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话 哈达
心河2019-03-12 21:143,320

  一位穿着朴素简陋的年轻女人,在小溪边清洗沾满鲜血的双臂,看见从上游冲下来的一具尸体,顿时下了一跳,她把张毅拖上岸,然后马上跑回家,叫来了她的丈夫哈达,哈达同样穿着猎民的衣服,上身披着一块兽皮,他个子不是太高,但非常强壮。

  哈达把手放在张毅的鼻子上,发现他还有呼吸,于是马上把张毅背回家,用他们牧民的土方法为张毅治疗,把刀子烧红之后,把伤口处切割开,然后为他取出子弹,而后为他敷上止血的草药,最后用布条给他进行了包扎。

  张毅还在昏迷不醒,不过哈达很有自信可以救活他,因为之前他有过一次捕猎时失败,被野猪的獠牙捅破了肚子,当时肚肠子都出来了一些,他的老父亲就是照这个药方给他治疗,他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后来他的老父亲把这个药方传给他,嘱咐他以后也一定要传给他的小孙子哈尔,在老人弥留之际,最惦念的就是他的小孙子哈尔。

  “爸爸,他是什么人啊?”小哈尔穿着一身可爱的兽皮装,懵懂地问父亲哈达。

  “爸爸也不清楚,不过看他穿的衣服,一定和我们不一样,他是来自林子外面的人,”哈达抱起儿子,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所以爷爷平时跟你说的,外面的世界都是很危险的,这句话一点没错。”

  “哈达……你不应该这样。”说话的人,是发现张毅的那个女人,她名叫阿莎,是哈达的妻子,她的皮肤不算白皙,身体微胖,看上去有一种野性的美。

  “阿莎,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哈达说。

  “但我们并没有达成共识。”阿莎反驳道。

  “我们祖祖辈辈都活在这片林子里,这一点,你总不能反驳吧?”哈达的语调升高了。

  “这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改变。”阿莎也显得有些气愤,“我不希望儿子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

  “过外面那些人的生活吗?”哈达指了指张毅,“就像这样?要不是我们,他早就喂鱼了,你也想让儿子……”

  阿莎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胡说下去了……”

  哈达这才停下,他搂住阿莎,在她的额头上亲吻,“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吗?”

  阿莎靠在他的肩头。

  小哈尔不乐意了,爸爸妈妈怎么能忽视他呢?他跑到两人中间,撅着小嘴,哈达笑着抱起他,阿莎在宝贝儿子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把哈尔痒得咯咯笑。

  天色暗了下来,张毅还未苏醒,阿莎喂他喝了一点肉汁。

  转天清晨,张毅在吵闹的鸟鸣声醒来,他缓缓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心想这是哪里?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小草房,石头做成的凳子,墙上挂着干鱼和干肉条。

  这里难道就是地狱吗?张毅心想,反正不会是天堂。

  小哈尔这时从外面玩耍回来,他一看张毅醒了过来,就吓得跑到一边躲了起来,萌萌的眼神里带着好奇与不安。

  张毅动了动,他想坐起来,但肚子上的伤口一阵剧痛,他咬着牙忍了一会儿,放弃了起身的念头。

  他试着和这个小男孩对话,“你好,请问你是谁?”

  小哈尔眨巴眨巴眼睛,“你好,请问你是谁?”

  张毅笑了,他当初和面条学习这里的语言果然没有错,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孩子在学他说话,后来小哈尔又开口了,“你是坏人吗?”

  张毅温柔地说道:“我不是坏人。”但他心里并不这么想,他可是身背六条人命的大恶人啊。

  小哈尔走近他一些,放下一些警惕,“是谁把你打伤的?”

  张毅回想起之前的事,他的表情沉重了一些,“我也不知道。”

  小哈尔笃定地说:“那他们一定是坏人,因为你不是坏人,他们打伤你,就肯定是坏人。”

  张毅被他像模像样的表情给逗笑了,“对,他们是坏人。”

  “你可以陪我玩儿吗?”小哈尔问张毅。

  张毅很遗憾,“起码现在还不行,我的伤口很疼,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小哈尔点点头。

  “这是哪里?”张毅问道。

  “家园。”小哈尔回答。

  “家园?”

  小哈尔又点点头,“爸爸妈妈都这么叫的。”

  “那好吧,你的爸爸妈妈呢?”张毅又问道。

  “他们去打猎了。”小哈尔回答。

  张毅猜想,他可能被林子里好心的猎人给救了,看看这个小朋友的穿着打扮就能猜到。

  “是你们救了我吗?”张毅感激地问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小哈尔点点头,“爸爸说你今天会醒。”

  张毅的眼神变得温柔,他很感激这一家人,尽管还没有见到他的父母亲,“谢谢你,小朋友。”

  “我叫哈尔,不叫小朋友。”小哈尔萌萌地说道。

  张毅呵呵笑了,但不敢笑得太大声,伤口处还在剧烈的疼痛,“谢谢你,哈尔。”张毅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他真想抱抱他,但现在还不行。

  小哈尔忽然撅起嘴,“对了。”他跑到桌子前,爬到石凳上,从桌子上拎下来一大块肉,然后利索地跳下石凳,抱着一大块肉,往张毅这边走来,同时说道:“妈妈说等你醒了之后,要给你吃肉肉。”

  张毅一看,好家伙,这一大块肉,应该是什么动物的腿,被烤得外面焦焦的,有一股很香的烟熏味儿,张毅早就饿坏了,把肉接过来,来不及多说什么,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即便这样,张毅也只吃了很小一部分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这时他才发现他面前的小哈尔,直勾勾地看着肉,同时一个劲儿地咽口水。

  张毅心想自己真该死,只顾自己吃,都忘了这个可爱的小宝宝了。

  “哈尔,你要不要也吃一些?”张毅怜爱地问他。

  小哈尔奶声奶气地问:“我可以吃吗?”

  “当然啦,孩子,叔叔吃饱了,谢谢你,也请你吃一些吧。”张毅把腿肉递给哈尔。

  结果张毅真是低估了这个小孩子,别看他说话奶声奶气,结果吃起肉来那真叫一个风卷残云啊,几乎都可以和一个成年人吃得一样多。

  哈尔吃饱了,满足地把肉放回石头桌子上,美滋滋地打了个饱隔。

  “哈尔,我觉得你一定可以长得既高大,又壮壮的。”张毅赞叹地说。

  哈尔吃了个大饱肚子,噘着小嘴说:“就像爸爸那样!”

  张毅不禁猜想,哈尔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对猎人的了解其实不是太多,只是从一些影视作品中有一些大概的了解,比如人猿泰山,光着身子,只靠一片兽皮遮羞。

  正当张毅胡思乱想时,哈尔的父母回来了。

  哈达和阿莎浑身血迹斑斑地走进来,吓了张毅一跳。

  强壮的哈达看上去非常高兴,他粗犷的声音很厚重,“哈哈,感谢树神的慷慨,我们捕获了一只成年野猪,这家伙可真够难对付的。”

  阿莎也很高兴,他抱起哈尔,温柔地亲了他一口。

  哈达的胳膊上有一大块皮肉掀了起来,他想要制作一份敷药,也就是昨晚给张毅敷的那种,他正好看见张毅已经醒了过来。

  “你们好,我叫张……我叫乔振艺,感谢你们救了我。”张毅感激地说道。

  “哈哈,我就说我的父亲留下来的药方最管用。”屋子里充满了哈达爽朗的笑声。

  阿莎也非常高兴,她对张毅说:“我要为你烤一只野猪腿。”

  张毅哭笑不得,“太感谢你们了,不过我真的吃不下了。”

  阿莎看了看石头桌子上剩下的腿肉,不满地说:“这么一点肉都没有吃完,这怎么行呢?你的伤口怎么能好呢?”

  哈达非常赞同妻子的说法,“受了伤就必须要多吃肉才行,这样才能长出新的肉来。”

  结果阿莎把腿肉又递给张毅,看她那眼神,张毅心想不把这根大腿啃干净是不行了?

  多亏刚才哈尔也吃了许多,不然真会把张毅的胃口撑爆的。

  张毅把啃干净的大棒骨递给阿莎,这回阿莎笑了,她大方地拍拍张毅的胸脯,“这就对了,晚上再来一根野猪腿!”

  张毅崩溃……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张毅问他们。

  阿莎此时正在外面解刨野猪,浓浓的血腥味都飘到屋里来了,张毅猜想他们这里的规矩是不是男人主要负责捕猎,女人负责处理猎物的尸体?

  哈达用形状奇怪的石杯喝了一口鹿奶,然后告诉张毅:“我叫哈达,我的妻子名叫阿莎,还有我们的儿子,他叫哈尔,这个名字是我母亲取的,是旺盛的意思,不过我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

  张毅点点头,“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救了我的命。”

  哈达并没有任何表示客气的意思,“到底是谁把你打伤的,为什么要打伤你?”

  这个问题真是难住张毅了,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一点线索也没有,敷衍这个问题,那就是明摆着不信任哈达他们。

  所以他把怎么来这里,怎么对付巴伦蓬,怎么受伤来到这里,还有那些英勇就义的人们,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哈达,当然,他也没有漏掉面条和塔娜的生死爱情。

继续阅读:第一百零九话 猞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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