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的要唱给我送行呀?”他见我不理,将食指勾起,在我光滑的额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谁说要给你唱了?本来就是够伤心的,就你讨厌,还专挑这个来招人”我终于忍不住红了眼,把整张脸都别了过去,用力地吸着鼻子。
“哎哟,我错了!我投降!行不?”他见状,白旗立刻高高举起,做投降状。
“哼!”心里本来就别扭委屈,被他这么一闹,心里的酸涩是直冒泡泡,想控制都控制不了。也是懒得去看他,我冷哼了一声,索性直接把身体背了过去,用后背对着他。
“喂,我错了,我投降,好不好?一会我就要走了,你就给我个笑脸吧,让我走也走得安心……好吧。”
难得的使使小性子,我由着他说,也不理。
只听得后来他似乎是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放弃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再哼一声,以示抗议,就听他捏着嗓子唱着女声:
“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紧接着,他更是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才又压低了嗓门,换成了男声:“匆匆怎诉情无限, 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
那搞怪的怪腔怪调,是一点都不引人侧目。
我差点就破功,眼角的余光也正好看到好些人都齐刷刷地往这边行注目礼,连忙扯住了他:
“行了,别闹了!没看到你都万人空巷了?”
“看什么看,你们没看过帅哥呀?”
岑野使出自己在混江湖时的混混本色,很厚皮地向“观众”横眉怒目后,才又诞着脸转向我:
“气消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生气了,一次就让人吃不消。”
“你是自作孽,哼!”我仍是冷哼着,但无可否认的,心中蒙上的那层阴霾是被他这么一搞怪是完全亮堂了。
“是是是,是我自作孽!”某男连忙点头哈腰,然后,他马上扬起昨晚刚买的手机,说:“有这呢,回去吧。记得听话,我会一天三次不定时查岗的。”
我睑他。
“这里人挤人的,来往尘土又大,呆个什么劲?而且你在这里只会让我觉得别扭。”他举手投降。然后是不由分说地把我推到了人行道上。
我没办法,只得叮嘱他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回去了。
狭小的房子,因为岑野的离开而变得空荡荡的,而我的心也像是被抽空了似的空落落的。
打开家门的时候,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发了会呆,才想到自己要进屋,把大门关上。
“到家了吗?我上车了。”
这是我到他的房间收拾时,他用手机给我发的第一条信息。
“到了,我正在给你收拾房间,岑野哥哥,你路上要注意安全。”空落落的心立刻被他简单的八个字装满了。但也因为如坐云霄飞车的情绪起伏,再加上对手机的使用还不熟悉,我的大脑竟有几秒的放空,不知道要怎么给他回信息。
“嗯”几乎是立刻,他简简单单地回了我这么一句字。
只是,这对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只要想到他,我总会拿出手机来,反复地看着,然后是忍俊不禁的傻笑。
岑野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外,零零碎碎的一些杂物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除了桌子上的那几本书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足以让我赌物思人的。
特别是床铺上的床单被套,枕头,我并不急于把它们拿到大太阳底下曝晒。
思念,它就是那么的奇怪,明明我们才刚刚道过别,却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让我变得如此的想他。
我在他的房间里,时面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时而又翻翻他之前看过的书,然后又算算时间,一秒一秒地数着,想着:
这个点他该到哪了?在做些什么?吃饭了吗?盼着他到地方了能接到他的电话……
下午,小婶下班回来,进门就喊:“岑野——”
可话才到嘴边又猛然想起,他今早刚刚坐车离开,而堪堪住了嘴。
他是我与小婶之间的一道桥梁。而小婶之所以会在与小叔离婚后仍然愿意收留我,也是因为岑野。他起程到了另一个地方上学的第一个晚上,我和小婶都有些默默无言,寂寂无声。
岑野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小婶下班回家后,才给家里来了电话报平安的。
小婶在电话的这边一番语重心长的碎碎念后,轮到我跟他说时,我都还没开口,就听他在那边:“哎哟,我忘记领东西了,有空再说。”便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看见我怏怏不乐地放下电话,小婶关切地问,“他在那边遇到什么事了吗?才刚初来乍到的。”
“不是,”我强忍住内心的失落,“岑野哥哥说他有东西忘记领了。”
我们很快也开学了。因为搬了家,小婶换了工作,再加上现在只有我和小婶两人作伴,小婶待我的态度,也不似以前的呼来喝去了。
每天,我总是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早上,早早起来准备早饭,吃过饭后收拾碗筷,上学;下午放学,先到菜市场买菜,回家写作业,做饭,吃饭,和小婶一起说说话,或者是出去溜溜弯,日复一日,平淡无奇。
岑野每天都会给我发一两条的短信,问我的学习情况。每周,他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然后给我打一个电话。
“岑野哥,”每次接到他的电话,我的声音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溢满了笑,发嗲。仿佛他就在我的面前,正和我面对面地交谈。我跟他说学校的事,家里的事。
而大多的时候也都是我在听他说。听他说他们的学校有多大,他准备买一辆自行车当代步工具。那里的校园有多美,有多少著名的教授,如某某某教授是央视《百家讲坛》的常客;听他说他们大学在全国的排 名是多少……
其实说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每次听他侃侃而谈,直到捂着听筒一侧的耳朵发烫,我仍都舍不得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