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实在没有时间等下去了,他直接拿起电话,想要拨打市政厅内部的电话,因为电话旁有一张印着每个办公室电话号码的单子,张毅刚才无意中已经把这些都观察到了。
门卫脸色大变,张毅没想到,司机也来帮助他,门卫暂时被司机控制住,张毅拨通了市长秘书的电话,要求秘书马上把电话转到市长那里。
“你们两个会坐牢的,竟然敢打扰到市长。”门卫大声威胁道。
张毅没空搭理他,电话传来女秘书好听的声音,“市长刚刚出去了,实在抱歉。”
又是托辞,张毅受够了,“如果你不让市长接电话的话,我就……”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处,车窗被放了下来,张毅仔细一看,竟然是市长坐在轿车里。
张毅马上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因为腿伤,他跌倒在地,手里举着那一沓资料,上面沾了他的血液。
玛市长打开门,急忙走到张毅跟前,关切地将他扶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玛市长看着张毅一身血迹,大惊失色。
张毅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把资料递给玛市长,之后便晕了过去。
“快送医院!”玛市长让在场的所有人帮忙,他自己也帮着把张毅抬到他的车里。
在去医院的路上,玛市长看了看张毅拼了命为他送来的资料,市长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这是巴伦蓬收受贿赂做假账洗钱的证据,而且市长知道这还是九牛一毛,可想而知巴伦蓬做了多少违法的事。
市长把资料放到一边,心里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张毅躺在病床上,被推送进抢救室里,玛市长在门外焦急地等着,他用个人账户为张毅支付了医疗费用。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玛市长焦急地上前询问,主治医生疲累地摘下口罩,对市长说道:“您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失血过多,我们为他取出了体内的子弹,输了大量的血,现在体征基本平稳,后面需要再观察。”
玛市长松了一口气,感谢了医生之后,他命司机为张毅找个护工,然后他自己先离开,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是市长您?”司机担心地说。
“别管我了,照顾好他,我自己打车离开。”玛市长说完,脚步匆匆消失在人群中。
虽然劳工们饶了巴伦蓬,但是玛图昂没有放过他,检察院带走了巴伦蓬,他将等待法律的审判。
阳光明媚刺眼,病房里洒满了金灿灿一片,椅靠在病床上的张毅,出神地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哉悠哉地飘动着,张毅心想自己如果是天上的那一朵白云该有多好?没有忧愁没有悲痛。
他虽然把任务完成,成功把巴伦蓬的犯罪证据交给了玛市长,虽然身体上的伤痛在减轻,但心灵上的阴影却一直没有消散,那些在他面前倒下的人,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控制不住,饱受折磨。
这时,床位挨着他的那位病人家属带来了早餐了和今天的报纸,那位病人在看报纸时,和家人聊天,他们的谈话内容正是关于巴伦蓬和外籍劳工的问题。
张毅马上精神起来,“请问,报纸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那人点点头,把报纸递给他。
张毅看了看那篇报道,里面写到巴伦蓬被捕入狱,经过宣判,他将在牢狱中度过余生,而且不许被保释,人们大快人心。
之后,还有关于张毅更加关心的事情,那就是关于他的那些劳工朋友们的消息。
据报道称,那天的流血事件造成三十多人死亡,二十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活下来的劳工只有二十七人,他们让巴伦蓬扫厕所的事情也刊登在报纸上,让张毅暂时忘却了痛苦,他笑了一下,接着往后看,面条和塔娜幸福拥抱的照片也被刊登出来,他们的话被引用:“我们必须要感谢一个人,是他带领我们取得了胜利,让我们得到了自由,我和我的未婚妻,将来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小宝宝,他能顺利降生,一定要感谢你,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不能公布你的名字。”
张毅感到欣慰,旁边病床的病人还有些纳闷,心想这人感情太丰富了,看报纸都能感动哭了。
文章结尾,提到这些劳工在市长玛图昂的安排下,顺利遣返,回家与家人团聚,玛市长已经加大了这方面的监管力度,觉不允许再有这样的恶性事件发生。
张毅泪眼模糊,他擦拭干眼泪,把报纸还回去。
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张毅感到欣慰,一想到那些回家团聚的朋友们,还有面条与塔娜一起抚养孩子的画面,他就感动不已。
而他,也应该回去了,他不属于这里,他要和周莹见一面,不,那样太残忍了,他应该偷偷去看看周莹,然后去自首,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有没有好点?”玛市长跑到医院来亲自看望张毅。
“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张毅回答,“谢谢你,玛市长。”
玛市长微笑着摇摇头,“怎么是你谢我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我还无法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藏着这么大的罪恶。”
张毅的眼神暗淡下去,他又想起那些难过的事。
玛市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拍了拍张毅的肩膀,“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伤痛这个东西,只能靠时间来抹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张毅点点头,“我能挺过去的。”
玛市长点点头,然后问他:“伤愈之后,来我身边工作怎么样?”
张毅有些吃惊。
玛市长以为他会同意。
但张毅拒绝了他,“首先要感谢您,不过,我也是非法外籍劳工,虽然您可以让我变成合法的,但我不属于这里。”张毅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玛市长也笑了,“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张毅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如果选择留在这里,他就可以免去牢狱之苦,在市长身边做事,一定会有前途,但他后半辈子都会活在对良心的谴责之中,他不想那样。
痊愈之后,张毅买好了回去的船票,但在走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回到了之前的那片工地,那里又开始动工了,因为时间紧迫,体育场馆要如期交付使用,所以这个工程交给了一个正规的施工队,张毅肃静的鞠了三个躬,以此祭奠那些死去的亡灵。
而后,他坐上出租车,准备前往码头,坐船回国。
因为路段拥挤,车子行驶到一段山路中,这里的森林茂密,没有人工改造的痕迹。
司机告诉他,这处广袤的林子里,至今还有猎户以打猎为生,张毅有些吃惊。
这时,司机疑惑地对张毅说:“有没有休息后面那辆红色的吉普车,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们。”
张毅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也许只是顺路罢了。”
司机不安地说:“但愿如此。”
话音未落,红色吉普车突然加速,两辆车并排行驶,吉普车里的人带着墨镜,扭过头来看着这边的张毅。
张毅意识到了危险,同时对方已经举起了手枪,子弹打碎了了车窗玻璃,张毅躲开了致命一击,但他身边的司机却中枪了,车子歪歪扭扭撞到了树上。
张毅打开车门,打算下车逃跑,但红色吉普车也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两个带墨镜的男子,他们一身黑衣,手中那些手枪,其中一个已经把枪对准了张毅。
张毅赶紧躲开,子弹射中了轮胎。
张毅向密林中跑去,两名男子紧追不舍,林子里灌木丛茂密,行动艰难,但隐蔽性非常好,张毅跑到一处灌木丛之后隐蔽起来,屏气敛息。
两名男子跟丢了张毅,此时正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条黑色的曼巴蛇出现在张毅头顶的树干上,这条蛇吐着粉红色的信子,朝张毅这边滑了过来,张毅不能动,只要弄出声响,那两名男子就会朝这边开枪,但这条黑曼巴蛇显然要把事情给搞砸了,它离张毅这边越来越近了。
一边是杀手,一边是毒蛇,张毅真的陷入两难之境。
这两个男子到底是谁呢?巴伦蓬已经坐牢了,是谁要害他的?难道是巴伦蓬的余党吗?
黑曼巴首先威胁到了张毅的生命安全,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张毅都可以看清它的鳞片,还有蛇信子的分叉。
张毅没有办法,拔腿就跑,两名黑衣人非常警觉,早就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他们快速朝张毅的方向射击,然后他们追了过去。
但密林中实在难走,他们尽力快速移动,追赶了一段时间后,两名黑衣男子没有抓到张毅,反倒碰见一只黑豹,两人顿时吓傻了,都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黑豹猛地朝他们俩扑了过去,两人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张毅尽全力跑到一处小溪边,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身上已经都是鲜血,因为失血过多,他感到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了,就一头扎进了小溪中,身体随着水流流向下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