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爵不可置信的提出疑问:
“邦克……王妃?”
仲天一本正经摇头说:
“我不想在中原多惹事端,现在,你们立即滚出这宅第!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以作主不追究你们伤害邦克王妃之罪。”
安平爵尚在发呆,其他三名鼻青脸肿的武人开始惊慌起来了。
“爵……爵爷?”
“再不滚,信不信我就到你们皇帝面前参你们一军?到时闹个不好,降个灭九族之罪,可没人能帮你们求情了!”
──这等威胁的话语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仲天深深自我佩服一番。
醒秋带着小昊玥跑进门时,刚好看见几个大男人狼狈的夺门而逃。醒秋与小昊玥面面相觑,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火速往里头跑去。
一进厢房,见仲天已经在帮她的小姐检查伤口。仲天对醒秋说:
“方才我把了脉,妳家小姐的身体很虚弱,还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我已经先点了止血穴,这里可有其他睡房?妳家小姐得平躺。”
“是!这边请。”
到了卧房,将司徒奉剑小心地放在床上,仲天要醒秋去准备些煮开的水和疗伤用的布来。
醒秋还在掉眼泪,却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欣慰地展露笑颜,赶紧去张罗疗伤用的东西。
仲天先运了气为司徒奉剑强化心脉,还仔细地为她的伤口疗伤。
“原来恩公还会医术啊?”
“略懂一些。”
醒秋红着眼睛,万分不舍的说:
“小姐……一直流着眼泪,她是不是很痛啊?要不要紧?可怜的小姐!”
“放心,暂时稳下来了,也已经止血了。”
仲天为她在离伤口远一点的地方敷上他特制的膏药,透过皮肤吸收之后会有麻痺效果,可以稍稍减缓疼痛。
他时常遗憾自己不像尚轩和帝昀那样拥有治愈的能力,得用寻常方法帮人疗伤,多年来也习得了简单的医术。
醒秋帮忙照看、递些物品,也观察着这个高大又俊秀的西域人。
医疗过程中,昏迷的司徒奉剑一直说着梦话,引起仲天的好奇,但他注意到她的肩头似乎也有伤口,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衣服,说:
“咦?她肩上的伤还未处理……”
才说完,醒秋跳了起来,啪的一声用力拍掉仲天的手,大声说: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让醒秋处理就好了!醒秋可以应付一般的伤口!”
边说边将仲天推到门外,理所当然的关上门。
小昊玥看着目瞪口呆的仲天,说:
“师父啊,我们两人都被赶出来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好强大,就连师父都挡不了!”
仲天瞪了身边这个矮冬瓜一眼,方才威胁那帮歹人时用掉了他不少聪明才智,懒得对小家伙解释太多。
再看看自己身上,一路风尘仆仆沾染灰尘就罢,沾到血迹就不太好了,他想看看这宅第之内的水井在那里,以便清洗清洗。
解下长袖外袍和护手,打水时仲天回想起方才司徒奉剑喃喃的梦话──
陷阱……危险,别踏入陷阱……
这是个……足以毁灭你我的……陷阱啊……
陷阱?什么陷阱?难道她“看见”了什么?
而且,先知竟然是如此年幼的少女,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她的声名传扬于天下已然超过了十年,与她的年龄实在不吻合啊!
她……会是同伴吗?
看着小昊玥在一旁洗脸洗手,仲天觉得司徒奉剑并没有给他如尚轩或昊玥这样特殊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明却又清晰的刻印!
况且同伴中唯一的女神是嫿琤──而她已经转世为皇家的公主了。
因此,司徒奉剑大约是凡人女子吧?
“对!得找个什么契机去接触皇家才是,否则要怎么保护嫿琤呢?”
一出声,仲天才发现自己思考的事竟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了。小昊玥抬头问:
“嗯?师父在说什么?”
“没什么。”
见这偌大的宅第不知道为何看不见其他的奴仆,只剩下两名姑娘照顾着一个主人,没有其他男人了。
为了避嫌,他也不好留下,打算离开到县城找间客栈暂住,改天再来拜会。
醒秋端着水盆走了出来,见他们要离开,叫住了他。
“等一等,恩公!您要走了吗?”
“嗯!我要找的先知就是妳家小姐,但现在她需要静养,我改日再来拜访。”
醒秋看了四周一眼,说:
“若恩公不嫌弃,浅云宅内很多空的厢房,您和您的徒儿就暂时住下来吧!我想小姐不会反对的,人多也好有个照应。一旁也有马厩,还有些粮草。”
“不必叫我恩公,叫我仲天吧!”
仲天也顺着醒秋的视线看着庭院,问道:
“恕我失礼,醒秋姑娘,这宅第如此之大,为何只有三位姑娘呢?难道没有其他的家丁处理杂役?”
醒秋叹口气,说:
“安平爵提亲多次,小姐饱受骚扰觉得厌烦,早打算迁居,于是遣散了所有奴仆,只有我与慕歇留下来陪伴小姐,但于迁移前夕,小姐突然病了,迁居之事这才延迟了,没想到就遇上安平爵来抢亲……”
仲天点头,表示理解了,于是师徒俩就在浅云宅住下来。
第二天,他帮忙醒秋安葬了可怜的小婢女慕歇,回浅云宅时,仲天说:
“我们会照料自己,醒秋姑娘别累坏了,专心照顾妳家小姐就好。”
“嗯!”
看着这对师徒俩自己洗衣、张罗食物,也不知道为何,醒秋突然觉得肩上的重压缓缓地烟消云灭。
她眼眶湿润,不想被仲天看见,于是赶紧自现场离开。
这种有了依靠的感觉让她好安心。
昏睡中的司徒奉剑又进入另一个梦,她感觉自己的双眼似乎突破了某个屏障,能够看见以往看不见的远方。
这──是“天眼”的力量?
天眼不属于人世,它是种全能的神力,是人类无法碰触的力量……
深吸一口气,司徒奉剑睁开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醒秋开心的声音传入她的听觉。
“小姐?妳醒了?”
“……醒秋?我……我还活着?”
她觉得不可思议,想动却动不了,手肘处还传来疼痛,就连想伸手柔眼睛都办不到。醒秋赶紧制止,道:
“小姐请勿乱动!妳的手受了重伤,需要休养一阵子。”
“对……我记得……那个男人挑断了我手肘处的筋脉了……”
醒秋拧着湿布,轻柔小心地帮她的小姐擦脸,说:
“小姐!妳都昏迷了两天半了,醒秋都快担心死了!”
她小心地扶司徒奉剑坐起来,端了杯水喂她喝。这才发现床边还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孩。司徒奉剑好奇地问:
“这孩子是谁?”
小昊玥看着这位一直昏睡、今天却醒了过来的漂亮小姊姊,笑着说:
“我叫昊玥,是我师父的徒儿。”
“你师父?”
在窗边用小炉子热粥食的醒秋笑着说:
“小姐呀!前日多亏了仲天大哥救了妳,赶跑了安平爵那一帮子坏人,之后他还为妳疗伤,这两天就住在我们浅云宅里。”
“我去叫师父来看小姊姊。”
看着朝门口跑去的小昊玥,醒秋将粥端过来,喂司徒奉剑慢慢喝,笑着说:
“这孩子真是可爱!浓眉大眼的,一定有胡人的血统。”
喝着鱼肉粥,司徒奉剑听见长廊传来小昊玥与一名男子的对话,不外乎是“别跑那么急呀”、“小心点啊”……
那嗓音沉厚却又清澈,意外地牵动她的心弦──
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救了她的?
看着纸窗外投映的身影,司徒奉剑感受到那股热力缓缓靠近。当此人站到了她的门前,她彷彿看见了一团永世不泯的烈火。
见昏两日的少女醒过来了,那对晶亮的大明眸还直盯着他看,直至走到卧榻前、她的面前,那凝望都没有停止,仲天不免露出了笑容,说:
“司徒姑娘醒了?身子还好吗?看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手痛得紧吗?”
醒秋不禁噗嗤一笑,说:
“仲天大哥!你一来就问了这么一长串,要小姐先回哪一条呀?”
“哦?对喔……”
司徒奉剑眨动眼睛,稍微回神,感觉到自己有点脸红,全身都热了起来。她希望没有人发现她的尴尬,轻声地说:
“奉剑的确感觉伤口有些疼痛,但尚且挺得住。谢谢──恩人出手相救。”
“司徒姑娘不用叫我恩人,就跟醒秋姑娘一般,叫我仲天大哥就好。”
坐到床前的凳子上,说:
“姑娘这两天情况是稳定了不少,若有何不舒服再告诉我。”
“嗯!奉剑只是想……可惜暂时无法行走,怕是要错过繁花盛放的季节了。”
“喔?司徒姑娘想要赏花?”
仲天有些意外,因季节的关系,庭院的花卉植栽大多谢尽了,而木花也显得零星,不过若病人想到庭院赏赏花,说不定心情大好,对病情有帮助。
“这简单。”
他不由分说就将司徒奉剑抱起来了,不仅被抱的人一脸错愕,在一旁的醒秋都跟着脸红,说道:
“仲……仲天大哥!您要将小姐……带去哪儿啊?”
“去赏花。请醒秋姑娘准备几个舒服的软垫。对了,还有一件外袍。庭院有些微风,怕妳家小姐着凉。”
看着仲天大哥将司徒奉剑抱出门去,醒秋一时之间无法回神,还是小昊玥走过来拉了她的袖子,说:
“醒秋姊姊,要我帮妳拿软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