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
深深的无力感围绕着宋杳，她想不通，明明之前几个人那么努力终于可以看到点眉目了的时候，容楚会忽然这样做。
公孙萧倒了杯茶递给她道：“你先喝口茶冷静一下，我想殿下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断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抓人应付差事的人。”
宋杳冷哼一声，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床榻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公孙萧无奈道。
宋杳道：“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也看不惯你们做事的办法，往后我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见你们了。”
“不是说了，让你冷静下来吗？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说呢？”
“说？说什么？你说啊！我听着，你说呀！你说容楚为什么要抓无辜的明月，你说他为什么明知道明月不是凶手却还要她做替罪羊，你说啊。”
公孙萧有些为难道：“我……总之殿下绝对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打算。再说了，你就这么走了，明月必死无疑了，你不想救她吗？”
宋杳哈哈笑了两声，笑声带着些酸涩和不甘，“我救她？我救得了她吗？我连自己都差点搭进去，我怎么救她？我有什么资格救她？”
眼泪夺眶而出，她委屈至极，哽咽道：“我昨天还跟她保证不仅可以让她清清白白，还能将李万机绳之以法，她那么信任我，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我呢？我做了什么？我救她？我哪有那个能力救她？”
她将自己的东西随便收拾一下，裹了个包袱，转身跟公孙萧道了别，抬脚就要走。
公孙萧生气道：“宋杳！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宋杳停下脚步，愣在那里。
公孙萧道：“我晓得你一向对我有意见，可今儿这事，你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抓明月这件事从头至尾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从头至尾不是和你站在一条线上的吗？你这样对我，当我是朋友还是你的发泄对象？你有尊重我吗？”
宋杳站在门口，本来阴沉的天气飘来细密的小雨，凉凉得吹在她身上。
她被公孙萧这一通吼吼回了理智，站在屋檐下，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很快雨水将她打湿，她回头看站在屋子里的公孙萧。
那人皱着眉头，看着她，有愤怒，有无奈，也有担心，却没有责怪。
他的行为和他说的话一点也不相配，宋杳想。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或许和公孙萧是一样的人，一样孤独的一样看不到前路记不起从前的人。
“对不起。”宋杳道，“是我太激动了，把气全撒在你身上了。”
公孙萧冷哼一声，又道：“你白痴吗？”
宋杳愣了愣。
公孙萧又道：“进来啊，淋雨很舒服吗？生病很开心吗？”
宋杳释然一笑，进了屋子，顺便关上门。门外雨声滴答滴答，像是在奏响美妙的乐曲，好听极了，又悲伤极了。
公孙萧扔给她一个干净的巾帕，“擦擦，你腰上的伤还没好，我不想你再生病了，不然还得我照顾你。”
宋杳一边擦头发一边道：“多谢你。”
公孙萧又哼一声道：“早知道，我那会儿就不该救你，就让你和那个李公子好好相处相处，吃吃苦头，我也不用被绕进这个事情里面，最近真是忙得头大。”
宋杳道：“你说的也不对，应该说要是当时我没救你就好了，咱俩不会相遇，自然没有后面的事了。至于李质那里，你放心，就算你不来救我，我也会自救的。”
公孙萧不置可否：“你在等傅青吧？那天。”
宋杳顿了顿没否认道：“对啊，因为那会只能指望他了。”
公孙萧听她说了这话，倒意外的没有挖苦嘲笑她，反而道：“你确实懂得如何利用人，而且我也相信，那天就算没有我没有傅青，李质也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宋杳噎了一下才道：“你好像太看得起我了，没有你们，我可能真得玩玩。不过，我倒真没有一直指望你们，我知道，也十分明白，自救才是最好的办法，等待救命是最愚蠢最无能的表现。”
公孙萧道：“你啊你……”
宋杳喝了口桌上的热茶，叹口气道：“我刚才气糊涂了，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别在意，或者你要是实在觉得生气，你可以骂回来，我绝对不还嘴。”
公孙萧斜了她一眼道：“那我这样和你又有什么区别？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你计较这个？不过你以后千万不要感情用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李府的表现，幸亏对着的是殿下，要是皇上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王爷，你肯定就完了，甚至我也要跟着你倒霉。”
宋杳叹一口气，“我知道我今天确实冲动了，但是其实如果不是容楚的话我也不会那么生气，也不会那么失态了。”
公孙萧看着宋杳，正色道：“宋杳，我必须告诉你，你要认清现实，殿下向来对亲近之人没有过多的礼仪限制，所以你才能在他面前任意妄为，这是他给的特权，你可以享受但必须有度。他是太子，未来家国之主，终究和咱们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毫无顾忌，在他面前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即便他应允了，你也该适度把握。更何况在众人面前，殿下今天真是给足了你面子了，若我是你兴许也没有你这样幸运。”
宋杳愣住，喃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公孙萧道：“我几时骗过你，再说了，殿下对你有多纵容，你自己感受不到吗？当今天下，除了宫里的人，有谁敢随随便便说他名字的，况且他的玉在你这里吧？”
宋杳回了回神，从腰间取下那块玉佩递给公孙萧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公孙萧抬眼看她道：“你知道这玉佩相当于什么吗？”
宋杳摇头。
公孙萧道：“在宫里，见这玉佩等于见殿下本人，是鬼是神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你当是普通的玉佩吗？”
宋杳懵了懵，随后问道：“你这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