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小婶我都告诉你……”小婶见磨不过我,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我一遍。
原来,这一切都是小叔惹来的祸。因为他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巨额赌债,那些讨债的人见从他手上追讨回来无望,便把手伸到了小婶这边来。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开始的时候,小婶还理直气壮,说她早就与小叔离婚了,他的那些债务与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那些人是一点都不管这个,他们上来,见到能值点钱,拿出卖的就往外搬,不值钱的就砸。
小婶哪肯,自是要上前拦的。
这帮人呢,简直就是人类中的败类渣渣,禽兽不如的东西,小婶才上前要拦,还没碰着他们的衣角,他们就地小婶一番拳脚相向,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污言秽语,一直到小婶终于熬不住,不断地告饶,他们才在小婶身上吐了两口唾沫,住了手。
小婶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当年侵华日军般在家里实行了“三光”政策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一直到我回家……
“啊!”小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出声。
“怎么了?”我看她神色突然又变得异常紧张,心也跟着被她提了起来,连忙追着问了一句。
“他们威胁说,如果到期限没还清楚钱,就会剁下岑野的手脚来抵利息的。”因为事情涉及到岑野,让小婶在一瞬间就不能淡定了。就像是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块浮木般,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臂,一双瞠大的眼显然是那么的空洞无神,就像个失了魂魄的人。
“怎么可能?”我的心中也是一颤,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岑野哥是在外地读书呢?他们能找到那里去吗?他们知道岑野哥在哪上学?”
我就不信他们这些讨债的就能如此神通广大?岑野这两年除了寒假 回来几天,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这样他们也能找到他?
“那你说我们搬到这里来,跟谁都没有说过,他们又是怎么找上门的?”小婶冷冷的一句话就如同一盘冷水照头淋,把我淋得透心凉。
“那他们会不会其实现在就已经找上岑野哥了,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威胁岑野哥,说到期不还钱,就剁下我们的手脚当利息来威胁他呀?”我马上就想到岑野的安危来,整个人顿时就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
“不、不会的……”我这话是把小婶也吓了一跳,她虽然嘴上是这样的喃喃,但也知道这是极有可能的。她再一次用力地抓起我的手,以着一种完全不同于往常的声调,极其轻极其轻地说:“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他的口风,看那帮坏人有没有去找过他……”
“嗯,”我点头,也不再与小婶多说些什么,便双手发颤地摸出了手机,抖着手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我把话筒紧紧地贴到脸上,就怕是一时走神,没能在第一时间听到从另一边传来的岑野的声音。我的心也随着从话筒那一端传来的有节奏的“嘟——嘟——嘟”变得时快时慢的,仿佛是再过一秒,我都会心脏停跳,呼吸窒息,两眼一翻人就昏了过去似的。
“喂?”电话是在我都要以为它会长久无人接听而挂断的前一秒才被岑野接起的。岑野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疑惑,“怎么了?今天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岑野温暖如春风的声音几乎让我哭了出来,脑海中是立刻就出现了下午沈闵行那个禽兽对我的所做所为,又忆起了家中因小叔所遭遇的一切,心里是委屈又害怕,眼泪顿时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了下来,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小婶见我这种景况,连忙对我挤眉弄眼,要我赶紧把眼泪擦干了,用口形示意我:千万不能让岑野听出异样来!要不然一会我跟你没完!全是威胁的嘴脸。
“没事,”我努力压抑住那股哭控,艰难地开口,声音中有着明显的生硬,感觉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我把手机远离脸颊,迅速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挤出了一个笑容,才带着一点点撒娇的语气说:“我就是想你了,这段时间特别的想你,所以,突然地,就很想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在咖啡厅上班呀。”岑野的声音中明显透出了笑意,让我听得竟然的些傻了。
“问他近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有没有什么人找过他?”小婶原本是把耳朵凑到话筒边与我一同听岑野的电话的,此刻她凑到了我的另一边,在我耳朵轻声地说。
“对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人去找过岑野哥呀?”我照着小婶的话,尽量自然地话重复了出来。
小婶也快速地再一次转移到另一侧,把耳朵贴到了话筒上,认真地听着:
“没有呀,什么是特别奇怪的人?”岑野显然是被问得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呃……”这回是我被问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幸好小婶又机警地凑到了我的另一边,给了我一个提示,我才生硬地说:“就比如,好像某位温柔又贤淑的女同学那样的……呵呵”说到最后,自己先干笑了两声。
其实自我到某大找了他,再加上后来关于外资公司的那件事后,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默契,就再也没有提过有关于“顾嘉怡”这个话题了。我是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就盼岑野千万不会听出有什么情况来才好。
“是我妈又跟你说什么了吗?”果然,那边似乎是一秒的思考都没有,就听到岑野如此问道。
小婶自然也是听到岑野不假思索的这一句,就见她是龇牙咧嘴,嘴皮子一动,无声地说着:“就是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不是……我就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她,眼皮猛跳,所以就……”我继续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