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忍不住坐地哭喊了起来,她劳碌半生,丈夫早死没了依靠,她又没有子女,与不是亲生的林菀菀相伴这几年也有真的感情。没有想到这眼看就要嫁人了,居然来这么一场大病。
让她这些年的期盼轰然倒塌。
想来是她命硬克身边的人,如果林菀菀就这么去了,她也就一头撞死在这梁柱之上图个解脱罢了。
林菀菀沉溺在梦中,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还是那灼热的一片血红,却没有了初见时候那样的不适,反而像一通暖阳密密实实的将她包裹了起来,红光飘过,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的不得了,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红光散去,她张开双眼,自己还是躺在自家那简陋的床上,白光刺眼,她忍不住发出嘤咛声。然后侧身发现三娘正倚着自己的床沿睡着了。
“三娘,你怎么睡在这边了”她开口叫到,声音有点沙哑粗嘎。
“菀菀,你可醒了啊!”
三娘听见动静醒来,发现林菀菀好生生的张开双眼看着她。
她连忙摸了摸林菀菀的额头,高温已经退下了,真是老天保佑。
“这是怎么了?”三娘怎么会睡在这边。
“ 你昨晚发烧,情况危急大夫都不敢治了,现在没事就好。”三娘抹了抹垂下的泪,难得的一脸柔和。
“发烧?”林菀菀不解,她就是睡了很长时间啊,难道是那个怪异又温暖的梦?
“嗯,已经退了,没事就好,这关键时候别出什么意外了,你这么些年跟着我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三娘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事后才去灶台给她熬了碗清粥。
第十六张 请求
叶白沂拎着两包药回来的时候,三娘已经给林菀菀收拾干净整齐了。
有了他的血液滋养,她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家中可有煎药的炉子?”他屹立在门口说到,月白色的棉衣已经干了。
“有的。”三娘连忙去灶台将药炉找了出来。
“我来就好,您先休息会吧”
三娘平日里与叶白沂相处不多,听着乡里传言原以为也是个孤僻难处的人,没想到意外的相处平和,倒是跟传言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这年头,光凭一张嘴就定夺人的秉性好坏确实草率。
叶白沂寻了张矮凳坐下,与寻常农家汗粗糙黝黑的手不一样,他的手纤长白净,一看就是没有受过累的人。
冬天里火势不容易起,他看着药炉,专注的用把小扇子掌控着,不一会水就咕噜噜的开了起来。
热气氤氲中,逆光的侧脸被烟雾朦胧了,看起来倒是意外的白净。
三娘揣了心事,有些欲言又止的在他身边蹲下,然后试探性的问到。
“先生贵姓?”
“叶白沂”他熟稔的将药倒入炉中,温和的回答到。
大概是看出三娘有什么话想说,他到先她一步开了口。
“三娘有话相对叶某说?”
“唉,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家菀菀啊……”三娘用袖子粗粗的抹了即将掉下来的眼泪,然后声音哽咽的跟叶白沂讲起了林菀菀这段时间的遭遇。
“也不知她是犯了什么杵,被人当众看到没了守宫砂,在这乡里巴的地方,姑娘没了这个简直比杀人放火还来的下作。这不,城里退了婚,我问她是跟谁相好了她也说不出个一个,后面村里都说她是破鞋没人要,她性子烈,这不没想开就跳了河,哎,我苦命的菀菀啊。”
叶白沂一边听着三娘的讲述一边从善如流的看着药炉。
在听到林菀菀差点被城里员外娶做小妾时也只是手下动作一顿。
毕竟在这山野,长的标致的姑娘被纳去城里也是常事。
后面,当听到林菀菀莫名失贞时,他的眼神莫名开始幽深了起来。
三娘说完后,垂眼看到叶白沂并没有多大反应,心中忍不住的失望,看来,林菀菀是注定要独守在这里的了。
“三娘,菀菀只是因为有些奇遇,还应该是清白之身”
药很快煎好了,叶白沂停了火势,拿过一旁的瓷碗将药到了进去,然后转身说到。
“什么?这,明明就不在了还是清白的?”三娘满脸的不可置信。
“嗯,光凭这个就断定太过草率。”叶白沂将药递给三娘。
三娘怀揣着欣喜端着药进屋给林菀菀喂下。
服完药的林菀菀还是没醒,但是睡的倒还是安稳。
三娘端着空掉的药碗,看着叶白沂那清瘦的背影正在细致的收拾着残渣。
她一个没忍住,开口问道。
“叶先生,可曾娶亲?”
叶白沂背影微微僵住,他知道三娘这话里有话,到是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
说起来林菀菀这一番遭遇跟他也是脱不了关系。
那幽冥花吸了林菀菀的处女之血,同时也在变色的时候将灵气渡给了林菀菀,让她变成了特殊体质可以抵御一些伤害。
想来林菀菀定然是受过重伤,让灵气暴走全身,将她身上的守宫砂上的血气也一并吸了过去,这才是她失贞的真相。
在他的印象里,这姑娘看似柔弱却也内里坚韧,怎么看都不会是自甘堕落的人。
只是,他此番回来只是为了报答她相救之恩,可从来也没想过男女婚嫁这种办法,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为难。
“其实菀菀的命很苦,本来她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可是不知烦了什么忌讳被她那狠心的家人赶出来给了些银两让我带到这边生活,这么些年再也没了踪迹。她到也还是懂事,不哭不闹跟着我过苦日子。”三娘见叶白沂不说话,心里也是没底,只能将林菀菀的身世说了出来。
原来她……叶白沂到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出。最开始接触的时候他隐约觉得林菀菀身上有些气质与这乡村格格不入。
没想到也是因为至亲所致,如此,他们到有些同病相怜了。
林菀菀本来就有幽冥花的灵气,自己又服过幽冥花解毒,方才落水为了救她,冒险将自己的血给她喂下救了她的命。
如此,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人已经因为这奇花血脉共通,心灵也会有几分感应。
所以他才会在回灵水村途中因为心神不定而着急赶路。
看来也是命定会与她有瓜葛。
“三娘,不是叶某不愿意,只是我孑然一身,也没有一个稳定的落脚地方,菀菀跟了我也是受苦。”
三娘听他这么一说,干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叶先生,就当我不要脸求你了,你说菀菀是清白的,可旁人定然只信见到的真相,什么都没有,但是她跟了你也算有个依靠,也不至于随意被人欺负了去,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能护住她几年”
“三娘你快起来!”叶白沂俯身扶起三娘,如墨的眼神闪烁着,终于说了句。
“容我想想!”
三娘看他已经这样回答了,知道继续纠缠也只是撒泼说不定会坏了事,只得先起来。
时间快过响午,三娘张罗着做饭去了。
叶白沂坐在林菀菀的床前,目光盯着那张清丽的小脸有点出神。
成亲吗?
若不是她,他恐怕现在已经是烂骨一堆了。
如今他虽然孑然一身舍弃了一切,用一世安稳来报答她的恩情,也不是不可。
想到这里,他又轻轻的为林菀菀捻了下被角。
这时,叶白沂突然感觉自己冷凝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
似有神奇的感应一般,他不禁抬头望向林菀菀。
本来紧闭着双眼的人儿,幽幽的张开了双眼。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着细碎的光芒就如同那夜幕中的点点星辰。
“叶……白沂”
当他听到林菀菀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身体莫名有种暖流经过。
“菀菀,你可愿嫁我为妻?”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林菀菀掉入水中失去意识后就感觉自己懵懵懂懂的赤脚在一片白光中走了很久,眼看就要走出光圈,光圈的外面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的旁边开满了红色的花朵,正在呼唤着她出去。
她双眼迷离,一只脚已经踏出白光之外,就被一道莫名的红光围住,继而全身一暖,就被吸了进去。
画面一转,她睁眼看到的是自家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床铺顶梁。周围被被子包裹住的触感告诉她。
她这是没死成。
呛过水的喉咙隐隐作痛。
这时,她感觉到了房间里有陌生人的存在。忍不住斜眼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