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一回意识到,宫以鸢在齐沐轩的心里,真的是最特殊的存在了。要是别人,齐沐轩的招式里怎么可能没有杀意?怎么可能带着柔情?
宫以鸢专心地和齐沐轩对招,也一点点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心下一沉,被齐沐轩找到机会,打落了她的剑。
“专心些。”齐沐轩冷清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风声传入宫以鸢的耳中,她抬起头来,看向说话那人。
只见齐沐轩一副谪仙姿态,似乎根本不受凡世的侵扰。
“你的功法似乎……”宫以鸢想要说点什么,但突然间意识到有人过来了,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这个话题。
若是齐沐轩的情况被外人知道了,那他今后就不好过了。心里这样想着,宫以鸢一回头,就看到了凤九。
即使如此,她也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看向齐沐轩的眼神从担忧化为平静。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宫以鸢没指望齐沐轩上去问话,她迎向凤九,出声问道。
凤九刚才也看了那场打斗,先入为主地觉得那是齐沐轩故意放水,也就没当回事,而是回应道:“我来这里,还是询问之前的事情。这个盟主,我做不来。“
凤九坦坦荡荡的,她通身的气质经过沉淀,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这个话题,宫以鸢没办法接。尽管她如今和齐沐轩的关系有些云里雾里,但她却并不想干涉齐沐轩的事情。
这话,凤九虽然是在告诉自己她的决心,可实际上,就是说给齐沐轩听的。
齐沐轩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云涌,直接走到宫以鸢的身侧,和她并立:“盟主之位,非你莫可。“
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凤九的内心安定了一些。
可随后,齐沐轩接着说道:“前日风雨大作,我让人前去查探,那人至今未归。”
他说的事情,宫以鸢也只知道前半部,如今听来,瞬间瞪大眼睛。她的脑海里全是凰月临死前说的话。
难道,钟裳的动作这么快?魔族真的即将降临?
如今的钟裳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女孩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入侵,六亲不认,无情无义。
上次钟灵被救出来之后,对他们说了钟裳的变化,让他们感伤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了戒备之意。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没等凤九问,宫以鸢就问出了这话。
齐沐轩眼神清明地看向宫以鸢,心情却有些微妙:“今早。”因为梦到了宫以鸢,齐沐轩早晨醒来的极其早,那时便去了书房,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处理事情上面。
也许是命中注定,他收到了传书。信是用血写出来的,写在了一片布上。字迹凌乱,可以想象得出来,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前日的天降异象,不是宝物出世,是魔族降临。”齐沐轩用异常平静的口吻,把这件牺牲了一队人马调查出来的事情宣布出来。
他的声音刚被风吹走,此间天地也变得分外安静起来。寂静的仿佛可以听到昆虫爬过树叶的声音。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凤九许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本以为经历了生死之事,她已经看淡了所有,可如今,面对这个消息,她还是失态了。
齐沐轩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随后主动伸手搭在宫以鸢的头顶:“别怕。”他想要说自己来保护宫以鸢,却猛然想起,自己的修为还未恢复,怎么保护?
宫以鸢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描绘出来的恐怖的场景中,被齐沐轩的举动拽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齐沐轩的瞬间,眼神有些迷茫。
本以为杀了凰月,五大陆就会恢复平静,但这次,却是迎来了灭顶之灾。
念及此,她也坚定了自己要变强的信念。忽略心里对齐沐轩的那点异样感觉,她不知道未来的敌人有多强大,自己也需要更强的实力来自保,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听到他们这样的话语,凤九瞬间明白这两人有什么打算。对此,她心里有些感慨,但有些信念重新激发出来:“你们放心,若是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一起守护五大陆的安宁!”
为了五大陆的未来,凤九也主动肩负起责任,不再把盟主之位当作负担。
时间过得很快,自从透露出魔族已经降临的消息后,齐沐轩的修炼更加刻苦,宫以鸢同样如此。他们的身后仿佛有异兽追赶一样,从未松懈过。
“今晚的晚宴,要把这件事情告知他们吗?”宫以鸢看向齐沐轩,询问道。
“你已经有了答案,不必询问我。”齐沐轩浅色的瞳孔里,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被齐沐轩这么一说,宫以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提前防备一下。不然,等魔族壮大之后,他们的对战,会十分艰难。
之所以询问齐沐轩,也是想着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两个人商讨一下,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方案。
如果她直接在晚宴上告诉别人魔族降临,只怕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疯了,想想,宫以鸢实在是觉得有些纠结,有些头疼,但是却还是很无奈,只能选择这么做。
原本平静下来的五大陆,最近因为凰月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让人心都跟着乱了,甚至百姓都已经开始怨声载道了,这件事情不过是刚刚平息下来罢了,难道这么快就发生了魔族入侵的事情?
这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执迷不悟,认为这个只不过就是宝物降生,会过去抢夺宝物……
她心中如此想着,手中的小动作也并未停止,只是一个劲儿的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似乎那丝质的帕子就要在她这样的蹂躏之下,被弄破了不成……
齐沐轩冷眼旁观,站在一旁看着宫以鸢这个一言不发的样子,又大概扫了一眼此时她的小动作,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知道,在宫以鸢的心中,这些无辜的百姓比什么都重要,现在知道这些百姓刚刚从一个火坑之中跳出来,如今却要再次的跳入另一个火坑,想必她也是很难接受的。
他堪堪的抬起了手,想要安慰一下她,但是不过是刚刚抬起,还未触及到宫以鸢的肩膀,便听到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