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家里，心里立刻就觉得拘谨了起来，特别是我在感觉到小婶状似无意地在我的嘴上瞥了一眼后，我就浑身一个激灵。
“进去吧。”岑野也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后，在鞋柜前换了拖鞋后，也没多看我一眼，便率先走进了客厅。
“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我竟觉得连岑野也立刻就冷淡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在外面时的亲密。
一对刚刚确立情侣关系的小恋人是这样的吗？心里不免感到失落。
换上拖鞋，我也踱进了客厅。电视还在播着喜气洋洋的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正在播读着来自国外华侨的祝贺词：
“祝全国人民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
我在沙发上坐下时，岑野挨了过来：
“要休息了吗？明天要和我妈妈出去拜年。”
“嗯，是困了。”我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那就进去睡吧。”他往小婶的房间看了一眼，才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回屋睡就行了，这就是我的床。”自自开始上高中后，客厅里的沙发就一直是我的床了。岑野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跟他说——小婶自然是不会说的。
他一年没有回来，不但是我看他有些改变了，我在她的眼里，多多少少也是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样的。
“你睡在这？”果然，他明显表现出了惊愕。
“嗯，一个人睡在这沙发也是很舒服的就是在晚上说梦话，大声地喊出来，也不用怕把小婶吵醒。你也进去睡吧。连忙两天的车程，你的黑眼圈也出来了。”
“那，以后你就到我的房间去睡，在家的这几天，我睡沙发上。”他说。
我说“不用”，与他争辩了两句，但是他仍是坚持他的意见。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因为夜里才睡的，起得也晚。我是被小婶的惊呼吵醒的。
“岑野，你怎么睡在沙发上了？”说着便气呼呼地喊着我的名字：“静舒——”
在这个大清早里，简单就是在恶梦中的索命的厉鬼。
我在梦中一惊，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人还在找回意识的过程中，就听到岑野的声音刻意要压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妈，一大早的，你嚷嚷什么呢？静舒还在睡呢。”
“她睡什么睡路？她还意思睡？我们好心收留了她——”小婶不管尖声叫着。
我没有再听到岑野说话的声音。不知道这一刻的他在想些什么。小婶的声音随着我思绪的变化而显得时远时近，她的话语有时把我带入一种惆怅之中，想到自己寄人篱下的事实。而且这个事实不会因为我与岑野之间关系的确定而有任何的改变。
从小婶的话语中，我甚至听出她对我们这种关系的不屑，并表现出她的不悦、不认同。一个人如何的接人待物，她也会把她这后种想法了他人的身上。就如同她想让岑野傍上他那位女同学，好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在事业上给予岑野帮助，所以小婶也认为我也是这这样，认为我是因为岑野考上了名牌大学，有出息了，我才会势利地与岑野在一起。
“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你与我交换的条件是照顾好她。只要你做好了这一点，余下的都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还是那稳中有降话，你无权干涉——尽管你是我的母亲，我也是这样说。”
这是岑野在小婶把情绪发泄得差不多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小婶似乎是被他说得哑然了，就听到她唠叨了一句，“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没心肝的儿子。你说有哪个做母亲的不是想为自己的儿女好的……”
好好的一个在年初一，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下度过了。本来是说好一起上小婶的亲戚家拜年的，也因为早上的这一出，小婶一人拎着早就准备好的走亲戚时的各种礼品独自出门了。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唯一想的就是他与他的母亲——小婶之间有什么协议吗？他说：
“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你答应我的，要照顾好静舒的事，你也要做到！”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小婶与小叔离婚时，小婶才会把我收留下来？并一直照顾我到现在？那么，他答应小婶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这两年来我就是过得这么茫然无知？糊里糊涂！我在仔细回忆着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仔细地回想着，想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无论我怎么去想，似乎都无法找到一些些的迹象。
我在小婶出门后的第一时间就快步走出了房间，想要去问清楚。
可走出客厅时，岑野也已经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岑野哥，”我轻声唤他。
“怎么这么早起？”他的手已搭在门把手上，听到声音回过身来看我，脸上有一丝愕然，“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没……”
“我约了人，要出去一下，你再睡会，我回来后，我再戴你出去玩。”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先抢着把话说完了，而且也不等我反应，他就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觉得有了一种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的孤独的感觉。我觉得岑野或许并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近……
购房野是在中午的时候回来的。那时我正坐在沙发上，不看电视，什么也不做，只是闷闷地坐在了那里，神情沮丧地发着呆。
“怎么了？不高兴了？”岑野是手里拿着纸袋进来的。他把纸袋放在沙发前的小几上，声音柔柔地问。
“早上你和小婶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能告诉我吗？”我抓住他的手，眼中有着热切的光。
“这还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他唇边挂着笑，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下下地抚着尖削的下巴，装出了思索的模样。
“这是与我有关的事我也不能知道吗？是你和小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小婶才会收留我的？”
既然他不愿意主动说出来，那就由我一个个问题来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