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雪影霜魂2019-02-22 12:006,475

  楚天遥活动一下双足,右足脚踝处传来一阵痛楚感。毕竟刚才龙飘飘倒下来之际,右脚是主要受力点所在。

  “这只脚她刚才压下来时折了一下,可能扭伤筋骨了。”

  姚继宗连忙把楚天遥的右足捧上自己的膝盖,先脱下靴子,再褪下雪白的布袜。发现脚踝处果然一片淤紫肿胀。一般来说,这是连接腿骨和脚踝骨的肌腱被拉伤或撕裂的症状表现。

  姚继宗心疼万分:“真的扭伤了!四郎,会不会很痛?”

  楚天遥摇摇头,勉强一笑道:“还好了,不算太痛。”

  一旁安然无恙的龙飘飘,还有高猛,听说楚天遥的脚踝伤了,连忙都凑上前来查看。

  高猛是行家,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论道:“没事,不是很严重,否则整个足面都会青紫肿胀。好好养几日,应该就会好了。”

  “什么养几天就会好,要完全痊愈至少三周。都怪你,你不回来什么事都没有。”

  姚继宗看着高猛这个罪魁祸首没好声气,飞虎也在一旁冲着高猛一阵狂吠。楚天遥连忙唤过它在身旁蹲下,不让它再攻击人。

  被姚继宗厉声一喝,高猛居然没有发飚,想来也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而龙飘飘蹲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极其纳闷地问了一个问题。

  “楚公子,你的脚怎么这么秀气呀?比我的脚要秀气一百倍都不止。”

  被龙飘飘这么一提醒,心慌气急的姚继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那只赤足,竟是如此的纤秀莹白。肌肤触感柔滑如雏羽,足趾一颗颗晶莹似珠玉。他顿时下巴一掉地呆住了。

  楚天遥蓦然回神,本能地一缩想要把脚收回来。姚继宗却捉紧她的足,像捉住一只欲振翼飞去的白鸽。她试着又挣了一挣,依然挣不开他力道柔和的手。终究还是温顺地停在他的掌心里。脸上有大团大团的红晕,如火焰般艳艳流动。

  姚继宗捧着楚天遥的足,如捧着稀世珍宝般看了又看。好半晌后他抬起头,瞬间了悟的眼睛亮得能让星河失色。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满脸飞红羞窘万分的楚天遥,他慢吞吞地问了一个问题。

  “楚天遥,你到底是四郎……还是四娘?”

  此言一出,龙飘飘和高猛都双双愕住了。楚天遥的头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脸蛋埋进胸膛里。尽管如此,也依然藏不住双颊的酡红如醉。

  这一刻,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个少年郎其实本是女娇娥。姚继宗却偏偏还要追问不休。

  “你快说啊,到底是四郎还是四娘?这个受伤后的待遇,四郎和四娘可是不一样的哦。”

  迟疑半晌,楚天遥小小声地问:“是四郎如何?是四娘又如何?”

  姚继宗紧紧盯着她,眼眸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故意拖长声音说:“是四郎呢……就背回去。是四娘呢……就抱回去。”

  楚天遥的脸颊更红了,羞答答得低垂着头不肯说话。姚继宗定定地看着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半晌后,楚天遥红着脸缓缓抬手,先摘下罗沙幞头,再拆开挽在头顶的发髻。一头长长的黑发如流水般倾泄而下,闪烁着乌漆似的色与光。丝一般软滑柔顺地披满双肩,衬得她的脸如暮云烘托着的一轮白玉盘。或者拟之为暗夜里的一朵水莲花更贴切,双颊的嫣红,就是那不胜凉风的娇羞了。

  姚继宗眼中的笑意愈浓,一瞬也不瞬地看了楚天遥好半天。突然一抬手,轻拈起她一缕纤细而韧的发。指间细细的乌发如黑丝线,缠在他的指,更似缠在他的心。

  至此方知,之前的种种心动,并非无端端。在眼睛还未曾看清真相时,荷尔蒙已经先替他做出了英明的决定。那是醚的香,在灵魂深处悄悄提醒他。

  松开指间的发,姚继宗蓦地一把抱起楚天遥,大声宣告般地道:“我的梦中情人,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就是你了,楚天遥。”

  转过身,姚继宗抱着楚天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飞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留下龙飘飘和高猛双双发傻。

  傻了好半天后,龙飘飘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边哭,她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眼泪汪汪地道:“本来是我看中的两个如意郎君,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们俩倒配成双了?”

  ***

  “楚天遥,你好哇!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楚天遥的闺房里,她倚坐在床边,长发斜斜披下,服帖柔顺如倦鸦的羽翼轻敛。受伤的右足搁在姚继宗的膝上,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块裹了冰的帕子给她受伤的脚踝做冰敷。借着冰敷促使局部血管收缩,以抑制皮下出血和减少发炎肿胀。

  楚天遥强辩道:“我……我不是存心隐瞒你,是你从来都没问过我。”

  “拜托,大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每见到一个男人,都得先问一下‘请问你是男的还是女扮男装的’吗?”

  这确实说不过去,楚天遥自知理亏地垂头不语。

  “如果不是这次我意外发现你其实不是贤弟是贤妹,你还想继续瞒我多久呀?”

  楚天遥小小声地道:“我……其实早就不想瞒你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直说就行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拖拖拉拉的不说出来,我差一点要被你害死了!”

  “我怎么害你了?”

  楚天遥不明所以然,姚继宗看着她眨眼一笑道:“我就奇怪我怎么突然有了龙阳之兴,一看到你就各种想入非非。差点以为自己被你掰弯成了GAY一名呢,还差点羞愧得想去一头撞死。”

  楚天遥脸一红,啐道:“你赶紧撞去吧。”

  姚继宗听得叫起来:“不是吧?居然真让我去撞。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谁让你想入非非。”

  “我又不是和尚,会对女人想入非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不是死罪。”

  “可那时候我还是你兄弟。”

  楚天遥居然来个秋后算帐,姚继宗半天不接她的话茬,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看什么呀?”

  他这才慢吞吞地道:“现在你已经不是我兄弟了,请问我可以想了吗?”

  楚天遥一愣,脸慢慢慢慢地红透了。受伤的右足还在姚继宗的手里握着,裹着冰的帕子冷如冬夜,而他托着足踝处的手却暖如春日。一抬眸,看到他的眼睛,热烈如酷夏骄阳,教她双颊如焚,心乱得再说不出一个字。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寂中,有楚天遥的发香幽幽散开,如月下婉约轻袅的笛。莫名地,姚继宗一阵又一阵的心动。仿佛胸腔中藏了一头小鹿,一下又一下地,撞着他。撞得他一点一点地,朝着她俯过去、俯过去……

  “你……干吗?”

  楚天遥本能地一手抵住姚继宗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过来。

  “让我亲你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姚继宗竖起一根食指,慎而重之地提出请求。趁着碧纱窗外悄无人,求卿卿、让亲亲。

  “你……要死啊……你走开了。”

  楚天遥一张俏脸已然满面霞红。虽是她的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

  此时此刻,姚继宗怎么可能会走开呢?要知道他想一近芳泽已经想了很久了。觑着楚天遥脸上只有羞色,并无怒色,他大着胆子挪开挡在胸前的那只手,继续前进。目标是那薄荷般秀美的唇,一点点地俯身靠近……

  关键时刻,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手里拿着药膏的楚夫人急急忙忙地迈进屋说:“继宗,拿这个擦……”

  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屋子里的情形让她诧异之极。

  楚夫人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门房老伯就告诉她楚天遥的脚扭伤了。她连忙寻了药膏送来,谁知房门刚一推开,第一眼就看见了急速弹起手足无措的姚继宗。再一瞥,倚床而坐的女儿满脸绯红,丝发披两肩,何处不可怜。

  咦,怎么一个错神不见,这对‘兄弟’居然就已经不是‘兄弟’了?!亏她还在替女儿谋划如何‘显真身’呢,却原来根本无须她再劳心费神。

  “伯……母,我……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

  姚继宗在楚夫人明了的眼光下惶惶然夺门而逃。跑出楚府后,他一阵遗憾万分的长吁短叹,刚才差一点点就心愿得成了。楚夫人来得真不是时候,哪怕晚来三五秒,让他蜻蜓点水般的浅浅一吻也好呀!

  而楚天遥的房里,楚夫人正在满腹意外又欢喜地追着‘审’女儿:“天遥,你快告诉娘,继宗怎么发现你是女儿家的?”

  ***

  离开楚府后,姚继宗就马不停蹄地跑去了靖安王府。他是特意前来兴师问罪的。

  “好你个阮若弱,难怪那天你说我蠢,你一定早就知道四郎是女郎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若弱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说你怎么知道的?”

  阮若弱只是笑而不答,还是李略好心,把“云锦坊”中偶遇凌御史夫妇的事情说与他听,听得他悻悻然地咬牙切齿。

  “原来那天我来诉苦说自己突然有了龙阳之兴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了楚天遥是女儿身。居然还不告诉我,存心等着看我的笑话是吧?”

  “是呀是呀,看你犯傻多有趣呀!”

  阮若弱哈哈大笑着供认不讳,李略在一旁重复问道:“姚继宗,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姚继宗也故意吊他们的胃口:“SORRY,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阮若弱笑吟吟地猜测道:“那我来猜一猜吧。一般来说,古代的女扮男装被人发现不外乎以下四点;一是发髻被人打落了;二是胸部被人碰到了;三是换衣服时被人瞧见了;四是洗澡时被人发现了。姚继宗,你就四选一一下吧?”

  “都不是。”姚继宗用三个字彻底推翻了阮若弱的所有猜测,然后得意洋洋地说:“下面公布正确答案——我是看脚识美人。”

  弄清楚了“看脚识美人”的根由后,阮若弱啧啧有声地笑道:“看来是老天爷作主决定不再瞒你了。否则你这个呆子,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她还真是把我蒙得好惨啊!”

  李略笑道:“你不算被蒙得惨的,想当年花木兰替父从军十二载,伙伴皆不知木兰是女郎呢。”

  “关于木兰从军的故事,我其实一直觉得太假了!总觉得不可能有这样女扮男装而不被人发觉的事情。想不到呀想不到,居然就让我在唐代遇上一个这样的奇女子。”

  姚继宗说得眼角眉梢都是笑,阮若弱见他一脸笑意,还故意道:“楚天遥是女子,以后你们可就做不成兄弟了。”

  姚继宗喜孜孜地道:“还做什么兄弟呀,我要跟她直接组CP了。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总算找着我的MISS RIGHT。”

  “哦——一对难兄难弟,翻作情哥情妹了。”

  阮若弱一边说一边笑,姚继宗却听得心中一动,满脸的笑意陡然一僵。难兄难弟,是呀,他曾经这样看待楚天遥与自己。因为当时见到楚家四郎遇见李畅与步平川在一起时的失意落寞,以为他也一样喜欢李畅,两人是同一失恋阵线联盟。

  可是,今日得知四郎其实是女郎,那么她当初就不可能喜欢李畅了。那么,她曾经的失意落寞,还有她之前的悲伤哀恸,显然都是因为另一个人——步平川。

  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姚继宗浑身冷彻。原来当初两个男人都喜欢李畅,而两位女子都爱慕着步平川啊!

  那么现在呢?现在的格局如何?他的心已经收回来了,可是楚天遥的心……是否还留在步平川那里?再一想那天听闻步平川的死讯时,楚天遥眼中突然涌上的泪,姚继宗一颗心顿时没法不变得沉重冰凉。自己已经败给过步平川一局,难道还要继续输下去吗?

  看着姚继宗的脸色阴晴不定,阮若弱忍不住推他一把,纳闷地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满黑线的样子,想什么呢?”

  姚继宗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没什么。”

  说话间他突然又想起来,楚天遥之前还提议一块去探望步平川呢。强自压抑住满心酸酸涩涩的不良感觉,他又问了阮若弱一个问题。

  “对了,步平川怎么样了?伤势可大好了?”

  “嗯,他现在十分配合吃药疗伤,正在渐渐好起来。”

  提到步平川,李略若有所思地道:“若弱,七皇子既然救了他,他应该不会再想杀他了吧?”

  “论情论理都该如此,但步平川还是很恨李珉呢,天知道他会怎么做。没准他会杀了李珉后再自杀,一命抵一命来报救命之恩。感觉就他的脑回路还是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过激行为了。”

  阮若弱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古代的侠客们有时候行事是会如此固执偏激的。

  “不过幸好,步平川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李畅。现在只能用李畅来牵制住他了。”

  是呀,幸好还有李畅。幸好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总是这般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

  ***

  阮若弱那天来过后,原本想要绝食自杀的步平川开始配合治疗了。

  但是他变得愈发沉默,原本就寡言少语的人,如今更是难得听见他开口。他整个人如一肩门窗紧闭的屋,教人走不进去。除非阮若弱为他带来李畅的消息,否则他能整天整天的一言不发。

  这天阮若弱前来探望他时,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带上了楚天遥和姚继宗。

  楚天遥这天不再是幞头纱帽、圆领长衫的男子装束,而是穿了开元年间唐代男女通穿的胡服,对襟、翻领、紧身、窄袖,袖口、领口和衣襟都滚了一道宽锦边。腰间系着革带,足上蹬着软锦靴。一头乌黑长发梳成未嫁少女的垂鬓双鬟,衬得香腮如雪。看上去既英爽又妩媚,有种刚柔并济的中性美。

  姚继宗乍见她的全新形象时,一脸目瞪口呆的惊艳神色。就连阮若弱也看得目不转睛,好半天后才笑眯眯地竖起两个大拇指为她点赞。

  “楚天遥,你的中性扮相真是又美又帅,堪称天仙攻一枚啊!感觉自己都要被你掰弯了!”

  这话楚天遥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也大致能猜出是在夸自己,有些赧然地抿唇一笑不作答。

  来之前,姚继宗反复确认了楚天遥的脚可以如常走动。尽管脚踝的扭伤还未痊愈,但行动时并无甚大碍。纵然如此,他还是千小心万小心,不肯让她骑马,陪着她坐马车,细致周到地扶上又扶下。

  阮若弱看着他直乐呵:“老刘你至于嘛?楚天遥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家,怎么让你搞得跟个瓷美人似的,摔不得碰不得了。”

  姚继宗张口顶回去:“我哪儿比得上你家世子爷小心周到,真是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典型的老婆奴一枚!”

  一行三人来到步平川养伤的屋子时,他正斜倚软榻凭窗独坐,神思飘渺。对于好意前来探访的客人,他显然并没有心思招呼,尽管欠身相迎,神色间却是一派淡淡然。

  步平川不过只是在软榻上略一欠身,楚天遥就急忙上前制止道:“你别动,小心伤口。”

  定晴一看,步平川满脸愕然地道:“楚天遥,是你。”

  直到这一刻,他方才认出眼前的胡服少女究竟是谁。

  “是我,我跟着世子妃一块来看你。你还好吧?”

  步平川的唇角浮出一抹无比苍凉的苦笑,喃喃道:“好?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

  楚天遥一怔,不明白他此语何意:“你怎么了?”

  步平川微微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的眼神询问地看向阮若弱,她明白他在无声地询问什么。

  “我昨天去看过李畅了,她还是老样子。无论跟她说什么都没反应,哪怕告诉她你没死她都听而不闻。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面才会有效果了。”

  看着步平川黯淡的眼光,楚天遥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李畅虽然现在好不起来,但是只要你一露面,她就一定会好。毕竟她的一番心病都是因为你,你会是那个系铃解铃人。”

  看着楚天遥在那边软语温言开解步平川,姚继宗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是多余的。神色黯然地转过身,他不为人察觉地悄然走出屋子。一个人在院中心神不宁地来回踱着步。

  “咦,你不在屋里呆着,一个人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转悠干吗呢?不嫌太阳晒吗?”

  阮若弱跑出屋来找姚继宗,他一派没精打采地说:“屋里太挤,让给你们吧。”

  “是让给我们,还是让给他俩?”

  阮若弱一针见血的问题,让姚继宗无言以对,好半晌后他才没头没脑地问:“你也想到了?”

  虽然是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阮若弱却秒速GET到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我早想到了,那天知道楚天遥其实是女生时就想到了。她既然不是男人,当初就绝不可能是像你一样喜欢上了李畅,而是只有可能是喜欢上了步平川。不过老刘,我个人认为这一点应该已经是过去时了。”

  “我也希望是过去时,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是现在进行时呢。”

  “到底是过去时还是现在进行时,你如果拿不定,就当面找她问清楚好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打哑谜又有什么用呢?咱们凡事先沟通,别自以为是的瞎想成吗?”

  阮若弱喜欢凡事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本来也是姚继宗的行事宗旨,可是这一刻他却无法不优柔寡断。因为他有些不敢去问那个问题,万一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怎么办?

  因为这份优柔寡断,让他知道了自己心里是非常喜欢楚天遥的。只有喜欢才会如此在乎,如此患得患失。驼鸟把头藏在沙里,人人笑它蠢笨。然则,不敢正视事实的心态人人都有,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一贯洒脱率性的姚继宗,也终于遇上了进退不得左右为难的事。

继续阅读: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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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他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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