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着实有点佩服他了，还真是一身的本领。
二人说话的时间，忽然从荒地的另外一处又冒出来一个人影。
“嘘！”瞎子李赶紧将林月的脑袋按下，指了指那个方向。
人影朝着云旗和顾爷爷的方向走过去，手里一把明亮的刀刃将月光聚集，晃过林月和瞎子李的眼睛。
“这是——”林月看清人影的脸后，着实吃惊。
两个人躲在石头的后面，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下怎么办，这云旗的命是不是保不住了？”林月心脏狂跳。
瞎子李也吞了吞口水，“怎么会被他发现的，这下完了……”
……
云旗站在月光下，顾爷爷就在她身边坐着。
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家，在没有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她还对其防备心尤其重，也做好了如果顾爷爷对她出手，她也会因为正当防卫不会对老人家客气的准备。
但是现在，这个老人家佝偻着腰身坐在风中，反倒让她觉得有些许悲凉。
毕竟，顾爷爷恨得是洛云旗，而在云旗的角度看来，他所经历的事情，确实值得同情。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不会一直找机会杀了我吧？我既然发现了你的身份，那你以后就不可能会有动手的机会了。”云旗问道。
顾爷爷没有说话，连连叹息了几声，“我是个早就该死掉的人了。本想着拉着你一起死的，这样感觉也好受些，不过今天看你说话的这模样，可能……就算我杀了你，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那当然，手上沾了血，怎么会轻松呢？除非你和那个丧尽天良的知县一样。”云旗道。
顾爷爷低头看了看自己苍老的双手，无力一笑，“他们丧尽天良，我也是？……”
“顾爷爷，你不应该再做帮凶，陷害洛家这件事情，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犯法的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这在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用了偏激的手段，反而是害了你自己。请你现在就说出所有关于你知道的细节，微不足道的也好。”
云旗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摆出了一副教育者的态度，像极了什么八点档的TVB律政电视剧。
顾爷爷似乎在犹豫，他刚要张嘴说什么，喉咙忽然就被身后闪现的一道银光给贯穿。
“呃！——”
“顾爷爷！”云旗惊叫。
她反应过来时，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的陈林，拔出的刀子正中顾爷爷的颈项上。
陈林将刀拔出，顾爷爷颈项上的伤口瞬间喷涌出鲜血，分明是伤到了大动脉。
云旗没有多想，立刻拽下自己衣衫的一脚，用力按压住顾爷爷的伤口。
但是这一刀实在是伤得太深，他的颈椎和气管一同贯穿，血也止不住。
顾爷爷抽搐了几秒的时间，很快就不动了。
云旗的周围蔓延着猩红的血液，在这凉风瑟瑟的夜里面还能看见滚热的气息。
她探了探脉搏和呼吸，已经渐渐消失。自知就算是有高科技仪器在也救不了顾爷爷的命，但双手就是在不甘心的还按在顾爷爷的颈项上。
林月在后头瞧见这一幕，差点叫出了声，瞎子李急忙捂住她的嘴巴，“闭嘴！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那云旗怎么办？”林月声音颤抖，“牢头会不会把她也给，这样杀了？”
瞎子李看了看周围，想了会道：“应该不会的，他要是杀了云旗早就能杀了，对他没有好处的。而且前段时间京城不是来了个大人物吗？牢头应该不敢杀她。”
良久，云旗才缓缓站起身，差点眼前一黑没站稳。
她怒吼，“陈林，你为什么杀了他？！”
陈林用衣襟擦了擦刀刃上面的血迹，“一个糟老头子罢了，居然还能从守卫森严的地牢逃出来，这就是死罪！”
云旗一双丹凤眼眯起，“你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早就察觉到了顾爷爷的事情，你派人盯着我，也盯着顾爷爷，是不是？”
“是，没错。”
陈林一口承认，没有丝毫掩盖，然后将擦干净的刀刃收回了刀鞘中。
看到这个动作，云旗才松了口气。
陈林如果在这时候动手杀她，她的赤手空拳是接不了白刃的。
“陈大人。”云旗稳住了自己刚才因为顾爷爷被杀的惧怕的情绪，“你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这个老头子知道的，我也早就知道了。”
“果然啊。”云旗不免在心中后怕。
之前就知道陈林不是善茬，原来这个陈林不比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头脑简单。他甚至知道许多，但是不露声色，明明有机会可以杀死洛云旗，却偏偏要等别人动手。
陈林瞅了瞅云旗，觉得这个丫头目光比以前机灵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今晚月色的原因。
“不过，洛家的案子要比你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想得复杂的多，就怕我说了，你也未必听得懂。”
“你是帮凶！那你的上级是谁？”云旗质问。
陈林冷笑，摸了摸他身边冰凉的刀鞘，“帮什么凶，我不过就是收了银子做事罢了。但是直接杀了你，我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没了，况且，我也没打算要杀你。一条狗而已，死着还是活着都没有意义！洛家自命清高，平时得罪了不少人，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只能怪你自己的爹娘。”
陈林的话破有深意，他没有否认自己和文字狱有关系，但是口气和举动并不像是和顾爷爷所说的那个南方人是一伙儿的。
如果是为了引顾爷爷出来而灭口，那么他应该早就知道实情和顾爷爷的身份才对。
“你说你拿了银子做事？是什么事？”
云旗追问。但是看陈林看她的眼神有所异色，只好调整了一下口气，“我是个深闺大小姐，反正、反正也没有几年活头了，我上次还得罪了左丘家的人，就算回到京城也没有人会帮我……我都已经这么惨了，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你这个臭丫头知道又怎么样？你怎么就肯定洛家是无辜的？我陈林平生最恨犯法的人，你们这些囚犯，我恨不得全部都杀光！你爹娘做了错事，死当然是应该的！”陈林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