了床边后,这才拿过一旁的喜称将她的盖头掀了起来。
没有华贵的打扮,没有奢靡的饰品,原本的清淡佳人此刻红霞飞上了双颊,俏丽的脸蛋上小嘴殷红可人,一双含笑又灵动的眸子怯怯的望着他。仿佛装了漫天的星辰。
叶白沂自认看过无数的绝色,或妖娆或纯真或倾城,可没有一个能像现在的林菀菀一笑,只需要做在哪里对他笑,就能腾升一种柔情将他裹的严实。
整个人却是再也冷冽不起来。
“菀菀,真好看!”叶白沂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这大概是林菀菀看过叶白沂最高兴的表情了,如果不是他那半边的伤痕,想必也是好看到挂在天边的人儿。
“你盯着我的脸看,可是嫌弃为夫脸上有疤,貌丑不堪?”每次看到她呆愣的表情,眼里全是自己的身影,他就忍不住心情很好,竟然开起了玩笑。
“叶先生,我没有!”她连忙摇头否认,继而将头埋了下去。声音微小而甜腻的说。
“先生能娶我,我是欢喜的!”
“已经拜堂了怎么还叫先生这么见外?”
耳边传来叶白沂清冽的声音,林菀菀忍不住烧的耳朵脸蛋通红。
“那,,叫什么。”
“叫相公!”
气氛良好的有些过分,他忍不住伸手将林菀菀的下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居然有点坏心眼的腹黑。
两人并未在新房里面久坐,便到了吃喜宴的时辰。
按照约成的习俗,新娘在拜了天地落座新房后就不会再出来,而新郎则要走出新房接待宾客。
喜宴按照尊卑长幼排序座位,三娘为长,坐在了堂屋上方正中的位置,张大夫在村里颇有名望,应为“大亲”坐在右边席位,其余的宾客依次排列座次。
“叶某流落此地,本没有成家打算,如今蒙得月老牵线良缘,不胜感激,第一杯酒,谢三娘不嫌弃叶某家贫如洗把菀菀嫁给我。今后定与菀菀一起蹴尽孝道”
叶白沂端起酒杯,走到首席的三娘处,清冷平和却是恭敬的说到。
“好好好”三娘笑的合不拢嘴,连声应好
“以后我就把菀菀交给你了,你是男子汉顶天,她要有不好就多担待些,哎呀我这大字不识一个,这场面也说不出个得体的话,总之,你们好我就好!”
说道间因为感慨又不住的眼角一红。
“嗯,我会好好对她的”
叶白沂说完就将酒一饮而尽。
酒是农家自己酿的黄米酒,甘甜温润,就这么淌进心里,暖暖热热的。
他喝完又将酒杯倒满,抬手向喜宴上的宾客。在喜服的衬托下,浑身有一股泠然自若的气场
“这第二杯酒敬给各位村邻居,今后有我夫妇二人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尽力”
新郎官敬酒,众人都纷纷站立回应,说着恭喜的话语,把这朴素的婚宴气氛推向了高潮。
村邻们之前因为对叶白沂陌生,且看他冷漠寡言脸上又有可怖的疤痕,自然是不敢过多接触的,现在一看也是平和善言之人,又听闻张大夫说医术造诣颇高,指不定以后真有帮忙的地方。
新郎敬酒结束,巧手的妇女们就端来了喜宴上的菜品。宴席正式开始,在场坝外铺了一圈的炮仗,噼噼叭叭的炸裂飞舞着。
按照习俗,不管家里再怎么清贫,这喜宴上的清蒸肘子是必不可少的。再配以八个荤菜四个素菜。取其团圆喜庆。
喜筵结束前,巧婆偷偷的溜走了,谓之“逃席”。倘若不走,“洗媒”的人会把她的脸抹成锅底。
大家你来我往,气氛倒是热闹和谐。
三娘和一起帮忙的妇女将宴席撤去,打扫干净,然后心想别勿打扰了两人的洞房,就去了自己的睡屋没在出来。
叶白沂将略微的送了宾客到场坝外,喜宴才算圆满落下帷幕。
天色已经渐黑,他想着林菀菀还未吃晚饭肯定肚子饿了。
于是连忙进屋拿了些喜饼然后进了喜房。
喜房的床上,林菀菀因为肚子饿又等的太久,早已经歪倒睡着在床上了,连鞋子都没脱下。
叶白沂低低一笑,然后将喜饼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然后坐在床边,轻轻的将她的鞋脱下。
睡得不太熟的林菀菀,感觉到脚上的动静,惊醒了过来。看见叶白沂的手放在她的脚踝处,正在帮她脱鞋!
她觉得有些羞涩,连忙缩着脚要自己来。
“叶……叶先生,宴席结束了吗?”还带着睡意未干的她声音有一些沙哑软绵。
“别动,先前不是说过以后要叫相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