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雪影霜魂2019-02-23 12:006,507

  对步平川的探望结束后,姚继宗送楚天遥回府。他直接把她送进了闺房,督促着她在床畔坐下脱鞋褪袜,先检查了脚踝处的伤,再拿来药油替她搓揉。

  看着低头为自己揉着伤脚一言不发的姚继宗,楚天遥突然察觉到了异样,不解地道:“你为何闷闷不乐的样子?”

  姚继宗手里的动作一停,头也不抬地道:“有吗?没有吧?”

  “有,因为你一直不说话,这可不是你的性情呢。”

  姚继宗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事情摊开来说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刀子如果能早点落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他把药油一收,双手一擦,往楚天遥跟前一坐,定定地看住她说:“好,我现在跟你说话。我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仔细地听,认真地答。明白吗?”

  姚继宗这么严肃慎重的样子,楚天遥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愕然之余神色慎重地点头道:“明白。”

  “楚天遥,那天我在龙府抱你回来前,曾经说过我的梦中情人就是你了。你还记得吧?”

  不料他说的是这个,楚天遥脸颊一红,声音低如蚊鸣地答道:“记得。”

  “我当时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没得到你的同意呢。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喜欢你,你呢?也喜欢我吗?愿意以后和我在一起吗?”

  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后,姚继宗高高悬起一颗心、竖起耳朵等待着楚天遥的答复。她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的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沉下去……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算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就当我从来没问过吧。”

  何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只因越是接近答案,就越是缺乏勇气。害怕物是人非,害怕岁月已经更换了曾经美好的场景与剧情。

  楚天遥果然不说话了,而是起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个东西,双手举到姚继宗面前,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他当初在洛阳送给她的那盏牡丹花灯。

  “这盏花灯,当初白牡丹索要时我不肯给,又巴巴地从洛阳带长安好生收藏着。你说为什么?”

  “是——爱屋及乌吗?”

  看着那精美如故的无骨花灯,姚继宗就像一个只花两块钱就中了五百万的幸运彩民一样,狂喜之余又难以置信。

  楚天遥怒其不争地嗔道:“笨,这还要问?!”

  虽然挨了骂,姚继宗却笑得像拣了十个八个金元宝似的。一边笑,他一边蹿出门外左右查看了一番,再退回来掩上房门,然后凑到楚天遥跟前笑嘻嘻地旧事重提。

  “天遥,趁着你娘不在,让我亲你一下吧?就一下。”

  楚天遥饱满红润的唇,如一杯酡红的桑子酒,让他不知多想抿上一口,醉倒其中。这回吸取上次的教训,他速战速决。顾不上等她同意与否,他蓦然俯身向前,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吻。

  楚天遥愣住,一颗心顿然狂跳起来。最最简单的肌肤之亲,却让她有着城池陷落之感——陷落得如此心甘情愿。一个轻的,柔的,没有份量的吻,只是匆匆一触,竟那么那么的甜,甜极了,她只觉满唇满舌满齿满心都是甜,无法言喻的甜蜜。

  姚继宗也觉得甜,柔而韧的唇瓣,轻触的感觉像饴糖。让他忍不住想要品尝更多的甜蜜,双唇再一次覆上她的唇……

  那样娇艳甜美的唇,仿佛是蜂蜜和玫瑰花瓣编织而成。

  当当当——门忽然被敲响了,正缠绵缱绻吻在一块的两人猝然分开,双双面红耳赤地看向门口。楚夫人一脸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瞪着姚继宗。

  又被抓了现行,姚继宗连头都不敢抬,哼哼唧唧地问好:“伯母,您来了。”

  “不来不行啊!我一个错眼不见,姚继宗你居然在我家轻薄起我的女儿来了。真是大胆。”

  楚夫人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姚继宗连忙正视听地分辨:“非也非也,绝非轻薄,我和天遥是两情相悦,才会一时失形,有此失礼之举。”

  “哦,一句失礼之举,就轻飘飘地打发了?”

  关键时刻,姚继宗的智商紧急上线提醒他注意分析楚夫人的言外之意。领悟到了个中深意后,他马上笑嘻嘻地说:“伯母,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我亲了天遥,她就是我的人了。明天我就派人三媒六聘地来向楚四小姐求亲,还望伯母成全哦!”

  一席话听得楚天遥又羞又喜,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楚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终于把这个看中的女婿人选套牢了。

  喜不自胜之余,楚夫人不再故意捉弄他,如实相告道:“继宗,你这孩子我是极喜欢的。天遥许给你,我也是一百个情愿。只是父母之命,还有一半你没过关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姚继宗这才想起还有未来的岳父大人要亲自审核他呢。他想要套点内幕消息,知已知彼,更能打上一场有把握的战。

  “伯母,不知楚将军好不好打交道呀?”

  楚天遥有些不太安心地嗫嚅道:“我爹他……最讨厌浪荡成性的纨绔子弟了。”

  “还好我不是。”

  姚继宗深感庆幸,却庆幸得未免早了,楚天遥看着他提醒道:“可你以前是啊!”

  姚继宗一怔,这才警醒过来自己是有“前科”的背锅侠,他苦着一张脸说:“天遥,你是知道我的,以前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可是我爹不知道呀。你要在他那里过关,估计有点苦头吃呢。”

  姚继宗不怕,由来好事天生险,自古瓜儿苦后甜。年轻人吃点苦头不算什么了。

  “我不怕吃苦,等你爹一回来我就登门求亲。他如果要设置什么考验只管放马过来好了。”

  楚夫人听得心头大慰,愈发喜爱起姚继宗来,告诉他说:“天逍和霜初的婚事,定在了八月十五。他爹会在八月初赶回长安,继宗,到那时你再来提亲吧。”

  ***

  步平川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后,在一个深夜,毫不犹豫地悄然离开了养伤多日的地方。临走前,他在桌上留下一张纸笺。

  “你既救我,我不杀你。”

  沙漠儿女恩怨分明,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珉虽然负了步平川的姐姐,却救了他的一条命,他自然不好再找李珉算帐,所以只有选择离开。

  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只为追杀一个负情薄幸的人。为姐姐报仇,在步平川十三岁那年起就成了他生活中的唯一目标。他离开大漠,四处拜师,苦心习武,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付出。

  突然间,这个目标没有了。步平川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长安街头,心底有份难以言喻的茫然感。幸好,在这个人世间还有李畅的存在,还有一个值得他去付出的人。他目标明确地朝着瑞安王府走去。

  小心翼翼地避开王府侍卫的巡查,步平川轻车熟路来到了绛雪楼前的银杏树中。对面凭阑中,李畅正痴痴地朝着这边望过来。他几乎立刻就想跃过去,可是李畅身后,还有那个名叫百合的丫头伴着。

  虽然时令入夏了,但夜里的风还是有些许凉意。百合细心地为小郡主披了一件披风,立在她身后悄然叹息。都这么些天了,小郡主的痴症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刚才瑞安王妃又过来黯然垂泪了好半天,好不容易被瑞安王给劝回去了。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呀?

  步平川耐着性子等了半天,百合只是和李畅形影不离。他实在捺不住性子了,足尖一点树枝,魅影般掠进了凭阑。百合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他已经斜斜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处,她顿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步平川走到李畅面前蹲下来,一双眼睛无比深情地凝视着她。

  李畅茫然而没有焦点的眼神在最初看见步平川的时候,依然没有半点波阑。渐渐地,却有火星一点点地溅闪。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丝地变化着,迷惑、犹疑、难以置信……良久后,她轻轻抬起手,想去触近在咫尺的脸庞。指尖却迟迟不敢落下去,唯恐那只是一个一触即失的幻像。

  步平川的眼睫一垂,看向李畅颈中那一道裹伤的白绫。无比轻柔地,他伸出一只手抚上那道白绫。温热的手指触上颈部时,李畅才无比真实地确定,真的,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回来了。

  “步平川!”

  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喊后,李畅一把紧紧搂住步平川放声大哭,她想都没有去想自己的举动肯定会惊动旁人。步平川纵然可以甩开她脱身,但是这一刻,他又怎么忍心推开她呢?

  他放弃地闭上双眼想:罢了罢了,反正是捡回来的一条命,凭他们又怎么收拾了去吧。

  绛雪楼里的灯火立刻一盏盏燃起,紧接周妈妈脚步急促地赶上来。一见到绣阁凭阑里抱着李畅的步平川,她骇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嘴里一迭声地大喊:“鬼,鬼,鬼……”

  除了这个字,她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瑞安王和瑞安王妃闻讯赶到绛雪楼时,李畅依然紧紧地搂着步平川在嚎啕大哭。她心里的积郁太久,突然间爆发,如江河入海般奔腾不休。

  “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看见步平川,瑞安王都惊骇得面容失色。那日是他亲手将一把匕首刺入这个人的胸口,又亲眼看着人把尸体装进木箱,再交由薛晋亲自负责沉去了曲江江底。此刻,他为何竟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这不是活见鬼又是什么?

  步平川见瑞安王这等神色,自然不难猜到,自己当时胸口中的那一刀拜谁所赐。他冷然一笑道:“是你杀的我?真可惜,我没有死呢。”

  无比震动惊骇的瑞安王在听到这句话后总算镇定下来。既然是人他就不用怕了,神鬼之力他抗不住,收拾个把人还是不在话下。

  “你既然命大逃过一劫,就该有多远走多远才是。此刻居然还敢再次夜潜王府,引诱我女儿,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薛晋,给我拿下。”

  紧随在瑞安王身后的薛晋马上跳出来,腰间长剑锉锵出鞘,寒光四射。步平川眼瞳一紧,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腰侧,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剑早在端午节前夜便已经失落。

  “薛晋,你敢。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犹在痛哭的李畅陡然哭声一收,一把将步平川挡在身后,步平川立刻又把她拖回自己的身后。她挣扎着钻出来,死死地看着瑞安王道:“爹,你若是再对步平川下手,我就从这绛雪楼上跳下去。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只管试试。”

  一惯温柔如水的女儿,突然间变得暴烈如火。瑞安王顿时怔住了,不用试,他就知道女儿所言绝非恫吓。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静观事态未发一言的瑞安王妃突然开了口:“薛晋,你先出去。其他人等也全部退下。”

  瑞安王妃一下令,闲杂人等马上都走得干干净净,房中只剩下瑞安王夫妇和李畅、步平川。

  走到步平川前面,瑞安王妃先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暗中赞道:好个俊俏的郎君,又是这般情深如海。在生死路上走了一遭后,明知再入王府的结果是九死一生,他也还是来了。对女儿的这片心,不容置疑。

  思忖片刻,瑞安王妃声音和蔼地问:“你叫步平川?”

  “是。”

  “何方人氏?”

  “我来自玉门关外。”

  “玉门关外,原来是大漠儿郎。你是来长安游历的吗?”

  步平川犹豫了一下才简单作答:“是。”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想不到瑞安王妃居然跟自己叙起家常来了,她的态度是那样温婉,语气是那样亲切,步平川颇有些意外地怔了怔才回答道:“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姐姐死去的第二年,步平川就毅然离开了家。姐姐已经不在了,父亲他也无法再爱。沙漠中的家,对他而言不再具备任何意义。

  “娘,他是孤儿。”

  李畅在一旁补充道,母亲肯这般和气地与步平川说话,她满心感激。

  瑞安王听得不耐烦:“柔儿,你问他这些干什么?”

  “你女儿这个样子,看来是非这个步平川不嫁了。我不问清楚他的身家来历行吗?”

  瑞安王听得一惊,几乎要暴跳如雷:“什么?你难道想把畅儿嫁给他吗?不可,万万不可。”

  李畅在一旁语气坚决地表明决心地说:“爹,娘说得对,我这辈子非步平川不嫁。如果不能嫁他为妻,我宁愿剃度出家为尼,终生侍奉佛前。”

  “就算你要去当尼姑我也绝不能让你嫁给他。堂堂王府郡主,怎能嫁给一介飘萍似的江湖浪子。”

  “江湖浪子当然是不能嫁。所以,步平川,你既能夜夜潜入王府而不被侍卫察觉,想来身手不凡。今秋皇上加开一届恩科,秋闱在即,文试武试同时开科。你如若能在武试金榜上高中状元,我就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你。如若不能,畅儿,就休要怪娘不肯成全你们了。你爹说得对,堂堂王府郡主,不可能嫁给一个飘泊江湖的浪子。”

  瑞安王妃的一番话,虽然给出了一个需要考上‘武状元’的条件,但可以说是开恩之极。以步平川的身手,去问鼎武试头榜理应不是什么难事,她实际上是在不动声色地帮女儿。

  因为李畅这次的自刎与迷失心智等一系列事件发生后,让瑞安王妃很明白女儿是无论如何都可能再失去步平川了。所以,她不能再让瑞安王凭着一时之气再酿悲剧。

  李畅对母亲开出的这个条件先是一喜,继而又一怔。她扭过头定定地凝视着步平川,他愕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眼神异常的复杂与为难。

  瑞安王原本是极不赞成王妃的这个提议,因为他根本不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江湖浪子。但是看着步平川迟疑不决的样子,似乎是并没有把握能问鼎武状元的样子。他就把反对的话又咽回去,故作宽宏大量地表示同意。

  “是呀,你去参加武试如若能高中头榜头名,我就把畅儿嫁给你。如若做不到,你就马上离开长安城。看在我女儿一片心思护着你的份上,我放你太太平平回玉门关去。”

  李畅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等待着步平川的回应,而他沉默良久后,终于低声开口道:“对不起,畅儿。你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去考这个武状元。”

  李畅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连瑞安王妃都愕然失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不去!这是为何啊?”

  ***

  得到楚夫人的允许,姚继宗和楚天遥的恋情明朗化了。他天天往楚府跑,两人腻在一起,比蜜糖还要粘人。整天陪着楚天遥遛狗、飞马、练剑——他也跟着练。

  “这个我有基础,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击剑。”

  二十一世纪的刘德华的确学过击剑。他是兴趣广泛,爱好多样化的人,什么都有兴致却什么都只是学了个皮毛,因为缺乏耐性。不过现在陪着女朋友练,表现当然不一样,格外的有耐心有毅力。他有基础肯坚持,人又聪明机灵,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

  最初对于姚继宗跟着妹妹习武一事,楚天逍还一派不以为然。后来见他的进度竟有一日千里般的神速,大感讶异地赞叹道:“咦,真看不出你这个曾经的浪荡子,倒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呀!”

  姚继宗大言不惭:“那是,本少年骨骼清奇,天资过人,乃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材也。不过……未来三舅哥,拜托拜托,‘浪荡子’这三个字能不能不要再提起?”

  楚天逍哈哈大笑着转身走开了。再回来时,递给他一把剑。

  “拿着,这个送你。”

  楚天遥大喜:“多谢三哥。”

  剑,古代兵器之一,在十八般传统冷兵器中,剑被称作“百刃之君”、“百兵之帅”。

  在历史早期,铸造一柄剑要比铸造其他兵器的难度更大。特别是铸造需经特殊工艺的宝剑更加耗时耗力,因此只有有权势的人才能获得宝剑。剑——一度因此成为帝王君主权利威严的象征。被视作一种有智慧、有内涵、有身份的兵器。

  剑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据了特殊的一席之地。尚剑之风甚至逐渐发展为以“剑”代“武”,成为武学的第一象征。最后更是与侠文化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剑文化。到了人人佩剑、家家悬剑的唐代,剑等同于君子侠客的不二代名词。宝剑赠英雄,也成了惺惺相惜,赏识的一种表现。

  楚天逍肯赠剑给姚继宗,表示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浪荡子来看待了。这个意思姚继宗不明白,楚天遥却是再明白不过了。她欢喜地拉住三哥的手,一个劲地摇了又摇。

  “三哥你最好了。”

  自从和姚继宗恋爱后,楚天遥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女孩子,小女儿的情态经常流露无遗。楚天逍看着她欣然一笑,还摸着她的头道:“天遥,你如今终于像个女儿家了。”

  ***

  时令入夏,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

  这日黄昏时刻,姚继宗跑来楚府找楚天遥,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天遥,天气这么热,不如我们去游泳吧,我教你游蝶泳。”

  楚天遥想起来问:“就是你那天在曲江游的那个最好看的凫水动作吗?”

  “对呀,就是那个游起来跟花蝴蝶一样的动作。蝶游如果换成你们女孩子游,穿上色彩艳丽的泳衣,会更漂亮。”

  楚天遥好奇地又问: “泳衣是何物?”

  姚继宗于是详细地向她讲解了一下泳衣是什么东西,还笑眯眯地详细讲解了何谓比基尼。听得楚天遥一巴掌挥过来,红着脸道:“你该不是那色鬼姚继宗又回魂了吧?”

  姚继宗身形一矮躲过她的巴掌,笑着分辩道:“他哪里会知道这些呀!你听我这么说,以为我在故意瞎编乱造哄你是不是?我对天发誓我没说谎,不信你跟我来,我可以找到证人为我作证。”

  一边说,他一边拖着楚天遥的手便走,两个人一起去了靖安王府。

  注:文中关于剑的内容,参考于百度知道中《剑文化》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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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他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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