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那一声声如擂鼓般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声暴喝,就如同惊雷响在了身侧,让我听得心惊肉跳,整个屋子的气氛在一瞬间沉肃了下来,
就是刚刚如遭遗弃,跌进了深渊的我,也在这一刻被拉回了地平面上,怔怔地睁着两只无神地眼,看向岑野,一时之间是完全没有了主意。
岑野和小婶互看了眼,眼中都有着惊诧一闪而过。
很显然,这帮神憎鬼厌的讨债鬼的在这么一个颇算早的上午出现,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只是,他们都是见过场面的人,特别是岑野,他很快就又恢复了镇静,他先是把目光投向我,见是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伸手过来握了握我的手,仿佛是想透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给予我力量。
“还好吗?”他温柔地问,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咄咄逼人和呵责。
“嗯。”感受到从他手里传来的属于他特有的温热,我如浸在冰水中的心也慢慢地回暖着,我看向他坚毅如神砥一般的目光,我那颗已缩得如米粒大小的胆子也如充气的气球,慢慢地注八了勇气,慢慢地膨胀了起来。
这时我和小婶已随着岑野来到了大门前,岑野把门打开,门外赫然就站着上次那三个来上门来讨债的恶霸流氓。他们一见到岑野,立刻就扯开一脸横肉,一张“四万”的嘴,嗡声嗡气地说:
“哎呀,我们是听说岑野老大回来了,特意赶了个早场的。要不然秦哥贵人事多,走了,我们兄弟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又能见上一面呢。”
岑野并不去搭理为首说话的彪形大汉,他薄唇微抿,微侧过身,把这些人迎了进去,才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又随着他们一起走回了厅里。
“哎呀,岑野哥,近些年过得挺滋润的吗,听说是当上大学生了斯斯文文的,要不是在这里碰见你,要是在大街上,就是打个头破血流也未必能认出你来呀。”
三个恶霸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中一样,也不用招呼,说话的那个便自顾自地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了,其他两人像昙去巡游般,在屋子里打起了转,就是连卧室与厨房、卫生间一并不放过。
“这小妹——”说到最后,那人更是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脸上的横内更是绽开了一朵让人见了恶心的笑花,不怀好意地打量。
“废话少说,还是说说你们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吧。”岑野一个闪身立刻挡在我的身前,他原本就冷峻着的一张脸,此时更加是蒙上了一层午年不化的冰。
那彪悍男人却不以为意,反倒是啧啧称奇道:“果然是有两下子的妖媚妹子,尽得阿姨的真传吧?哈哈……”
他的声音其实并没有最后的狂笑来得大,但是却是分外的刺耳!这也就是闵柔这么多年来所做的皮肉生意,给岑野在人前带来的耻辱!
我是站在岑野身后,最接近他的人,此刻的我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周身勃发的腾腾的怒气!紧握的双拳是他在极力压抑着,绷着的身体却说明他如一头被惹怒了的野兽,正在蓄势待发,仿佛随时都能扑上去,在刹那间把敌人打得片甲不留、血流成河!
就是连原本一直看似淡定的小婶,也在听到男子的话后后煞白了脸。整个人就如被人扎破了的气球,瞬时就瘪了下来。游移的眼在快速地瞟了岑野一眼后,便又快速地移开。这就是她之前对我说的有些错,人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能犯的错之一!在这一点上,她永远都在岑野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呵呵,”男子歪着头又是无所谓的一笑,他完全无视于岑野的怒气,甚至是故意地现出了他的嘲讽。因为以前在道上和岑野打个交道的人都知道,岑野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那时的岑野,是出了名的阴狠,管你是天皇老子,只要在他面前提到这个,他就会跟你玩命互殴的双方,总要有一方被打趴下了,岑野才会罢休!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看上去虽然已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和岑野相差十几岁,在年龄上看不可能有多大的交集,却是在数年前听吃过岑野的亏。后来我们随着小婶搬家,岑野考到外地的大学,让当年他与岑野当年的过节,就有如埋进了肉里的刺,想拔也拔不出来。
如今是好不容易碰上了,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哎哟,秦岑哥哥呀,急什么?”那男子往站在岑野身后的我看了一眼,才捏着嗓子,以一种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男扮女声说:“你的堂妹可是了不得了,现在可是把沈闵行那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的,我们背后就是怎么说她,人前还得恭恭敬敬地一声‘杜小姐’呢。你得好好地傍着她,那,我们这一笔钱就是毛毛雨了。”
岑野额前的青筋是一根根的窘态起,“卟卟”地跳动着,原本风雨欲来的脸上,此时已经黑成了锅底。他薄唇紧抿,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双手也是用力地攥成了拳,周身散发了骇人的气息!
“不……”我本能地想要去否认,可是,嘴里喃喃,因为岑野高频率散发的冰寒之气而哆嗦。可,他甚至是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或者说,直到这一帮人离开之时,他都没有再把目光投注到我的身上!
而岑野的反应似乎让那个恶棍很满意,他竟是放肆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直到恶棍止住了笑,岑野都没有再发一言。他只是在拳头一松一合中慢慢地控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屋子里的气氛在瞬间变得异常诡异了起来,三个彪形大汉也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瘫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位观众,他们好整以暇,以着看戏的心情在在等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而我,在一片如死的寂静中,整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就是连呼吸都不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感官上,集中在岑野的身上时,分明是听到了从他身上发出的轻微的“咯咯咯”的声音。
我知道,他已经是忍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