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给大家布置任务：“好了，今天课就先讲到这里，大家做卷子吧，不会的题问我，别不懂装懂。”
大家提笔埋头，数学老师则走下讲台，在班内随机转悠，若是有哪位同学主动举手了，他就会过去帮忙解惑。
五分钟之后，老师在身旁经过时，赵小雨举起了手，指着卷子问老师：“您帮我看下，这道题我不会。”
老师“嗯”了一声，探头过来看她所指的题，然后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今天的课我算是白讲，转个弯就不会了。”
陈末寻声看了一眼。
只见赵小雨脸色涨得有些红，也不敢说话，老师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老师讲得并不细，只拎了几个重点步骤，便算迅速讲完这题。毕竟于他而言，这道题太简单了，理应随便一点拨学生就反应过来的。
然而赵小雨显然不是这种学生——她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一遍跟白听差不多。
讲完后，老师直起身看她，颇为严厉，“懂了吗？”
赵小雨没法子，只能逞强地表示：差不多。
陈末跟她相处这么久，瞥一眼她的眼色就知道她根本就没听懂，只是被老师那样说过后，脸皮薄得不敢讲出实话。
老师抬脚要走，陈末非常夸张地高高举起了手。老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呦，你问题挺稀罕的。哪道题？”
陈末指了指赵小雨同款卷子上的同一道题，“这道。”
老师瞪他，“你同桌刚问了，你想什么了？刚才怎么不跟着一起听。”
“刚想题太投入了，没听到我同桌儿问什么。”他一说完，见老师一脸想吐槽的表情，又紧接着说，“老师，别说了，我脑子笨，小时候睡觉滚下床，摔过脑袋，一直不太好使。麻烦您再讲一遍吧。”
终归传道受业解惑是教育者的天职，数学老师没再说什么，拿起笔又弯腰凑过来，因为知道陈末是个学习上吊儿郎当的主儿基础不会太好，所以讲得时候要比刚才更细致些，“先这样做两条辅助线。题目已经告诉我们o是圆心了，然后他们把bd和AC连过o圆心，恰好这两条线呢都是两个三角形，所以正方形圆心的定理还记得吧，这样推算出边长，最后算出面积，明白吧，然后……”
赵小雨早凑头过来蹭听，听到这眉毛皱起一点，陈末看在眼里，赶忙变向为她解惑，用指尖点在老师刚写过的两步上：“等等，老师我没跟上，怎么从这步到这步的？”
老师无语，“你上课有没有听讲？说了要把线连接，这里连接的虚线形成面积相等的等边三角形。现在懂了吗？”
陈末表面盯着卷子思考状，实则用余光瞟向赵小雨，见她眉头已经纾解，便笑着回老师说：“懂了。”
“嗯，懂了就接着看，那这个小正方形的边长等于6cm……”
陈末打断，通过赵小雨地微表情表述出自己的疑问：“怎么就突然知道这个正方形的边长了？”
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的脑壳，感觉随时会抽他一下子，“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陈末，跳过一个步骤就不会了么。这边已知两个正方形的面积是72cm，那一个就是36cm，所以一个正方形的边长就是6cm了。”
“哦哦，反应过来了。老师您继续，继续。”
就这样，在陈末的多次打断并刨根问底后，数学老师终于讲完这道几何题。陈末看赵小雨在听完后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惬意，也忍不住高兴了一下。
数学老师看得火大，“都要把老师费劲死了，你还笑呢？”
陈末赶忙奉上几句马屁，然后将赵小雨卷子上题号画圈儿的几个题都问了，她自然都凑着身子一道蹭听，期间但凡她有一点皱眉不解，陈末便发扬打破砂锅的精神，一再让老师反复解释。她若眉头纾解，他就赶紧说自己明白了。
数学老师多少有些年纪了，弯腰给他讲两道题，腰都酸了，索性双腿斜撑，将胯部顶在桌上，用胳膊肘撑着上半身，继续给他讲。
好半天功夫，巡视全班的数学老师都没能离开最后一排这个位置。苏舟回头看了赵小雨几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姚从良看到苏舟一直在向后看，一脑袋问号，问他：“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苏舟转回来低头看卷子。
姚从良也回头看，看到老师中年发福还强行弯成S型的身姿，笑得肩膀直抖，他的脑回路将学神当成了跟他一样低级趣味的人，以为苏舟一直回头也是在看数学老师的热闹，自认为同他颇有共鸣地道：“扭成S，还屁股撅着，咱老师讲题的姿势真是太销魂了。”
苏舟无语，懒得回应，默默写自己的题。只有姚从良全情投入，专心回味着数学老师的“风姿”。
此时陈末也终于问完题，对不厌其烦的数学老师热情表示：“谢谢您。您真伟大。”老师抚了抚发干的嗓子，往下一个举手的同学那走去。
老师走后，赵小雨侧头看陈末，半天也不转眼珠。陈末深藏功与名，没事儿人一样写着作业，半晌，实在装不下去，抬头问赵小雨：“你看什么？没见过周杰伦？”
“别玷污周杰伦。我是想问……你小时候真摔到过床下面啊？我也有过。”
陈末心底失笑，笑她竟然把他随口编的借口当真，面上却端着，煞有介事地哄骗她：“当然真的，我还被疯狗追着咬过，你有吗？”
“没有……”赵小雨忍不住笑了一下，“怪不得感觉你跟正常人不一样。”
这是夸人的话吗？你就这么对待舍身取义帮你厚着脸皮问题的恩人？陈末白了她一眼。
赵小雨却不恼，大概是弄懂了几个题心情很好，笑嘻嘻地拉陈末讲他是如何被疯狗追咬的。
于贝贝一直举着小镜子，调好角度，通过镜面反射偷看陈末，起初是小鹿乱撞的心情，可见他跟赵小雨好半天有说有笑的，忽然又失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