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确认是这个人?”白钰总觉得这个人十分眼熟,可她却总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她从前是一个侦探,总是会记住人最有特征的一个地方,从而记住这个人,迫于习惯,她也总是会无意之间记住一些路过的人的脸。
一般来说,她会顺着这个特别的记忆特征,顺着思路倒推回去,然后想起来这个人是在哪儿见过。
可是这个人……但是因为只看见了小像的原因,她并不能清楚的记忆起是从哪儿,遇见的这个人,甚至连在什么环境下见过这张脸,她都想不起来了。
芃绘并没有太过关注白钰的情绪变化,她低着头,看着小像,将自己的怀疑全部说了出来。
“那时候娘娘正在和皇上说话,没有人注意到常妃身后有一个人用手半遮着脸,打算趁乱逃走,”芃绘说着,做了一个用手遮住半张脸的姿势。
“随后奴婢瞧着那人,行色匆匆,十分可疑,就让龙五悄悄的跟上的人,只是那个人的武功也不低,龙五害怕跟的太近被人发现,于是慢慢的跟到宫门口,他就没有再跟下去,而是回来报告了。”
“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会说这个人,在背后指使常乐芸呢?”白钰说着伸手拿过那张画像,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想不起来,他死死盯着这男人的眉宇,总觉得这男人身上似乎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气质。
这样的男人应该不是长久生活在京中之人,不然他会更加体面一些,封国尚文,京中的一些公子哥儿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娘娘腔的气质,而不是像这样不修边幅。
“这男人说起来倒有一些像是塞外之人……”白钰蹙着眉头轻声说。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芃绘,芃绘也惊叹一声,说道:“的确,奴婢曾经在边塞呆过一段时间,边塞的军人的确大多都长成这样……而且他们最自豪的,就是他们脸上的伤疤!”
芃绘这话一说完,白钰却沉默了。
她一贯,习惯于将自己所想的,又想不通的东西,整理成一些单个的词语说出来。她原本并不寄希望于那句话,可没想到这是那句话,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提示。
只是这个提示太过巨大,而且太过明确……
在心中的军旅之人,还要时常在边塞,那便一定是在京中逗留的各位将军。
常将军,与他同期何将军,都是长久不在军营中活动的。常家人已经开始往文官发展,而何家人丁稀薄,那老将军唯一的一个儿子也边疆,不曾回来。
如此算来逗留在京中,而且与皇家颇有联系的将军,便只剩下封国的常胜将军封尘旸了……
“娘娘,您看这……”芃绘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她并不能想明白,为什么封尘旸会这么做。
这样挑衅白钰,应该是会让常乐芸记恨白钰的才是。白钰在宫中,原本就没有什么的靠山,如今,他在背后引导,让常乐芸与白钰为敌,岂不是要至白钰于危险之中?
明明先前有那么多次机会让白钰死,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救白钰与危难,这怎么想也说不通。
白钰却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叹了一声:“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只是看着我有些利用价值,所以救我,如今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自然是想要我死。”
“也许王爷是有什么苦衷……”芃绘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白钰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抬起头来看着芃绘:“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还没有定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个人背后是不是封尘旸。
其实她也许早就在等待这一天,她始终想不清楚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并不认为一个人会这么好心的救她一次又一次。
如今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就好像是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心中不再有一些负罪感。
“在宫里,敌人永远不止一个,既然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那么其他人也不可能就这么干站着不动。”白钰说着,突然将视线转向了屋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已经站了一个穿着太医服饰的人。
“是你叫过来的?”白钰转头问芃绘。
芃绘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叫过太医,而且宫中今日也没有需要太医的地方。
“娘娘是要赶他出去吗?”芃绘看了看那个人,看起来倒是一个比较脸熟的面孔。
“不用了,既然人家来都来了一趟就请进来吧,也免得人家白跑一趟,在背后骂我。”白钰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站着的太医,芃绘很快叫人把他请了进来。
这位太医看起来四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眼睛看起来倒还有点精神,其实眼角略微泛白的眼膜,显示出这位太医眼神也不一定很好。
“这位太医过来有什么事,哀家可不记得,哀家生了什么病,需要找太医来救治。”白钰上来就直奔主题,他现在可没有心情跟这些太医打太极拳。
那太医听见这话,连忙跪下,心惊胆战的说:“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尘王爷让微臣来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的。”
“平安脉?哀家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哀家从前从来没有见过有太医来为哀家诊什么平安脉?”白钰嗤笑一声,当看笑话一样看着那太医。
太医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看起来十分紧张,他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的说:“从前摄政王,并没有吩咐过,臣等以为太后娘娘不喜有人打扰,于是不敢来。”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白钰:“如今,尘王爷特意嘱咐了太医院来为太后娘娘请平安脉,微臣等也不敢怠慢,于是赶着就来了。”
“哦,是吗?”白钰这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她朝太医摊开了手:“既然是太医,那么就把太医院的碟子呈上来给哀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