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继宗回到姚府后,刚拐上回廊,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大少奶奶傅雅兰,礼貌地叫了一声“大嫂”。
“二叔回来了。”
傅雅兰客套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同时刻意地退后两步与小叔子保持距离。
姚继宗深知这位嫂嫂对自己的防范心理很强,所以打完招呼就走。只是两个人迎面相遇,就算想要各走各的也免不了要擦肩而过。回廊的空间不大,傅雅兰极力靠边避开他,如同在躲避一个麻疯病人。
姚继宗心里实在是很不爽,忍不住停下脚步郑重声明:“大嫂,以前我要是有得罪过你的地方,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逾礼之处。如果可以,你以后见到我的时候能不能收起满脸的嫌弃呢?”
傅雅兰没料到姚继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愕了好半晌,才口不对心地说:“二叔,你……言重了。”
姚继宗自知这个结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说:“大嫂,你如果还是对我不放心,我也没办法。不过日久见人心,你大可以观察一下我的表现再来决定你的态度。”
把话说明白了,姚继宗就继续朝前走。傅雅兰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久久回不了神。这个二叔,听他说话看他行事,好像还真是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呢。
姚继宗虽然一夜未归,姚夫人却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个儿子以往夜不归宿是常态,不算什么稀罕事。只是免不了还是要数落他一番。
“继宗,你已经有阵子没在外头眠花卧柳,娘只当你这个坏毛病改了呢。没承想昨晚又故态复萌。你就听娘的劝,别再沾惹那些勾栏女子,也别再去招惹那些风流妇人。难道你的苦头还没吃够吗?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收心了。娘要做主替你娶上一房媳妇,你以后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姚继宗被吓了一大跳,马上抗议道:“娘,您不要乱替我做主啊!我的媳妇我要自己找,别人找的我不要。”
姚夫人真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打小就管不住他。长大后更有如树木成形,更加拗不过他一分一毫。不由地长吁短叹道:“你自己找,你找的都是什么女人啊!全部都是狐媚子,能娶进门来当媳妇吗?”
“娘,您就放心吧,我现在的审美没那么LOW了!”
姚继宗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听得姚夫人懵懂之极:“继宗,你方才说什么?”
“哦,我是说,我绝对不会带个狐媚女人回来给你做儿媳妇的。我保证会挑一个让您老人家打心坎里喜欢的好姑娘。”
姚继宗哄老太太开心,姚夫人也听得眉开眼笑:“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可要等着看,你到底能带回一个怎样的好姑娘让娘打心坎里喜欢她。”
姚继宗在母亲面前过关过得容易,楚天遥却是麻烦之极。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后,楚夫人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得进一只鸡蛋。
“什么?!天遥,你昨晚居然跟姚继宗在小酒馆过了一宿?”
楚天遥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她本来不想这么坦白从宽的,但是她天性爽直不擅说谎,一时间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谎言。何况姚继宗经常有事没事就往她家跑,事情迟早会有说穿的一天。所以她干脆不做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地全部交代清楚了。
楚夫人仿佛石化了般怔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后扼腕顿足地叹道:“这……真是成何体统?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居然和一个男子同床共枕了一宿。”
“娘,我们没有同床共枕。我们俩都喝醉了,酒家老板临时拼了两张方桌找出一床被子把我们安置了。”
对于楚天遥的辩解,楚夫人没好声气地哼了一声:“有何分别?总之是一床被子盖两个人,共枕眠了。”
“也……也就是和衣而眠,我们……清白着呢。”
楚天遥憋得脸都红透了才说出这句话,楚夫人依然叹息不已:“娘自然知道你们是清白的,可是天遥……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你一定会声名扫地的。”
“娘,这件事传不出去的,就咱们自家人知道,谁会往外说呢。”
楚天遥说着,眼睛朝旁听的凌霜初溜了一眼。她赶紧表态道:“除了天逍,我绝对不会再告诉任何人,哪怕我爹我娘。”
她说得极诚实,情人间自然是没有秘密的。而给三哥知道也是楚天遥能接受的范围,故此也不反对。楚夫人却依然眉头紧蹙忧心仲仲。
“我们不会往外说,难保姚继宗不会跟人说。某年某月某日,他曾经与楚家四郎畅饮于某酒家。醉后同卧,天亮方归。当成一桩逸事般四处说与人听。”
“那也不妨啊!他说得可是楚家四郎。两个男人一块喝醉了同卧,不算什么的。”
“你糊涂,眼下是咱们刚入京没多久,你爱做小子打扮,旁人只当你是楚家儿郎。可时日一久,人们自然会慢慢知晓楚家没有四郎,所谓的四郎其实是女郎。到时候旧帐翻出来,你要如何见人?又如何还嫁得出去?没有哪户像样的人家敢聘嫁你这样的儿媳妇的。”
到底是多活了一把年纪,楚夫人想事情就是更为周到。楚天遥听得心头一震,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她想了想道:“不妨的,娘,我会交代姚继宗,让他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事不宜迟,楚夫人催促道:“要说就赶紧说,别拖上三五日他已经说与旁人听了。你想纠正都来不及。”
楚天遥寻思着有道理,掉头就要出门去找姚继宗。刚走出一步就顿住了脚步,因为姚继宗的家住哪儿她并不知道,这可要上哪里找人去呀!
楚天遥正呆立在原地发着愣呢,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扬声唤道:“四郎,四郎你在哪儿?赶紧出来呀!”
咦,这不是姚继宗的声音吗?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及时呢?楚天遥一个纵身跃出前厅,抬头朝院中一看,顿时怔住了。尾随而来的楚夫人和凌霜初,也跟着怔住了。
三个人一块怔在门前,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姚继宗,另一个是……
***
“我可要等着看,你到底能带回一个怎样的好姑娘让娘打心坎里喜欢她。”
姚夫人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这句话做注释一般,马上就有家丁进来禀报道:“二公子,有位小姐过来找您,说是您的朋友。”
“小姐?她人在哪儿?”
姚继宗出奇不意地一怔。新鲜,除了阮若弱之外,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登门找过他。今天是哪家小姐巴巴地找上门来了?
“刚下了马车,正进院子呢。”
姚夫人也怔了一下,回过神后马上挪动双脚走向厅外。她想瞅瞅是什么样的姑娘跑来找自家老二,如果是那号狐媚子就当场打出去,别想带坏她宝贝儿子。
在姚夫人心中,她的儿子是千好万好,不好的地方都是让那些没廉耻的坏女人带坏的。
姚夫人走出前厅时,一位满身珠翠花枝招展的女子刚好拐过影壁走进前院。每一记脚步,都踏得青砖地面微微颤动。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天,世间竟有如此肥胖的女子吗?
跟在姚夫人身后的姚继宗认出来者何人后,差一点没当场晕死过去。不是吧?龙大小姐怎么找上门来了!好吧,看来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龙飘飘这日是精心修饰了一番才来登门造访的。她穿着鹅黄上衣与葱绿长裙,乌黑的发髻上插着各种珠钿钗簪。行动间叮当乱响,配上那具庞大的身形,活像一棵行走的圣诞树。
见到姚继宗,她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线,娇滴滴地说:“姚公子,我今日专程来探望你。”
尽管姚继宗一百个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龙飘飘背后有着龙五爷这尊大神撑腰,他再怎么不欢迎也还是要热烈欢迎。所以,他只好努力挤出一个笑,把这位重量级的大小姐迎进屋坐下用茶。
姚继宗对姚夫人介绍龙飘飘的来历时,一听说这位胖妹子是龙五爷的千金,她老人家再怎么看不上,也不得不虚以委蛇地违心夸上几句。
“唉呀,龙姑娘真是生得好福相啊!”
背着龙飘飘,姚夫人却对儿子耳语道:“继宗,你还真是让娘意想不到呀!居然带了这么一位有份量的女子回来。”
“份量”二字,姚夫人咬音咬得格外重。姚继宗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的!
姚夫人没有继续留在前厅陪客,随便找了一个托辞就离开了。留下姚继宗独自一人陪着龙飘飘,有一句没一句地强行尬聊,再怎么尴尬也还是要全程保持僵硬的微笑。
好在聊了半天后,龙飘飘突然想起来问:“对了,楚公子家在哪儿呀?”
姚继宗的精神马上为之一振,“你想去,我带你去呀!”
四郎啊四郎,你别怪我不义啊!这位恐龙妹子的吨位太重了,不能光让我一个人扛。大家是兄弟,一起分担吧。
就这样,姚继宗把重量级别的龙飘飘带到了楚府。
很多人以为在唐朝,女子们都是“以胖为美”,其实这是一个误会。唐朝流行的是丰腴,并不是胖,这两个词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对女性的要求是丰乳肥臀细腰,并不是水桶身材上下一样粗。
像龙飘飘这样的肥硕体形实在不多见,带来超强的视觉震撼力。别说楚夫人和凌霜初一时间全看傻了眼,就连黑狗飞虎,都趴在地上眼睛瞪得浑圆忘了站起来。
“楚公子,我是特意来探望你的。”
龙飘飘又是这一句,双眼笑成两根线。姚继宗笑眯眯地跟在后面补充道:“四郎,飘飘姑娘来找我打听你家住哪儿。这不,我就把她带来了。”
“不是的,姚公子,我也是特意去看你的。”
龙飘飘又冲着他笑没了眼,“我今日是特意来看你们两个的,不是说了,我要多思量一下嘛。思量清楚之前,当然要和你们多相处一下了。”
姚继宗笑不出来了,这个龙飘飘活像湿手沾上的干面粉,甩都甩不脱。他无可奈何地看了楚天遥一眼,他的脸色更难看,一目了然的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头痛万分。
他们俩都不说话,楚夫人客客气气地站出来发问了:“这位姑娘是……”
“楚夫人您好。”
姚继宗恭恭敬敬地先向楚夫人问好,然后再替她介绍道:“这位是龙五爷的千金龙飘飘。飘飘姑娘,这位是楚夫人,旁边那位是凌小姐。”
“楚夫人好,凌小姐好。”
龙飘飘敛眉行礼,礼数周全着呢。楚夫人也客气款待:“原来是龙姑娘呀,请进屋坐吧。”
一干人鱼贯而行地走进前厅时,姚继宗被站在厅堂口楚天遥一把拎住后衣领,硬生生地拖了过去。
“姚继宗,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把姚继宗拖到院子里的一株玉兰树下站定后,楚天遥语气慎重地问:“昨晚我们在小酒馆喝醉后同卧一宿的事,你有没有跟旁人提过?”
“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好,你给我听仔细了,这事不准跟任何人说。”
“为什么呀?”
姚继宗不明白,楚天遥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最后就只能不讲理了。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准你跟别人说,听见没有?”
姚继宗自以为了解地问:“四郎,你是听了王公子的闲话,怕人传我和你……那个什么什么是吧?”
楚天遥愁眉一展,对呀,这可不正是个好借口吗?马上顺杆子往上爬,直点头道:“对,正是如此。所以,你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话。知道了吗?”
姚继宗觉得自己好委屈:“四郎,这真是太冤枉我了。那姓王的说的有断袖之癖的人其实不是我,是别人。”
这话楚天遥听不明白了,“别人?别人是谁?人家明明说的就是你。”
“是……”
姚继宗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半天后他恨恨然地跺着脚说:“反正不是我。”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楚天遥冷眼看去,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出口。她也不再追问,只是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
“好了好了,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人。只不过外面的闲言闲语我实在不想听。所以,这件事你就别跟人说起了。好不好?”
这种推心置腹有商有量的口气,让姚继宗心里舒服多了,马上表示无条件配合。
“好,四郎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话,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正事说完了开始说闲杂事等,楚天遥虎着脸质问道:“姚继宗,你为何要把龙飘飘带来我家?是何居心?”
姚继宗一脸无辜的表情,“怪我咯?可是四郎,这真心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让我带她来找你的。”
“哼,你少来,她的话你这么听,那她让你娶她,你娶还是不娶?”
“四郎,我当然是有选择性的听了。比如她要找你,我没理由不帮她找。否则要找不到你,她可就要在我家坐上一整天了。”
“哦,那你就把她送来我家坐上一整天吗?告诉你姚继宗,我是没功夫奉陪这位大小姐。我宿醉未醒,这会儿头还隐隐作痛呢。我要回屋休息去也,你怎么带她来的,麻烦就怎么带回去。”
“别这样四郎,我还不是一样宿醉未醒嘛!我也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可龙飘飘却找上门来了。我能怎么着,把她打出去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何况人家是龙五爷的千金。”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别忘了是你把她招惹来的,这会儿别赖上我替你分担。老实说我也分担不了,纵然有心也无力。”
楚天遥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
“四郎,大家兄弟一场,你别先急着撇清啊!好歹再帮帮忙行不行?再说了,龙飘飘不也看中了你嘛!这可不是我找你替我分担,是她自己要广种薄收精挑细选。”
“你还说,如果不是我一时好心答应替你当什么后援,也不会惹来这位千金的垂青。好人真是做不得,看我得什么好报了。”
楚天遥把“千金”二字咬得格外重,这“千金”实际是那“千斤”。姚继宗笑嘻嘻地道:“话不能这么说,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四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两人正斗着嘴,龙飘飘从厅里走出来,遥遥朝着院中的两人大声喊道:“姚公子,楚公子,你们俩在那边嘀咕什么呢?进屋坐呀!”
好家伙,她这一嗓子很有乃父之风,活像半空中炸响了一个大鞭炮。树下的两个人纵然隔了那么远也被吓了一大跳。屋子里娇怯如弱柳扶风的凌霜初,唬得连忙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楚夫人手中端着的茶被震得泼了一半。
姚继宗忍不住对楚天遥说:“我赌一百块——啊不,赌一百两银子,她在长安东城吆喝一声,长安西城的人准能听见。你信不信?”
“信,能不信吗?这嗓子还真是声若洪钟,酷肖乃父啊!”
龙飘飘见他们不回应,张大嘴巴又想再来一嗓子。姚继宗忙不迭地举起一只手说:“飘飘姑娘,你别喊了,我们这就过来。”
两人一块走到前厅门口后,龙飘飘快人快语地道:“咱们出去走走吧,闷在屋里喝茶有什么意思呀!”
姚继宗看了看楚天遥,楚天遥也看着他,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宿醉未醒的颓废状,精神状况十分不佳,没法继续奉陪这位千金小姐。
“飘飘姑娘,实话实说,今天我们没办法陪你。明天好不好?明天我和四郎再陪你出去走走。”
“为何不能啊?你们又有什么要事要忙吗?”
“不是要事,而是……你没有发现我俩的样子很憔悴吗?昨天我和四郎在外面吃饭吃坏了肠胃,今天一齐闹了病。你看看,气色不佳浑身乏力真没办法陪你。如果明天病好了,我们保证一定来找你,行不行?”
因为之前答应了楚天遥,不能说是宿醉未醒,所以姚继宗只能临时编造了一个食物中毒的谎言。龙飘飘轮流把他俩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个人果然都是精神不振、形容憔悴的样子。
“唉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呀!快快快,都回屋躺着养病去吧。等明儿好了,我们再出去逛也不迟。”
“龙姑娘,那恕不奉陪了。”
楚天遥求之不得地立即撤离。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说话间往后廊上一转就不见了踪影。撇下姚继宗独自一人应付龙飘飘。
“姚公子,你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去。”
对于如此热心的龙大小姐,姚继宗不改初衷地干笑着说:“不必不必,我撑得住,还是骑我的马好了。”
二人于是向楚夫人告辞,双双走出了楚府。龙飘飘上了停上门前的马车,姚继宗骑着一匹黑马,隔着车窗向她道别。
“飘飘姑娘,那我就先回去啊!再见。”
话一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他就迫不及待地马鞭一扬加速跑掉了。
姚继宗跑回家蒙头大睡,自家的床铺宽大又柔软,睡起来比小酒馆的方桌要舒服十倍。睡得他连午饭都没起来吃,一直睡到大约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才爬起来。
姚夫人亲自拎了一小罐鸡汤送来小儿子的房间。刚刚睡醒的姚继宗正饿着呢,马上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一个精光。喝完后,他还意犹未尽地问:“真好喝呀!娘,还有吗?”
姚夫人看着儿子一字一句地道:“没了,这是人家龙小姐派人送来的,说是给你滋补身子。”
啊!姚继宗顿时觉得肚子里装的鸡汤都变质成了黄莲汁,满肚子的苦不堪言。不是吧,这位千金的攻势有点猛呢。他喝了她的汤不会就要做她的人了吧?
“继宗,你莫不是想和这位龙小姐……”
“当然不是,”姚继宗立刻打断了娘亲没说完的话,斩钉截铁的口气: “娘,您想哪儿去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那你就别再招惹她了。龙五爷的千金,可不是以前那些可以让你恩爱一时间的女子。你可是绝对惹不起的。”
姚继宗一脸没正形的笑,“娘,不是我招惹她,是她来招惹我的。她看上您儿子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了,谁让你老人家把我生得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跟她扯上朋友以外的关系。”
姚夫人看了儿子好半晌,末了苦笑道:“继宗,你自己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